《石***河》三番女子

4、第四章

　　夜幕降临，烛光摇曳，院门响亮的尖细嗓：“皇上驾到！”
　　身袭素净衣裳，深吸一口气，行至屋门口处，向前迈左腿，右腿半跪，眼晴看下肩平衡，按阿玛教的做出请安礼的姿势。
　　“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我努力沉下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三十几岁贵妇人的声音。
　　“起吧。”头顶上传来一声浑厚有力的中年男声。
　　“谢皇上。”我谢恩，起身，看向那已然坐在炕上的中年男子。原来，千古一帝长得是这样呀。他的脸瘦长，一双细长的眼睛透着精光，额头发亮，说明他的运气不错；能不错么？因为一场天花得了皇位，真是没比他运气更好的了。鼻子挺直而长，说明他的妻宫旺；能不旺么？光有封号的妃嫔答应就有一百多个了。下巴微尖，说明他的晚年比较烦心；想想若干年后被那群儿子们折腾着皇位，能不烦心么？
　　“离宫有些日子了，倒是有些眼生了？”康熙淡笑而语。
　　“皇上，臣，妾，有些日子没见皇上，想看清楚些的。”第一次自称臣妾时极不顺口，没办法，慢慢应该就能习惯了。
　　“嗯。怎么都是素的？”看向桌上的菜式，康熙抬头问道。
　　“臣，妾。。。。。。想来，皇上应该也听说了，这次回盛京，一名女侄突然心绞痛去了，唉，看着那一水灵的女儿家，在臣妾面前。。。。。。令臣妾想起了那远嫁的女儿，这才发愿，愿一辈食素，为皇上和女儿祈福。”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悲伤，手拈帕子在眼角虚拭了拭。
　　“唉，景儿，别再伤了身子骨。”康熙起身，将我揽入怀中，轻拍我的背。天，谁来救救我？再这样下去，他岂不是不会走了？脑中灵光一闪，忙轻推他，道：“恕臣妾无礼。皇上，臣妾。。。。。。”
　　“说吧，无碍的。”康熙的眼中充满柔情。
　　“臣妾，因小侄女在臣妾面前去的，虽然她是晚辈，但臣妾也算是见着血光了。臣妾怕有伤龙气，所以，这三年，臣妾恐怕无法侍候皇上。”我悠悠地开口道。
　　“嗯，既是你有这个心，朕就成全你。只是，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就你出宫前的这身子骨，别说你想侍奉，朕也余心不忍啊。”康熙的脸上尽是心疼。奇怪，听康熙的口气，好像对这景贵人倒不是特别想做那事儿？
　　“谢皇上。”谢恩，然后与康熙一同坐下就餐。
　　“朕觉着，你这次回宫，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康熙一顿饭秉承食而不语的原则，在吃完撤去残桌后，他看着我道。
　　“是，臣妾因那侄女一事儿，伤心不已，在臣妾老太爷的建议下，去了清贞观斋戒七日，学了些小道长的打坐静修，也看了些道家的《黄帝内经》与《太平经》，虽说有些不尽相懂，却想着应该是有些用的。”我对康熙道。
　　“嗯，宫里最忌巫蛊之术，但道学亦是与孔孟相媲的学术，看看倒是无妨的。”康熙充满疼爱地道。
　　“谢皇上，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不怕宫内有人闲话了。”我起身向康熙行微礼道。
　　“你一年也不出这院门几次，还能有闲话沾到你身上了？”康熙的眼闪过一阵白光。
　　“看皇上说的，只要有人的地方，不就有闲话了么？”我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难道身为皇帝的他不懂么？
　　“嗯，也是。”康熙看着我，眼不眨，令我的心跳加快。
　　“罢了，再待下去，恐怕朕得收回刚才答应过的话了。”在我心快跳到嗓子眼时候，康熙终于发话了。“你好好休息，朕。。。。。。去宜妃那看看。”
　　“是。恭送皇上。”我立马起身低头送客。
　　“。。。。。。”明皇的鞋子在眼前站了一会儿，才抬腿离去。呼！终于走了，发现全身无力，看来，与景贵人有过夫妻情爱的康熙并没有发现什么，那么，其它人应该也不会看出什么吧。
　　“春儿，关门，我要歇息了。”我转身，伸着懒腰，向卧房的床上走去。
　　没一会儿，便已进入梦乡。

　　隔日，一阵知了声声，已经夏天了。
　　梳洗后，便让春儿把老法玛交代要给太后、各宫娘娘的礼物派人送去。照礼，我是应该亲自去向太后请个安，后来春儿打听到，太后到京郊的云岫寺祈福去了，正合我意。只是，另一位我担心看出不妥的人儿，出现了在我面前。
　　“宜娘娘到。”刚吃完早点，就听到门口太监的嗓门儿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贵气逼人的主儿。徐徐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不仅没有遮住她的美丽，反而更突显她的光彩照人。
　　“昨儿个就听说你回来了，偏你这不爱动的，想也是不会来瞧我，这不，我这做姐姐的，来给你请安来啰。”她人还未到屋前，便声先到了。
　　“都是妹妹的不是了，姐姐别责怪才好。”我起身，向来人行礼。
　　“我瞧瞧。”来人没有让我起身，却直接将我扶了起来，仔细地看着我，我亦打量着她。宜妃，郭络罗氏，这位三百年后仍被人津津乐道的康熙宠妃，就站在我眼前。一身艳红旗装，亭亭玉润态婀娜，红白增减巧施朱，那自然弧起的嘴唇，始终带着笑意的单凤眼，让我倍感亲切。
　　“难怪昨儿个皇上说你变漂亮了，我这一瞅，还是真的。”她露出了唇边的两个小酒窝道。
　　“至从回了盛京，就喜上了食素。也许，有些关系吧。”我将她迎至炕上，她很熟悉地坐在主位上。
　　“你回宫前，阿玛已托人带口信儿给我了。唉，你本就心思重，又碰上这么个让人心惊的事儿，怎么能无动于衷呢。也该庆幸，这次的冲撞，你只是有些事儿不太记得了，没有伤及性命。你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清楚，定不能给其它人知晓的。你若有什么不记得的，问我便是了。”她的手覆在我手上，轻轻拍着。
　　“谢谢姐姐。”看着如此真切的她，我诚心向她道谢。
　　“不过，你这三年不能侍奉皇上，倒把你自个儿往胡同里塞了。我知道，前些年十一阿哥的事儿让你久久不能释怀，可是，我这做姐姐的心里明白，皇上是真心喜欢你的，每每他想朝庭上的事儿烦了，便最喜来你这儿坐坐的。你若能再添个小阿哥，也是个福气。你看看其它人，哪有你这傻劲，尽把皇上往外推。”她的脸上竟然真的有些气愤。看来，她真的很疼景贵人这个妹妹。
　　“姐姐，你知我是个爱清静的。再说了，小阿哥都去了那么些年，我也没有再有孕相，恐怕，与孩子是无缘了，也无需再强求什么的。”我摇头轻言道。
　　“虽然小阿哥的事儿跟佟家有些牵连，可不是没有证据么？自从小阿哥去后，你就这么闷闷不乐，连皇上来你这次想。。。。。。你都能冷言冷语，要不是皇上真喜欢你，恐怕你早就人头落地了。”
　　听了宜妃的话，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景贵人的小阿哥几年前去，跟这佟家还有关系？佟家在这康熙可是掌着半边天，康熙的生母、孝懿皇后都是佟家的女儿。若真佟家有关，恐怕康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怪景贵人有怨没处申，抑郁寡欢了。看来，昨晚我对康熙太过客气了，难怪感觉哪里怪怪，原来竟是我自己没了解清楚。只是，盛京的老法玛及阿玛，怎么就没有告诉我呢？那两只老狐狸，恐怕盘算着，我应该能重新在康熙面前得宠吧。
　　“妹妹这些事儿，就不劳姐姐操心了。以后，妹妹还是在这院子里窝着，外面的事，就有劳姐姐替我周旋了。”我对宜妃道。
　　“唉，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呀。”她一脸火气三丈地摇头自语。
　　“给宜主子、景主子请安。”突兀的禀报声断了我和宜妃的话头。
　　“什么事儿？”宜妃问道，来人是宜妃的奴才。
　　“禀娘娘，十阿哥跟十三阿哥打了起来，九阿哥也。。。。。。娘娘，您快去看看吧。”那太监表情甚是急切。
　　“这两个混小子。”宜妃起身，便直接往门外冲。理智上，这应该呆在这院里，不去碰这些不关我的事儿的，可是，十三阿哥耶！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怡亲王，心底的痒痒开始躁动了。既然来了，现在不见，以后还是得见的，不如，现在就去见见吧。
　　“春儿，一起去看看。”我道。
　　“是。”然后，让小太监引着路，尾随匆匆而去的宜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