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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殿下,我会对你负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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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星太空港,几个下属小心翼翼地偷瞄着指挥官的不善脸色,陆惊澜站在舰桥上,像是被人砸了一锅热油,却还没搞清楚火从哪儿烧起来的,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可信、不可能、不接受’。
陆惊澜盯着刚挂断的通讯界面,深吸一口气,对着边上的副官道:“帮我想个理由,这段时间的训练,我都不参加了。”
陆惊澜作为军中公认的天才,翘掉训练那是司空见惯,副官点点头:“请病假吧,假条我来写,你不要太出格。”
···
明渊仲切断通讯,来到床边,盯着陆霁风的脸看了几秒钟。陆霁风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薄唇紧抿,依旧是一副迷离不醒的样子。
看着这张刀削斧刻、近乎完美的脸,明渊仲很是没有骨气的咽了口口水,原主脑子里那个“假装被陆霁风强迫、正当防卫、失手杀人”的剧本在他脑海里盘旋了片刻。
“也不是不能考虑变通一下……”
今晚把陆霁风睡了,以后就有正当理由继续练号了。陆霁风养弟弟,他养儿子,合伙抚养陆惊澜——完美家庭计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唯一的问题是,逆子可能要弑父。
明渊仲环顾四周,富丽堂皇的宫殿金碧辉煌,每一个细节都透着烧钱的味道。
联邦斥资三十亿,为“金丝雀”明渊仲打造的专属黄金笼子:星球中心的大平层,独栋宫殿外加私家花园,副宇宙级编制福利,上班还不用打卡!
明渊仲干咳一声,也不是说咱多物质,主要那是觉得乘人之危这事儿,不太地道。
明渊仲自顾自点点头,决定发扬社会主义大局观念,只进行最干净、最纯洁的精神疏导。
那么,问题来了,精神疏导,游戏里是按E,这里怎么搞?!
明渊仲僵在原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陆霁风,对方额头上的冷汗显得愈发不正常。游戏设定里的“失控状态”,现在就活生生地摆在他面前。
E键呢?!E键在哪里?!
明渊仲伸出手轻触陆霁风的眉间,一股微妙的凉意从指尖传来,紧接着又是炙热的气息迎面扑来,佛在火焰和冰川之间不断切换。他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开始尝试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建立联系。
刚一触碰,他的意识瞬间被拉进了一片陌生的精神图景中。
列火,焦土,灼烬孤星。
他抬头四望,天空一片昏暗,翻滚的灰云遮住了所有的光,只有远处悬浮着一颗孤独的星球,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却被周围的火海吞噬得支离破碎。
明渊仲看的出神,陆霁风的精神图景,他一个《银复》骨灰级玩家,从来没有刷到过,这是什么隐藏彩蛋吗?
明渊仲目光不自觉地凝重起来——陆霁风这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把自己的精神世界烧成这样一片焦土?
幕然间,明渊仲的脑海中似乎响起了一个遥远的声音,低沉而古老,带着几分洪荒的气息。
明渊仲的身体猛然一震,他的精神仿佛化作了汪洋大海的一部分,他的脚下不再是焦土,而是无垠的深蓝水域。他隐约间看到,海面之上浮现出一条巨大的鱼,它的身影遮天蔽日,带起的水浪宛如席卷天地。
北冥有鱼,垂翼千里。
随着鲲鹏振翅,火焰彻底消散,焦土被覆盖上一层嫩绿的草芽,远处的孤星不再暗淡,开始重新散发出柔和的光辉。
明渊仲缓缓睁开眼,回到现实。他的手依然轻轻放在陆霁风的额头上,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眸中倒映着他的面容。
明渊仲如同触电一般,迅速收回了手,嘴角微微抽搐,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心虚:“你……醒了?”
陆霁风顿了片刻,脑海中是一片迷离的混沌。
眼前的帝国皇子,面容俊朗,宛如雕刻般的五官,深邃的眸子透着一股从容与淡然,身上华贵无比的锦袍镶金秀银,尽管面色稍红,依然难掩那股奢靡的华贵气场。
两个人之间的领域链接尚未完全断开,微弱的精神线依然在缓缓抽离中。
陆霁风缓缓眨眼,目光不算清明,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喉间溢出:“殿下,我会对你负责的。”
明渊仲仿佛听到了宇宙毁灭般的爆炸声。
缓缓的,明渊仲偏偏头,打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MD策划,出来挨打!陆霁风这种爹系NPC,什么时候加的恋爱脑?
···
行8,剧情彻底脱轨了。
陆霁风,出场自带核武BGM的男人,年纪轻轻就被无数玩家奉为“永远的爹”——看着就让人有叫爸爸的冲动。
游戏里的战斗,只要陆霁风一现身,玩家们的情绪就会得到空前的统一,公屏霸屏的统统只有一个字——稳了。
更令人惊叹的是,在这个连路边黑猫、白猫都逃不过被组CP命运的世界中,陆霁风的单身人设,坚如磐石、屹立不倒。
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
陆霁风年纪轻轻,就已经站在联邦统帅的门槛前,只差一步,便可掌握整个联邦军权。
可惜,被林焕阴了一手。
林统帅“兢兢业业”干了三年,兢兢业业地砍预算,兢兢业业地裁军,兢兢业业地开会空谈。然后,三年后,联邦军部在兽潮面前,干脆利落地——拉了坨大的。
有人试图补救,有人拼命挽回,然而,面对铺天盖地的异兽,林统帅只留下一句:“这不怪我,主要是兽潮太突然了……”
游戏里,连联邦的黑猫白猫都有人磕CP,唯独军部的宿敌组——没!人!磕!
所有玩家都心照不宣:谁愿意跟林焕这个坑到天际的家伙搭伙过日子?不如单身一辈子。
明渊仲盯着眼前的陆霁风,三年后的兽潮想赢——唯一的解法就是把陆霁风推上统帅的位置!
无论是逼、是哄、是套近乎,还是拿小本本记仇,总之,陆霁风必须上去!
明渊仲清楚地记得,陆霁风人物卡上的关键词明明写着:
——弟控、高冷、沉谋。
而不是现在这样——
在不请自来的陆惊澜当场暴跳,骂出一句“帝国余孽”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惊澜,你该这样对殿下说话吗?”
明渊仲:“???”
陆惊澜:“???”
场面瞬间安静得可怕。
陆惊澜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一滞,简直浑身血液倒灌脑子的上头:“明渊仲你个王八蛋!你到底对我哥做什么了?!”
显然,觉得陆霁风不正常的,不止明渊仲一个人。
明渊仲后退一步,抬起手试图平息怒火:“咳,陆少将,误会误会,我真的只是正当救人而已……”
然而,陆惊澜根本不听解释:“你闭嘴!你个帝国余孽!别妄想用龌龊手段算计我家!”
陆霁风迷离的目光仍旧称不上清醒:“惊澜,喊殿下。”
明渊仲甚至想鼓掌:好家伙,陆霁风你脑子里被我修了啥?!
陆惊澜简直要炸了,青年长呼口气,额角隐隐有青筋暴起:“行!明渊仲!你厉害!别假惺惺演戏了,要什么你直说!我们今天认栽行吧!”
明渊仲眼睛一亮,啊?!还有这好事?!
陆霁风又不满的皱了皱眉,打断道:“又胡说什么。帝国一生只与一人建立连接。”
脑子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的陆霁风,甚至还能带点与高冷人设格格不入的自得:“既如此,殿下此生,只能托付给陆某了。”
没事没事,我不封建的!明渊仲心里疯狂摇头,风一样的接话:“那就算点诊费?一亿联邦币行吗?”
陆惊澜气得脸都快青了,咬牙切齿地吼道:“给你两亿,离我哥远一点!!”
生怕陆惊澜反悔,明渊仲迅速抓住机会,直接给陆霁风发卡:“不好意思啊,在下的择偶标准——不要军人,颜值佳者优先。”
三年前的永昼之战之后,联邦就开始疯狂压缩军费,摆明了“狡兔死,走狗烹”,军人下场堪比昨日黄花。基础的训练基地连饭都快吃不起了,昨天的晚餐:土豆,今天的午餐:还是土豆,据说明天会有新花样——炸土豆。
真就“轻舟已撞大冰山”。
再说,就陆霁风这冷面沉谋的性格,明天清醒过来,想起这段黑历史,不把他这个人物理删除,就烧高香了。
明渊仲很有自知之明:“总之,你是个好人。”
寄出王炸:“还有,我不喜欢男人,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陆霁风眼里是清澈的疑惑,甚至带点被辜负的茫然。
不像演的。
明渊仲心下汗颜,他不会真把大佬的高冷人设,洗成恋爱闹了吧?
生怕明渊仲反悔,陆惊澜不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拽着陆霁风往外走,连头都没敢回。
明渊仲含泪挥手,心中感慨万千:年纪轻轻,就提前体会到了儿子反哺的快乐!
这个游戏里,纯爱不能带来快乐,纯金可以!
星舰,机甲,外骨骼,我来了!!
···
明渊仲的星舰购置计划创业未半而中道奔殂。
一大清早,明渊仲就被迫在自家客厅体验了一把“早高峰”。那帮前朝遗老遗少把客厅塞得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看着他的眼神热切得令人发指。
作为帝国皇室这棵枯树上仅存的独苗,帝国残党恨不得供他当神,问题是…… 神有很多种,他怎么看都像是殉的那种。
客厅里的空气有些稀薄,主要是这群加起来几千岁的遗老们,肺活量太好。
他们此时正声泪俱下地控诉着大冥亡国的悲剧,从先帝的音容笑貌讲到帝国的辉煌过往,铺垫了足足半小时,终于图穷匕见,把话题拐到了那个神圣的数字上——三百万。
“殿下啊!若是没有这笔安家费,帝国的脊梁就要断了啊!”
明渊仲坐在沙发上,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给他们众筹个奥斯卡终身成就奖。
帝国的脊梁断不断,他不知道,但他早知道,如果再继续这样做慈善,他的粮,大概是要断的。
服了!大冥亡了三年了,遗老们还在上门要饭。
“殿下,您难道忍心看着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老人,一把年纪了还流落街头、不得不去和联邦的平民抢合成淀粉吃吗?”
明渊仲听的只想笑,忠心,那可太忠心了!
回顾一下原主那个冤大头:每年三百万的“安家费”,九成以上养着这群废物。结果呢?原主被联邦法院带走喝茶的时候,这帮遗老最大的动作就是——哭,哭得震天响,哭得比专业哭丧团队还敬业。
日日哭,夜夜哭,等到原主真的凉了,葬礼席一开,他们还能化悲痛为食欲,含泪吃席。
明渊仲可没兴趣惯着这些“吃席第一名”的废物,他现在的耐心比他的银行卡余额还少。
他用一种看垃圾分类的眼神扫视全场:“诸位爱卿,大冥亡国都三年了,这个冷知识很难消化吗?”
“大冥亡国三年了了,诸位爱卿就不能学会独立生存嘛?”
当即有遗老摆出不可置信的摸样:“殿下,我们可是为大冥鞠躬尽瘁过的!没有我们,哪来的帝国江山?”
明渊仲冷笑一声:"是啊。江山没了,你们还在吃山。"
马上就有玻璃心的破防了:“臣等对殿下忠心耿耿啊!!”
明渊仲手指轻敲扶手:“忠心值几个联邦币?”
一句话,砸进会客厅里,遗老们先是愣住了片刻,接着便如同炸了锅。
领头的遗老脸色涨成了猪肝色,颤抖的手指着明渊仲:“殿……殿下……竟然如此侮辱老臣!老臣我不活了!”
说罢,这位“忠臣”眼一闭,头一低,对着那这就那种最昂贵的仿古瓷砖墙壁就要撞过去。
旁边几个遗老见状,立马跟上节奏,七手八脚地去阻拦,场面堪比大型碰瓷现场。
最终,十几号的人齐齐上阵,才勉强拉住那位心灰意冷,要以身殉节的老铁。
屋内的分贝已经突破了人类听觉舒适区的底线,鸡飞狗跳得像个清仓大甩卖的菜市场。
就在遗老们激情燃烧,致力于把“一哭二闹”这项帝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发扬光大时,门口的访客铃很合时宜地响了一阵。
陆霁风提着一个精致的咖啡纸袋,穿着件米白色的羊毛衫,休闲的就像饭后散步路过了他家。
面对屋内这群正在撒泼打滚的“珍稀动物”,陆霁风只是静悄悄地往角落一站,开启了“沉浸式看戏模式”。
那群沸腾的遗老们显然还没意识到,他们的表演已经有了除受害者以外的第二位观众。
明渊仲只觉得头皮发麻,一种名为“社会性死亡”的凉意直冲天灵盖。
丢人!太丢人了!如果尴尬可以上市,大冥帝国的股价现在已经熔断了!
为了防止自己的“皇室品牌形象”彻底跌停,明渊仲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打断了这场闹剧:“司令官阁下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陆霁风闻言,终于结束了围观状态。他站直身子,提了提手中的咖啡袋,语气仍是一贯的波澜不惊:“惊澜昨日态度不好,托我向殿下道歉。”
明渊仲挑了挑眉,神色变得比股市K线图还要微妙。
陆惊澜给他买咖啡?哈!除非那咖啡里的小料加的是鹤顶红,奶盖用的是百草枯。
这个逆子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吗?那可是恨不得把他塞进火箭发射器、射出银河系的孝顺孩子……
所以,陆霁风打着弟弟的名义,特地来见他不成?
陆霁风神色不动,只继续道:“听惊澜讲,我们昨晚睡了?”
不等明渊仲开口,旁边的遗老们却先炸开了锅。
“殿下你怎么还在和联邦的走狗不清不楚!”
满堂公卿满脸被辜负的心如死灰:殿下你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