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所欲为》梨花听雪

4、“家妹”

　　开学考学校管的不严，所以不用分班考试，就在原班上考。
　　林晚新今天是和闻子奕一起坐地铁来上学的。他们住的离学校近，再加上前几年政府还围着这块地修了新的铁路。上学就变得更方便了，学校离家就三站路，一会儿就到了。

　　就算如此，林晚新还是起的很早，一般会提前一个小时就到学校。不过一般他是来学校复习的，闻子奕是来抄作业的。虽然昨天第一天开学没有布置作业，但是想着有开学考，闻子奕还是不情不愿地早起来跟着林哥一起来上学了。

　　但今天班上有人比他来得更早，正是他那个烦人同桌。烦人同桌今天穿了件黑色始祖鸟冲锋衣外套，里面套了件纯灰色卫衣。陈聿为气质很干净，这样穿看上去格外青春洋溢。
　　出人意料的，今天陈聿为很专心地伏案在自己桌位写题。连闻子奕都大吃一惊，一靠近，就朝陈聿为喊：“聿少，你来那么早——学习啊？！”

　　“对呀，今天考试嘛。”陈聿为转了转手腕，抬眼看他：“不是昨天打球说了嘛，以后学校里只称‘聿哥’，不称‘聿少’吗？”
　　闻子奕猛一敲头：“哎呀，聿哥。这不是忘了嘛。但是我们学校考试难度真的有点变态，你这考前抱佛脚可能真没什么用。”

　　陈聿为莞尔一笑：“没事的，我会自求多福。不就考试嘛。”
　　林晚新想到昨天那道题，心里想：该自求多福是他闻子奕这朵“大喇叭花”。
　　但蒙在鼓里的闻子奕只被陈聿为这种“乐观”的情绪感染了，直呼他闻子奕在三中也算是找到了“soulmate”。

　　林晚新放下书包，拿出昨天没看完的错题集。今天考试第一门就是物理，而物理刚好就是他最薄弱的学科。趁离开考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准备把剩下的内容加紧看完。

　　还没看几页，烦人同桌突然递了张纸过来。
　　陈聿为敲了敲林晚新的物理错题本，眉梢微挑，笑吟吟道：“林同学，我昨天可捧着手机等了一晚上你加我微信呢。”
　　林晚新抬眸，眼神一闪：“所以呢。”

　　“所以，我就把第二问解析写给你了。喏，就这张纸。”陈聿为眉眼弯弯，嘴角微微上翘。
　　林晚新陡然一愣，随后仔细看向那张纸，确实是第二问的解析。还是那□□爬字，很好认。

　　他面上微微飘上一层绯红：“谢谢。”
　　陈聿为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没事，好学生，我们好同桌互帮互助。你快复习吧，我不打扰你了。”

　　第一门物理考完没休息多久紧接着就是数学，考完数学就是化学。中午吃了午饭后，下午考生物，英语和语文。等最后一门语文考完后，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这个点，不仅是学生，老师也饿的饥肠辘辘。

　　闻子奕一考完就找林晚新讨吃的，林晚新经常自习很晚回家，所以课桌里经常会放些面包，压缩饼干或者能量棒。
　　闻子奕吃下干粮后，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他翘着二郎腿问陈聿为：“怎么样，我感觉你每门考试考到后面都没怎么写，很快就收笔了。是不是后面题难啊，我也这样觉得，这次开学考题也太变态了，这出题老师也太不做人了。”

　　陈聿为还在转考试上写题的那只黑笔，他确实每门考试几乎都早了考试规定时间很多就收了笔。之后只是静静地转着笔看试卷，偶尔写两下。
　　陈聿为故作神秘：“你猜啊。”

　　“哎呀，聿哥。我们俩好哥们你还蒙我，没意思了哈。”闻子奕愁眉苦脸，继续抱怨道：“谁出的题啊，感觉这卷子上的题有三分之一都是这学期的新内容了。尤其是数学，我感觉我脑子都要抠破了，就憋出了一个‘解’字。”

　　“对啊，我是旧知识寒假忘光了，新知识一点也没学。这次成绩出来，我就去跳楼。”

　　班上别的同学听到了闻子奕的抱怨，也都纷纷加入了这场对开学考的“讨伐”。班上一时怨声载道：

　　“语文也好难，那个作文我都没读懂到底要让我写什么，这次肯定又偏题了。”
　　“到底谁发明的开学考啊？这东西存在简直没天理。”
　　但是总会有那么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我觉得没有很难吧，就是我们学校考试正常难度吧。”
　　这声音连林晚新听着都觉得欠扁。

　　“老吴啊，这是你嘛。你寒假都没回去，就在学校里看书，这考试对你当然小菜一碟。我要是像你一样用功就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怕考试了。”闻子奕苦着脸回应道。

　　欠扁声音的主人，也就是吴浩宇朝闻子奕这边走来：“闻儿，今天还去打球不？”
　　“不了，老吴。”闻子奕摆摆手，“没心情。”
　　闻子奕收拾好书包站起来，问陈聿为：“你怎么回去？”

　　“有人接我，你们呢？”陈聿为懒洋洋道。
　　闻子奕回道：“哦，我和林哥一起坐地铁回去，我们住的离学校近。”
　　陈聿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不轻易勾起：“要不别坐地铁了，我家司机就在学校门口，反正住得近，我让他一路把你们捎回去。”

　　“这样啊——”闻子奕有些心动，他倒是真的想坐一下陈聿为家的大豪车，但是回头一看在教室门口冷冷背着书包站着的林晚新，便开口婉拒：“算了吧，我们回去也挺方便的。聿哥，明天见！走了啊。”

　　林晚新回家的时候，家里还是暗的，灯没开，林母林父估计今天还在公司加班，
　　林晚新有些庆幸，他一直抽空想去趟商场。
　　他换了件白色羽绒服，蓝白校服在人群中确实有些扎眼。然后找出柜子里放的零钱包，拿了一些钱放进口袋里。

　　晚饭林晚新还是在门口面馆吃的，今天面馆老板的儿子李然也在。估计刚放学回来，正趴在张空桌子上写作业。
　　见林晚新来了，李然很高兴地跑来招呼：“晚哥哥来啦！好久都没见到你啦。”

　　就这一瞬间，李然后脑勺被他妈狠狠拿作业本抽了一下。李然吃痛，大叫一声“疼——”顾不得晚哥哥就开始揉脑袋。
　　“跑跑跑！写个作业一个小时屁股坐板凳上没十分钟，不是要撒尿，就是说屁股坐痛了要起来走走。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上周天你晚哥哥才来给你讲了数学题。我看你就是皮痒，欠收拾了。你看老子一会儿闲下来，收不收拾你吧？！”李姨眼中喷火板着脸训他。

　　林晚新在心里觉得好玩，笑着解围：“小然，上次哥哥给你留的数学题写了没有呀？”
　　“写啦写啦，早写好了，晚哥。”李然自信地挺起胸膛：“就在抽屉里，我一会儿就拿给你。”
　　李姨听后怒气也消了许多，抬手敲了下李然的脑袋：“你也就听你晚哥哥的话了，怎么不乖乖听你妈话呀。”
　　“晚哥哥比你温柔多了。”李然道。

　　李姨不好意思地朝林晚新笑道：“谢谢你呀，小晚。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李姨。”林晚新扯了张卫生纸低头擦了擦面前的桌子。
　　“诶，对了。你妹妹小月是不是这周五过生来着？你周五把小月领来姨店里，姨给她煮完长寿面。小女孩面皮薄，我叫她她估计不好意思来。”李姨朝林晚新道。
　　林晚新抬眸笑笑：“谢谢你，李姨。”

　　这周五是林寄月十二岁生日，林晚新今天去商场就是想去给她订个蛋糕。顺便再逛一逛精品店，看有没有什么适合送给小女生的生日礼物。

　　他昨天就侧面打听了一下，这周中他父母刚好都要出差，周末才回来。他打算周五放学以后去接她妹妹，然后带她去商场里的饭店吃顿饭，好好过一个生日。

　　陈聿为今天放了学陪爸妈去商场里最近很火的一家烤鱼店吃烤鱼。
　　这算是他们一家乔迁成都一起吃的一顿饭，之前一家分别为了搬家，搬公司以及换学校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居然在这个周二的晚上，三个人都共同挤出了点时间。

　　陈聿为的父亲是广东人，陈聿为也从小就在广东长大。这两个人不说是一点辣也吃不了，也算是吃饭时“滴辣不进”。爷俩属于是饭菜里看到辣椒，就像流鼻涕的那类人。
　　唯独陈聿为母亲是个土生土长的成都人，吃辣就像喝水一样容易。

　　要说陈聿为今天来这家烤鱼店，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陈父秉持着“老婆开心，全家开心”的观念，父子俩今天都一起“舍命陪君子”。

　　陈父是吃一嘴烤鱼就擤一下鼻涕，鼻涕纸堆得像小山一样高；陈聿为是吃一口烤鱼就得炫一大口米饭，硬生生吃了一大盆米饭。
　　陈母看自己两男人吃辣如此“不争气”，扶额长叹：“至于吗？我都只敢点微辣。真是‘委屈’你俩了。”
　　“没有没有，吃辣多发发汗排湿气挺好的。”陈父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应付老婆，抬头问儿子，“聿为呀，三中怎么样？适应了没？”

　　陈聿为辣的嘴唇肿的像香肠一样，他斯哈着喘气倒一旁的柠檬茶：“还不错还不错，挺好的。同学挺热情的，就是有点爱八卦。”
　　“哦？”陈父好奇挑眉：“和同学相处的还行不？有没有交到好好朋友啊？”
　　“有吧，昨天和我一起打球的闻子奕人就挺仗义的。”陈聿为突然眼珠一转，嘴角一撇，似笑非笑：“还有一个，但不知道还算不算是朋友。”

　　陈父好奇，想继续问下去，但儿子却怎么也不愿意开口说下去。
　　陈聿为眯眼，大灌一口冰柠檬茶：“等熟起来了，我领他来家里吃你做的白切鸡。”
　　陈父这下更好奇了，但儿子死活也不开口了。直到陈母朝他肩旁甩了一巴掌：“我吃好了，赶紧结账去。这么大的人了，还八卦儿子的‘私生活’，丢不丢脸。”

　　陈父不得不起身拿钱包去前台结账，陈母打开镜子在补妆。
　　陈聿为嫌柠檬茶不够甜，溜达去商场一楼想买杯奶茶。
　　“买好了直接去地下室，我和你爸在车你等你。我要芋泥啵啵。”林母扑着散粉吩咐儿子道。
　　“好嘞母后，然后半糖少冰是吧。”

　　商场此时正是高峰期，点好单后估计还得等好一会儿，陈聿为干脆找了附近一个空板凳坐下。
　　他无聊正四处张望着，突然一转头看到了旁边一家蛋糕店里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好学生？！真是天助我也！
　　陈聿为拿起取号纸慌忙起身，朝那个白色身影追了过去。

　　林晚新挑了很久才在精品店里发现了一个需要自己拼装的立体书立，是花房主题的，做工很精美。
　　林晚新想寄月应该会喜欢的。

　　付款的时候前台的店员提醒说店里现在有活动，如果多加十五元可以包装一下。林晚新想着送礼物确实应该要包装好，便让店员挑了张蓝色的纸把书立包起来。

　　林晚新提着包装好的礼物去了楼下一楼的蛋糕店。
　　他想定一个小女孩喜欢的梦幻精致的蛋糕，但几乎都要八寸起。八寸的蛋糕太大，他们俩人估计吃不下。

　　林晚新正犹豫着的时候，突然有人靠近他道：“哟，林同学。买蛋糕呢？”
　　林晚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全身都颤了颤。待转头看清是谁后，他拧着眉道：“你怎么在这？”

　　“是缘分让我们此刻在这里相遇，林同学。”陈聿为嘴角上扬，满面春风道。待看清林晚新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一看就是要送给哪个小女生的礼物时。他眼神突然暗了暗，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这是——要给谁庆生嘛？”

　　林晚新没注意到陈聿为眼神变换，转过头在认真地挑蛋糕：“我妹妹。”
　　“家妹啊，早说嘛。”陈聿为眉毛又舒展开，眼底含光。心情大好的他也凑过去看那本生日蛋糕样例书，随后往上一指，

　　“就这个！这个蓝色月亮的，这个最漂亮，我感觉就很适合家妹。多少钱？哥哥我来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