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芳令记》沈沉心

29、29 柳青传书

　　在宫廷里出生长大，就算极得皇帝宠爱有时候昏了点头，五阿哥却也不笨，他听得出柳青话里那种隔膜感。五阿哥从小就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心态一直高高在上，福尔康能和柳青说几句话在他看来都是恩赐，见到柳青这么淡淡的，他给福尔泰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这个柳青轰出去也就完了。
　　但是福尔康却不想放过这个柳青，在他看来，小燕子是个不肯和他们合作的假格格，和她一起出身大杂院的柳青就是个把柄，如果利用蒙丹这件事把柳青捏在手里，小燕子为了性命必定愿意同他们合作，到时候五阿哥高兴了，加上令妃娘娘的鼓动，说不定真假格格事件就有了大团圆结局，他能做上现成的驸马。
　　福尔康这么想，他还有要继续说话的架势，但是尔泰看见了五阿哥的眼色，抢先一步说出来：“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走吧。”柳青听了话之后转头就离开了。
　　慢悠悠走下楼的柳青感觉内衣都湿透了，他看得出那个福尔康想和自己说一些可能了不得的话，好在五阿哥在旁边，他做不得主。虽然以前过的都是苦日子，但是听戏文之类的他也听大杂院里的老人讲过，皇帝都是冷酷无情的主，虽然女驸马之类的特赦也有，但是戏文里犯了谋逆大罪的结果都是满门抄斩。把宫里的娘娘偷运出去，这不是谋逆是什么？唐太宗还是好皇帝呢，杀兄弟杀自己不安分的儿子女儿不还是不手软？恐怕五阿哥做下这些事情之后也要被咔嚓。这个会宾楼来之不易，自己还没过几天好日子，不能得了个窝藏逆贼的罪名啊。可是又是阿哥又是侍卫的......就是三等侍卫也是五品的老爷，自己出门告到官府，恐怕马上就被官官相护倒找麻烦吧？而且皇帝妃子和外人有私情私奔......这种事知道的人就会被灭口。
　　柳青让店伙计沏了壶好茶，喝了半天，续水续的都没有味道了之后取来了文房四宝。当了这么长时间掌柜，柳青也下苦工请了个老秀才学了写字，但是他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写一封文辞优美的信是做不到的，好在他也不打算真的让人仔细品他的文字功底，他在纸上画了一大堆东西，然后，决定送进宫给小燕子。
　　小燕子接到这封厚实的信的时候，已经是她被蜜蜂蛰养伤半个月之后了。外面一个普通百姓给宫里送信是要层层阻拦审查的，小燕子是得宠的格格，柳青又打点了一些银子才送进去。徐嬷嬷又扣了这信几天，待得格格身体大好可以出来晒太阳的时候才给她。
　　小燕子看到的书信封皮是完好的，当然，肯定被小心拆开过了，上面落款是柳红。柳青这也是顾虑自己一个外男给格格写信不合适，借用了妹妹的名字。小燕子之前和徐嬷嬷讲过，自己从济南来京城之后受到了一对侠义的柳氏兄妹帮助，自己进宫后给了柳氏兄妹银钱开了一家酒楼。
　　拆开信，里面半写半画，大多都是在讲些感恩的话还有会宾楼的新菜、趣事等等，画中人衣饰也仔细标出来。小燕子看着也算解闷，但是其中一张图画本来是表现吃火锅的场景，桌子边上围着的六个人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六个人中三个是中原人打扮，另外三个身上配有回疆人的衣饰，而且三个回疆人都身带弯刀，另外三个中原人身上也有一个人佩剑。柳青在下面注明的只是说回疆人都有喜欢吃会宾楼的火锅的，外人看不出什么，但是小燕子却不能那么想，因为她之前和柳青聊开店的事情的时候，悄悄也说了些别的，比如捎信的时候，如果有提到紫薇的事情以花代替。小燕子翻过所有的信纸，就这张图画里三个中原人的身上挂玉佩的地方，被画了花。
　　在柳青心里，紫薇是个想当格格想疯了的女人，对小燕子有害，他画的图案如果提到了紫薇，就不会马马虎虎。
　　小燕子知道自己不能随便盯着这些信使劲看，她迅速地又翻了一遍，笑一笑就弄了些点心慢慢地吃，脑袋里把强行记住的信件内容又过了一遍。
　　别的几张图都画的还不错，但是顶多有图案上面的人拿着书本，那么吃火锅的六个人身上的佩剑佩刀也应该不是随便画上去的。小燕子穿过来这么长时间了，国家法度的常识就算是老百姓时期的小燕子都懂，佩刀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佩的，回疆阿里和卓已经走了，就算留下了办事的官员在京，也没有说随随便便就敢配弯刀上街的，那么这三个回疆人被画成带刀就肯定不是为了好看或者说是回疆武官来吃饭，这必定是说三个回疆的凶徒。而那身上画着和紫薇相关的花的中原人，必定是和紫薇有关的人，其中一个人带着剑，是说明他是武官还是说习武之人？这一边三个人，回疆和中原人中都是坐在中间的那个人衣饰上多了一两笔装饰，那么都以中间的人为尊，带着剑的那个人坐在左手边，自然也处于从属。
　　小燕子吃了几块点心后要闭目养神，把身边的人都遣开，只留下哑巴宫女绿钿，她的心里却在继续思考着那些画。
　　如果连起来所有的画中内容，柳氏兄妹这封信明面上是谢恩和说些有关会宾楼的闲话给自己解闷，实际上却表明，有六个人来会宾楼了，他们见了面。其中三个人是回疆人而且是凶徒，另外三个人和紫薇有关，其中一个处于从属地位的还是个武官。画面上三个回疆人只有背影看不清楚面孔，三个中原人却画了几笔面目显得是年轻人。而自己也不是没提醒过柳氏兄妹，宫中规矩很多，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不要随便写信，慢慢递东西就可以了，这封信看日期也就是十几天前的事，在宫外传话里算够有效率的了，柳氏兄妹却这么着急地画了一封含义隐晦的信......
　　如果是原版的小燕子，也会猜到有提到紫薇的人和回疆凶徒在会宾楼见面，柳氏兄妹感到惶恐才来信提醒；而看过原著的纪萍都不用再深思就能猜到：能提到紫薇的年轻人，其中一个副手还是武官，能是谁？五阿哥加福家兄弟。那三个回疆凶徒就算柳青不敢标明怕被宫里人检查出疑点，小燕子也能猜到，蒙丹和他的跟班！除了连进了宫的含香都敢抢的蒙丹，在这大小和卓叛乱刚平息、回疆安定的时候还能有什么凶徒？
　　难道没了小燕子和紫薇参与，五阿哥和福家兄弟他们还对蒙丹含香的事情感兴趣？如果说原著里那是小燕子和紫薇感动了带动了这三人组的行动，那么现在他们和蒙丹碰头还有什么意义？五阿哥不知道那蒙丹对于他父亲来说是逆贼吗？福家兄弟不知道偷含香要掉脑袋吗？哦，对了，他们都已经放过蒙丹一次了。纪萍没办法理解五阿哥他们的行动，但是她不会坐以待毙，自己躲开含香的事情看来还不够，和自己的性命钱财都紧紧相关的柳氏兄妹也决不能被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