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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拜师 ...

  •   孟青萍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把这不知道第多少个行骗的江湖术士轰走。

      门‘吱呀’一声开了,孟青萍抬眼望过去,来人约莫二十六七岁,面白无须,眉目俊朗,着一身黑色长衫,倒像是从二十多年前穿越过来的人。

      男人侧身对孟九光耳语一句,旋即关上门,往孟青萍的方向走来。

      “叔叔,你是谁啊?”孟青萍歪着脑袋笑了笑。

      年轻男人蹲下身,和孟青萍平视着:“我姓秦,叫秦韶光,是来为你消除阴阳眼的。”

      “什么叫阴阳眼啊?”孟青萍不解的问道。

      “就是你的眼睛可以看见死去的人。”

      孟青萍歪了歪脑袋,抬手指向秦韶光身后:“比如说,我能看见叔叔身后那个披着头发的红衣服阿姨吗?”

      “真聪明。”秦韶光眯了眯眼睛,唇角勾起,上身前倾,轻声说道,“你能看见叔叔身后跟着的阿姨,怎么就看不见你左边有个七窍流血的小男孩正盯着你呢?”

      孟青萍下意识偏头,正好对上孟柯淳青紫脸庞上那双满含恶意的眸子。

      “啊! ”孟青萍瞬间尖叫起来,但声音还没从喉咙里冒出来,秦韶光就眼疾手快的捂上了她的嘴。

      秦韶光另一只手的指尖泛上一抹金光,在孟青萍眼皮上点了一下:“好了,他走了。”

      孟青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确定四周都没有孟柯淳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秦韶光的话就让她松开的心弦又瞬间绷紧。

      “小小年纪就敢杀人,够胆量,也够狠。”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孟青萍偏过头去,不敢再看秦韶光。

      “听不懂没关系。”秦韶光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窗边站定,“这样吧,你给我做徒弟,我不光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还能教你本事。”

      孟青萍冷哼一声,“你爱说不说,我才不要学这些江湖骗术。”

      秦韶光呵呵一笑:“我会的多着呢,不光能骗人,还能教你武功、文化、经商...换言之,你需要什么,我就能教什么。”

      孟青萍眼神动了动,但还是憋着一口气不服软。

      秦韶光叹了口气,故作惋惜:“既然你冥顽不灵,那我就只好去告诉你爸爸,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别以为他不会相信,我有的是办法......”

      “师父。”孟青萍突然喊道,“我...我拜您为师。”

      秦韶光‘啧啧’两声,回过头来:“太没诚意了吧,拜师,怎么着也得跪下磕个头吧。”

      孟青萍咬了咬牙,双膝跪地,规矩的磕了个头:“师父。”

      “这才乖嘛!”秦韶光满意的点了点头,上前把人扶起来,摸了摸孟青萍的小脑袋,“乖徒儿,再叫师父一声。”

      “师父。”孟青萍不情不愿的又叫了一声。

      自那以后,孟青萍再也没说过能看见妈妈和姐姐鬼魂的事,孟家逐渐平静下来。

      秦韶光开始以孟青萍师父的身份出入孟家,孟九光也对他的本事深感敬佩,吩咐佣人不许怠慢。

      半月后,夜色寒凉,海水汹涌。

      一个身穿风衣的女人站在码头上,面朝大海,海藻般的披肩长发被风吹得晃动着。

      寒风吹过,女人秀眉微蹙,抬手按在胸前,不断咳嗽起来。她用另一只手紧了紧衣领,阻隔了寒风,咳嗽才缓解些许。

      “阿宁。”

      女人笑着转过头来,语气欣喜:“韶光哥,你来了。”

      秦韶光将还温热的汤药捧了过去:“这是我给你炖的汤药,对你的肺有好处。”

      “谢谢韶光哥。”余思宁把罐子接过去,喉间又溢出几丝轻咳。

      “这边风大,去车里聊吧。”秦韶光把自己的大衣解下来披到余思宁身上。

      “不用了,船一会就到。”余思宁看向秦韶光,“光哥,事情办的怎么样?”

      “都办妥了,我扮成道士进去的,阿萍现在认我做师父,我随时可以进出孟家。”秦韶光顿了顿,“你放心,我不会让阿萍再受伤害的。”

      余思宁垂了垂眼,口中喃喃自语:“师父...师父也好。”

      “怎么了?”秦韶光有些疑惑。

      “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对不起阿黛,那么小的孩子.......”余思宁的眼眶红了,强忍着鼻尖酸涩才没让眼泪落下。

      “不是你的错,是我来晚了。”秦韶光满脸愧疚,自责的低下头去,“我为她做了场超度法事,也算是送她最后一程。”

      “也没什么能补偿她的了。”余思宁望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地平线,长叹了一口气。

      秦韶光嗫嚅几下,最终还是开了口:“为什么非要选阿萍呢?你的两个儿子年岁都比阿萍大,也更容易帮你,不是吗?”

      余思宁的眼神里突然带了点厌恶,语气也冰冷了下来:“他们两个,是纯粹的孟家种,教不好。”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秦韶光抿了抿唇,“但你总有一天要和阿萍见面,为什么不早点......”

      “我有我的苦衷。”余思宁语气无奈,忍不住垂下了眼。

      苦衷,又是苦衷!秦韶光心痛如刀绞,当年她离开长白山时说自己有苦衷,结婚生子时也说自己有苦衷,如今还说自己有苦衷,她到底有多少苦衷?

      秦韶光心里虽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显,话头一转:“对了,我打听到郑春玲已经疯了,被孟九光关在阁楼里,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余思宁眼神染上一抹狠厉,抬眼望着孟家的方向:“找个人取了她的性命,算是为我女儿偿命了。”

      轮船的汽笛声响起,远处的海平面上突然冒出一个白点,由远及近——是来接余思宁的船。

      余思宁脱下身上的大衣还给秦韶光,笑着说道:“我要走了,阿萍就拜托给你了。对了,这几年我应该都会呆在新加坡,等安顿下来我再联系你。”

      “好,一路顺风。”

      “谢谢你的汤。”余思宁晃了晃手里的汤药,迈开步伐向远处走去。

      秦韶光感受着大衣上的余温,默默的看着余思宁远去的背影,一声“再见”被风吹得不知散落在何处。

      1957年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孟青萍十六岁了,脸上孩童的稚嫩消失殆尽,却也不像青春洋溢的少女。

      因为父亲的打压,她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坚毅。

      这几年,她一直在尽力博取父亲的关注,或者说,想分走父亲权力的野心愈加强烈。

      父亲越来越老了,对于高负荷的工作开始有心无力。

      大哥孟知秋已经成为父亲的左膀右臂,但他和孟青萍并不亲,导致孟青萍无法从他那里获得沾手孟家生意的机会。

      二哥孟知远虽说和孟青萍亲近些,但他前几年出国留学了,并不能给予孟青萍什么助力。

      终究还是得靠自己。

      孟青萍还不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野心,终于,在又一次的试探之后,孟九光几乎是明着警告了她。

      孟青萍刚从学校回家,就被管家李叔拦住了去路:“小姐,老爷在佛堂等您。”

      “出什么事了?”孟青萍不解道。

      李叔算是看着孟青萍长大的,压低声音道:“听说是因为您跟着大少爷插手和吴总合作的事。”

      孟青萍心中一惊,但也早有预料,对李叔回了个微笑:“谢谢李叔。”

      一进佛堂的门,扑面而来的浓郁檀香几乎要把孟青萍熏吐了,抬眼望去,她那发色斑白的老爹正跪在金身佛像前,手拿佛珠,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的磕一个头。

      孟青萍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去,跪在了孟九光身后的蒲团上:“爸,我来了。”

      孟九光缓缓睁开了眼,望了一眼佛祖的庄严法相,沉声道:“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不知道。”孟青萍故意装糊涂。

      孟九光冷哼一声:“看来你做的逾矩事不少啊!连你自己都记不得有多少了!”

      孟青萍瞥了孟九光一眼,并未接话。

      孟九光突然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家里的生意有我,你安安稳稳的,做个富家小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进这个名利场蹚浑水?”

      “那您百年之后呢?”孟青萍死死盯着孟九光的侧脸,“我又该怎么办?”

      孟九光理直气壮道:“你还有两个哥哥可以依靠啊,再不济,你以后还会有丈夫,这些都是你的倚仗。你就安安心心的上学,拿个好学历回来,嫁个青年才俊,在家相夫教子,多好啊!”

      孟青萍心中冷笑,忍不住讥讽:“那您这些年为什么不跟大伯联系?说到丈夫,要是我以后的丈夫像您这样,还不如不要。”

      孟九光的父母育有两子,他排行老二,但又不甘心家产落在大哥手里,没少跟大哥明争暗斗,直到他携家搬到港城才停歇。

      孟青萍话说得难听,孟九光怒气难掩,要不是顾忌着是在佛祖面前,他能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你这说的什么话,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都是安排好了的,你这么没规矩,以后那个男人敢要你?”

      孟青萍直接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孟九光:“我又不是菟丝花,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你觉得我坏规矩,我还偏要做出一番事业。”

      孟九光急了,站起身来指着孟青萍的鼻子,气得咬牙切齿:“不孝女!你真的是要气死我!你知不知道,人家吴总一看你一个黄毛丫头跟着去谈生意,差点就要毁约,要不是我有几分面子,公司的损失就大了!”

      “那又怎么样?是我的错吗?他吴总要是真有本事,会在乎跟他谈生意的是男是女吗?还不是因为那点大男子主义高贵心作祟......”

      孟青萍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孟九光的一个巴掌打断。

      孟九光下了十成的力气,孟青萍被打偏过去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五个清晰指印。但她依旧不服,倔强的直视着父亲,和余思宁如出一辙的杏眸里满含怒意。

      “打啊!打死我!你今天要是不打死我,我明天还去公司。”

      “你!”孟九光气得说不出话来。

      敲门声响起,李叔打开门进来,恭敬的低着头:“老爷,周老板到了,现在在会客厅等您。”

      “知道了。”孟九光瞪了孟青萍一眼,压低声音,“回来再收拾你!”

      看孟九光走远,李叔赶紧凑上来关心孟青萍的伤势:“小姐,您又何必跟老爷硬杠呢?适时服个软,对您有好处的。”

      孟青萍拂开了李叔递上来的手帕,忍下鼻尖的酸涩:“这一次妥协服软,下一次就得寸进尺。”

      自那天之后,孟九光给孟知秋下了令,不允许他再带着妹妹出去谈生意,严禁孟青萍再插手家里的生意。

      孟青萍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她暂时蛰伏了起来,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孟九光年纪大了,已经逐渐把生意交给孟知秋。可孟知秋年轻急躁,为了快点做出成绩,开始让生产部超负荷承接酒水订单。

      交货期临近,订单眼看无法完成,孟知秋又不愿意推拒来之不易的订单,只能临时招工扩大生产规模,但这也导致生产工厂无暇顾及酒水质量。

      没过多久,仓库里就堆满了因为质量不合格和交货延误被退回的产品。

      祸不单行,原材料供应商也开始上门讨债,在客户、材料供应商的双重压力之下,孟氏酒业资金链濒临断裂。

      孟九光得知消息,一怒之下竟然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又恰逢印度尼西亚遭遇严重火山喷发,前去谈生意的孟知秋被困在那里回不来。孟知远又在英国,远水解不了近渴。

      一时之间,孟家能主事的就剩下一个孟青萍。

      孟青萍没有犹豫,带着李叔赶到工厂,和负责人商量,及时调整了生产策略。又去公司代替父亲主持会议,暂时稳住了内部。

      可孟青萍知道,内里的麻烦事小,真正麻烦的是客户和原料供应商。

      “小姐,供应商都等在外头,还有两个威胁说再不结款就在公司楼下拉横幅喊,您看着该怎么办?”李叔急的满头是汗,手足无措的看着孟青萍。

      孟青萍眉头紧皱,强压下心中的焦虑,仔细查看着秘书递上来的资料。

      半晌,孟青萍终于开了口:“这样,李叔,仓库里还有多少合格库存,立刻处理,回笼资金。”

      “好,我马上去办。”

      孟青萍转头看向秘书:“张姐,你先通知宣发部门,把下半年的广告费裁撤下来,先补给供货商。”

      “是。”

      看着闹事的供货商渐渐散去,孟青萍悬着的心稍微松懈了些,然而更大的考验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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