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怨》秉烛一游

5、第他死了但他还活着

　　“医生，他的状况怎么样？” 面前的女人眼中充满忧虑
　　“不太好。” 医生看向少年“你的那位朋友现在还在跟你聊天么？”
　　“.......”
　　“按照你的叙述，以及他的状态综合来看，大概率自闭症加人格分裂。”
　　“天哪.....”女人看向少年，神色慌张。
　　“建议留院观察———”
　　少年视线转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见下一秒，他突然站起身来。
　　全场两人视线聚集在他的身上，一时沉默的气息遍布房屋。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这是一场梦，对吧？”这是少年近一个月开口的第一句话，但是却很难让人理解。
　　“什么？”女人问道。
　　少年眼睛还在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映在少年眼底，是琥珀色的。
　　“你为什么觉得是一场梦？”医生问道，拿着笔准备记录什么。
　　少年看向医生，眼里有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忽然，出乎所有人预料，少年猛地冲向窗户，一跃跳了出去！！
　　”小兴！”女人察觉不对，在少年经过时伸出手，却仅仅撕下了少年的衣角。
　　“这是七楼！！”医生冲到窗口，可是也没有少年的速度快。
　　他赶到窗台时，只看见了少年急速坠落，然后砸在地上。血液缓缓从少年的脑部流出来，慢慢流成了一大片。
　　医生眼睛瞪大，手碰到了碎掉的玻璃片，但他浑然不觉，楼底的少年摔得惨不忍睹，但是隔了十多米的距离，不知为什么，他只能看见少年的眼睛。
　　他的眼睛看着医生，尤其平静，甚至带着一些解脱的笑意。
　　由于在医院楼下，救护车来的很快，但是从七楼掉下去，也肯定没命了。
　　医生赶到楼下，先他一步的女人正跪坐在血色小人的旁边痛哭。
　　护士不断劝慰着女人，想要把尸体搬走，但是女人听不进护士的话，两方在那里僵持着。
　　“哎......”医生轻叹一声，这样的场景他已经见过无数遍，生离死别每天都会在医院上演，但是他身为医生，也不能站在旁边袖手旁观。
　　医生走近，想要帮忙劝劝女人，让她放开，让死者安息。
　　怎料，医生刚上前一步，女人就恶狠狠的朝着这个方向看来。
　　她紧盯着医生，眼睛冒着野生动物才有的寒光，给医生激得一身冷汗。
　　医生站住不动，女人走过来了，护士因为女人的放弃而松一口气。
　　她走过来了，手里拿着把刀。
　　医生想要逃跑，但是——
　　为什么我动不了？！医生瞪大双眼。
　　医生面目狰狞，对方身上不祥的气息让他汗毛直立。他不断尝试控制着身体，但是腿一点不受他的控制。
　　“为什么动不了？为什么动不了？”医生惊恐的看向越来越近的女人，她大笑着，口中不断念叨着他的心中所想。
　　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对——不对！！
　　他是精神医生，经常有病人犯病出现自残行为，所以他的办公室的的硬物全部用软布包裹，窗户都是用铁丝网围住的！！
　　那那个少年是怎么跳出去的？！！
　　女人身穿红裙，带着瘆人的微笑，手里带着刀，缓缓向他走来。而身边人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医生的大脑快速思考，恐惧的眼睛倒映着红色身影。
　　突然，医生的眼睛一亮——远处的护士向他们这边看来，他连忙呼救，想要大喊，却发现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护士仿佛未觉，眼神转了一圈，嘴里嘟囔着什么，但是距离太远，他看不到。
　　“李医生哪去了？李医生哪去了？”女人嘴里重复着，脸上带着护士的疑惑。
　　去哪了？我就在这里啊！！！！你们看不到我吗！？医生瞪着眼，看向远处的人群。
　　“这是一场梦啊——”医生突然想起少年的话。
　　少年看向他一眼，眼里包含着他读不懂的情感。
　　这是一场梦啊........人格分裂，自闭症。
　　红衣女人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嘴里重复着：“不知道啊，他在哪？”
　　远方医生站在救护车上，回答护士的话：“不知道啊，他在哪？”
　　他感觉身体有一阵凉意，他低头一看——一把刀正刺在自己胸部。他愣了愣，缓缓抬起头，眼前是红衣女人放大的，癫狂的脸。
　　大笑着，重复着：“是一场梦啊——是一场梦啊”
　　——是在重复他的话。
　　远方传来一声惊雷响，轰隆隆的。
　　雷响么？他想，可是今天是个大晴天啊......
　　“李医生，李医生？”
　　李医生没有反应。
　　过了几秒，他好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眼睛由混沌转为清明，大喘几口气！
　　“李医生？你怎么啦！死盯着这里不放？”护士疑惑的问道。
　　眼前是少年尸体坠落的地点，尸体早已搬走，平地上除了血迹还有一条人形白线。
　　他缓了几秒，骤然抓住护士的肩膀：“那个女人呢？！”
　　“欸我！李医生你轻点！哪有女人啊！”护士叫痛。
　　“就，就那里——”他手指颤抖指向那条白线，神色恐慌。“那个坠落少年的妈妈呢？”
　　“不是，李昂？你不会发烧烧糊涂了吧？那个患者不是个小女孩吗？而且她妈妈不是疯了吗。”说罢，护士摸了摸李昂的额头“也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
　　“什么胡话！”李昂甩开护士放在他额头上的手：“就是那个女人！她想——想杀我！”
　　李昂大口喘气，眼睛死死盯着护士，指望着她能想起什么。
　　护士原本打着哈哈，见他这样，也不得不认真起来：“什么想要杀你？李医生你是不是做梦魇住了？或者——”
　　护士眼睛眯了起来，精神科医生接触精神病人的次数多些，精神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太正常。
　　隔壁王医生不就是么，和精神病人聊了几句，就变得疯疯癫癫，拿着刀到处砍人。
　　如果李医生也是这样的话.......护士眼里多了些警惕，她退后几步。
　　李昂察觉到护士的警惕，有些慌忙想要解释道：“不是，我真看到她——”
　　他顿了一下。
　　“梦？”李昂眼睛清明了些，连忙点头“是梦，是梦！不好意思啊，沈护士，我中午觉可能是睡多了。”
　　看着李昂惊恐未褪的神色，护士有些怀疑：“是吗？那李医生你可得好好休息了，天天接触精神病人，不能把自己搞垮啊。”

　　“是啊是啊”李昂用袖子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我这就回去睡会，沈护士你先忙啊！”
　　说罢，李昂快步离开，他甚至能感受到身后护士审视的眼神，向针一样扎在他的身上。
　　“这就走了，这可是你的患者！你真是毫不关心啊？”身后声音传来。
　　李昂含糊应和“她家人现在正是伤心的时候，等他们情绪平静了我再去找他们吧。”
　　“但是我还没死啊。”
　　“那她还是很幸运的， ”李昂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少年和女人，根本无暇顾及那个坠楼女孩。
　　等等——我？！
　　刚才只顾着思考那个梦，没有发觉道，他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护士的声音会这么近么？
　　就像在他耳边说话一样。
　　李昂停下脚步，想要回头看，但是意识拼命阻止
　　不能看！！不能看！！看了一定会死！！！
　　“呵，这么怕死啊？”声音就在耳边，他甚至能感受到说话者的呼气。
　　“我想想哈，李昂，精神科医生”
　　声音清冽干净，但是却莫名带股寒意。依稀可以辨出对方是个不大的少年。
　　少年停顿许久，仿佛在欣赏李昂恐惧的表情。
　　传来一声轻笑，他继续道“但是，却是个精神病。”
　　李昂眼睛骤然放大！他慌忙解释道：“我不是，我不是！！”
　　“别急呀，还有没说完的呢。”身后传来少年的轻笑，随着还有哗啦哗啦的翻书声“还是个杀过人的精神病呢。”
　　“□□六岁幼女后，将其从七楼扔下去，伪造贪玩导致坠楼身亡。”
　　“为了升为主任，诱导有威胁的王医生发疯。”
　　“我想想还有什么......”
　　“住嘴——住嘴！！胡编乱造”李昂被戳中心事，恐惧此时都消散，他愤怒的转身挥拳，心里想着最好是打死这个装神弄鬼的人！
　　拳头触碰到一片柔软，对方闷哼一声。李昂惊讶又欣喜若狂，浑身气力上涌。
　　“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李昂扬起拳头，向后方的一片黑暗打去！
　　拳头触碰到什么的同时，李昂感觉到一拳向脸部袭来！！
　　这一拳铆足了力气，李昂被一拳打到在地！
　　“哈哈哈！该”他听到少年笑道，在自己不远处：“让你来的这么正好!”
　　李昂从地上爬起来“小兔崽子！让我知道你在哪了！你笑不了多久！”一拳再次挥向声源。
　　“你还好意思说？”女声带着点嗔怒：“要不是你办事那么墨迹，能派我过来?!”
　　李昂又被一拳打倒在地。
　　“没用的”女声传来，这次是对着李昂说的：“这黑雾会把你所有的攻击都返到你自己身上。”
　　她冷哼一声：“第一次打到我算你凑巧，你以为你还有第二次？”
　　李昂环顾四周，但是周围都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他无比惊慌与绝望，拳头也不敢再挥起来了：“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