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墨》时间赛跑的姑娘

3、第二章

　　太阳高高升起，后山又有了动物的踪迹、鸟鸣。
　　今天是湛家最平常的一天。
　　清心院。（实质上是餐厅的一个房间= =）
　　“啊嗯……”湛夭墨咬下最后一口面包，满意地舔了舔手指上的面包屑。“我去上课了~”
　　六月十一日，星期五。她在心里小小地盘算了一下，更满意了。
　　不错，明天是周末。
　　周末的话……可以去她遐想了很久的咖啡厅……刚好可以拉上某个同学……湛夭墨在心中幸福地飞舞。
　　正想着，老人的声音自厢房内的一屏风后传出。“上课……你还真是喜欢人类的那一套啊……”
　　人类的那一套……湛夭墨从白日梦中清醒的同时打了个寒颤。“爷爷，你这样说要是有路过的人类听到了会被你活活吓死的……”我可不要成杀人犯。
　　被吓死的人一旦出现，很容易造成人类恐慌的啊。湛夭墨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也称呼正常人为人类习惯了……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怪她那个言行不当的爷爷。
　　湛夭墨发挥着一贯的推脱本质，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屏风。毕竟她不确定在这么近的范围内老爷子的读心术管不管用……= =
　　“不说就不说。”老人的声音由远至近，“你快去上学吧，明天是周末吧，你要练习上次我教给你的那套驱魔术了。”待到声音的主人走出屏风，面带华丽丽笑容向湛夭墨看去时，湛夭墨的心在滴血——我的咖啡屋之梦……不过片刻后她就没有再去想这个问题，而是狠狠地恶寒了一把。
　　——声音的主人是个绝色帅哥啊嚎！
　　只不过……那个声音……“爷爷，你的声音，为什么没有处理？！”湛夭墨无力。
　　一花美男形象居然有的是老头音……好没有美感啊！
　　谁知湛蕴悠悠然道：“正是因为这样，才能有祖孙的感觉啊~”他摊手，声音更苍老了几分。
　　“……”
　　湛夭墨淡然远目，家里有一只不知羞的老妖怪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虽然那老妖怪是只帅哥……

　　湛夭墨的学校是一家全名为“XXX?XXX皇家学院”的花园式中学。
　　说白了就是肥皂剧里常出现的惊天雷洒狗血帅哥常出没的学院。
　　绿草茵茵，帅哥多多。
　　只不过，现实总是如此悲哀……湛夭墨入学三年从未见过什么帅哥，唯一算得上不错的，应该是门卫大叔养的那只古牧羊犬了……
　　伸手拽一拽那狗血到一定程度的巴洛克式校服，湛夭墨沉默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眼镜的度数不算深，她戴上眼镜的很大程度取决于她对黑框眼镜的热爱。
　　于是，她就很光荣地成为了湛家家史上唯一一只戴眼镜的妖怪。然后，又被长辈啊什么的亲戚鄙视了……
　　背着书包，湛夭墨一步三摇晃地走在红砖铺盖的长廊中。
　　这座长廊据说是学校中最闹鬼的一个建筑了。本来也是，像他们这样的年纪，本性里都是热血冲动的，谁不想造几个校园传说来找点刺激？而后，不知道是那一届的学兄学姐们就这样捏造出了一个“传说”，让这明明很金贵的地段变得荒草蔓延。
　　棕红色的泥砖，搭成了一堵不高的墙。密密麻麻覆盖在这红色上的，是绿得发墨的爬墙虎。
　　阳光没有青睐这块地方，只是斜斜地将丝丝缕缕的金赤色漏下。有些傲慢。
　　遮天大树又将这里的片顷阳光分走了一半。愈见阴森。风吹打树叶，留下一阵渗人的沙沙。
　　的确是让人心中毛毛的。
　　只是这几个不知名的学兄学姐忘记了，这种常见的校园传说并不能让校园中的某些分子心生恐惧。比如，我们的湛夭墨……
　　“其实……妖怪也不是那么可怕啊……怨鬼其实也不错的说……”湛夭墨自顾自在长廊的台阶前坐下，抽风地将怨鬼想成了自己那只漂亮得令人发狂的无头小鬼，“……只是某些老妖怪比较为老不恭而已……”她又想起了自家老爷子。
　　风在这片区域停留了一会儿，牵起了她的校裙；亦带来了一阵淡淡的甜。
　　血？湛夭墨狐疑地嗅了嗅。
　　甜甜的……淡淡的……却没什么血腥味儿。湛夭墨却是暗暗惊了一回。
　　这种血的味道，她太熟悉不过了。是妖怪，且是强大的妖怪才会有的血的味道。
　　“咳……咳咳、咳……”随着另一阵风而来的，是一声声诡异的咳嗽声。
　　这种咳嗽声，一听就知道是口中有浓血的。
　　湛夭墨心下一惊，机械转过头，便是看到了那个景象。用比较文艺的话来说，就是“我看到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幕”。
　　那是个少年。起码他现在的外貌是少年时期。
　　他浑身是血地卧在两株爬墙虎之间，绿色的茎叶，腥红的血，看着都惊心怵目。也不知道这个少年现在是有多痛苦。
　　“我说，我应该是去救他呢，还是接着去上课？”湛夭墨同学明显没有作为一个女主角必须的善心，瞥了眼少年，面无表情地碎碎念道。
　　不过这也不是湛夭墨的错。她虽然也是妖怪，但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妖怪都拥有的能力，如果在此时救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她当点心啃了。
　　湛夭墨皱眉。看了少年良久，亦暗忖了良久，竟是莫名其妙地走向少年，将他拖起。她施了个术，把少年禁锢在光圈内，“你醒来以后一定要报答我，我可是逃了课来救你的。”湛夭墨控制着泡泡似的光圈，从口袋内翻出临走前湛蕴交给她的灵药，给他服下。
　　看到少年乖乖服下丹药，她小声抱怨：“真是的，为什么我会心软救你呢……”抱怨虽是抱怨，她手上的活儿却是没停。
　　先把衬衫那夸张的大衣领扯下一半，将少年擦拭干净。
　　将少年脸上的血污擦去，湛夭墨才看清他的脸。脸形削瘦，皮肤是一种不怎么健康的白，五官倒是秀气，纤纤细细得让人觉得他不像是个妖怪，反而像是个漂亮的女鬼。
　　兴许是接受了太多“莫名其妙救下的人一定是个帅哥”的信息，她在看清少年的脸时，心里也是在嘀咕：怎么他不是个风华绝代的妖怪。
　　被扯下的衣领沾上了血，早就湿透。湛夭墨又将另一半撕下，继续刚才的工作。“妖怪就是这点好，受伤了恢复能力强而且不用担心伤口感染……”
　　好不容易将少年裸露出的皮肤擦拭干净，湛夭墨倒是犯愁了——怎么给他上药？总不能我自己来吧？
　　和人类接触久了，现在面对这只不甚美型的妖怪，她这只面皮厚的妖怪心里自然有了“男女有别”这则铁打不动的规则。
　　“好吧……我带你回家找爷爷。”虽然动过不惊动湛蕴的念头，但为了这少年，湛夭墨只能带他回湛家。
　　老爷子肯定是有办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