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言一》文雨亭是文雨亭

21、Chapter 21

　　因为张言一被她爸爸带着喝了几杯酒，只能是许嘉禾把张言一送回家。
　　张言一眼神清明，他没有醉，只是不能开车。
　　车内的氛围很平静，许嘉禾开了电台。主持人温柔地声音缓缓从音响里流出，张言一侧头看正在开车的许嘉禾。

　　许嘉禾察觉到有道视线一直盯着她，到了红灯前，许嘉禾踩下刹车，这才扭头去看张言一，“怎么了？”
　　她眼里带着笑。
　　张言一大概没发觉，他看许嘉禾的眼睛里藏着太多东西。

　　“张言一，你要是再这样看着我，我不确定在下一个路口会不会因为失神闯一个红灯。”她开玩笑说，“这可是你的车。”
　　他终于收回视线，整理了一下坐姿目视前方，淡淡地说，“那我会拿着你的驾驶证去扣分。”

　　快到张言一家里的时候，张言一让许嘉禾把他的车开回家，明天再开回来给他。
　　许嘉禾瞥一眼油表，气笑，“张言一你是不是知道自己车快没油了？明天我还要去加一趟油才能开回去你家。”

　　“没油了？”他直起身往油表上望，他倒没注意到。只是想着许嘉禾晚上回家，还是自己开车安全过打网约车。“这点油，够你开去加油站的了。”

　　“转你钱，去加个油再开回家吧。”张言一掏出手机，在手机上面戳了一会，“不然车没油停在路中间，还得我去救你。”

　　“…………”
　　但是也不用这么多吧。
　　许嘉禾看着支付宝无言。“张言一向您转入8888元。”
　　这大概是真的有点醉迷糊了。

　　隔天一早，许嘉禾去给他加了200块钱油。
　　含泪怒赚8688，这数字意头挺好。许嘉禾想。她哼着歌，慢悠悠开着张言一的车往他家走。以前最讨厌路边的鸟儿乱叫，觉得它们声音难听。今天走在路上，听见鸟儿的叫声都觉得没这么烦，哼哼。

　　她和张家约的是中午饭。时间仓促，本身他们计划在无锡也就呆两天，昨天一早回来，今天晚上前就要到南京，而张爸张妈晚上有个饭局，倒也乐见其成将这顿饭安排成午餐。许嘉禾倒无所谓，只是要麻烦张家一大早准备，她有点过意不去。

　　她到的时候，张言一已经在门口等她。
　　她问张言一昨晚的转账，是不是喝醉了多打了一位数。
　　许嘉禾想着如果张言一说他确实打多了一位数，她就耍赖，也不还给他。

　　没想到张言一说，“没打错，就是四位数。”
　　这下换到许嘉禾懵了。
　　她走着走着就停下来，连自己站在阳光下面被太阳暴晒都没动，抬手挡了挡阳光不要这么刺眼，她抬头看着他，问张言一，“为什么给我这么多？”

　　“当时就是想给你这么多。”张言一伸手替她挡太阳，另一只手在她后背轻轻一扶，带着她往前走。“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许嘉禾怎么想怎么怪异，她家老头可从来不会毫无理由地给她一笔钱。她又不走了，站着看他。
　　张言一无奈。许嘉禾这姑娘真是倔得要命，“没有理由，我就是想给你。”

　　许嘉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实际内心乐开了花。
　　张言一不得不提醒她，“嘉禾，是这一栋，你走过了。”
　　许嘉禾瞪大眼睛，又一溜烟地窜过来，欢脱的样子惹得张言一忍不住搂了搂她。

　　张言一的父母比许嘉禾想的还要温和。
　　她总算知道张言一身上那种温和得毫无波澜的儒雅气质从何而来。

　　保姆在厨房里忙碌，她和张言一坐在这一边的沙发，张爸张妈坐在主沙发上。
　　“这是嘉禾吧。很久之前我就听言一说过，嘉禾是许老师的女儿，也在南大读书。”张妈妈温柔地说。
　　张妈妈是研究历史的人，她和古籍打了一辈子交道，内向不太爱社交，喜欢在家里跟花草呆着。见到许嘉禾，她高兴，但也在和许嘉禾聊天的话题上犯了难，她总不能和许嘉禾聊她最近新买了一盆兰花，还有最近看的清史稿吧？
　　倒是许嘉禾主动提起来，“听言一哥哥说，阿姨是研究清史稿的专家，还会满文。我也很喜欢历史，一直都很想拜访叔叔和阿姨。”
　　她笑得甜，人也诚恳。张妈妈一听，眼睛亮了。
　　“嘉禾也喜欢历史。那太好了，我最近在读清史稿。”她有点抱歉，“阿姨跟花花草草还有书籍打了一辈子交道，言一又是男孩子，爱和他爸爸探讨车子机械这类的东西，我正愁要怎么跟小女孩交流。”
　　许嘉禾没看过清史稿，但略有耳闻，能跟张言一妈妈聊几个回合，大多数时候她在听张言一妈妈细细讲，偶尔说些自己的看法。

　　果然，张妈妈的脸上浮现欣赏之色。至少她可以肯定，许嘉禾没有装作喜欢去迎合她，而是真的喜欢历史。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对许嘉禾，她是越看越喜欢。

　　“嘉禾还知道什么？我喜欢听。以后多来阿姨家，和阿姨聊聊天，张言一不通历史，和他坐在一起真的难受死了。”张妈妈说。
　　“妈。”张言一无奈。

　　“以前念书的时候，历史也是我大学想研究的项目。只可惜后来和我的梦想擦肩而过。”许嘉禾笑笑，“中华上下五千年，我们国家是唯一一个没有被中断的文明。何况历史浩瀚，能教给后代的道理太多了，很多都是泣血之言。我喜欢历史，不仅因为其中蕴含太多能予我人生以启发的大道理，还因为神秘。”

　　张爸爸不懂历史，但他和张妈妈一样，始终微笑地看着许嘉禾和他的妻子浅显地探讨。
　　“我很想知道这些历史真相，很期待这些真相大白于天下的这一天。真相，就藏在史书和陵墓之中。而细节就能证明。”许嘉禾说。“我不是历史专业的学生，看的书大多也不是专业的文献。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想拜访叔叔和阿姨的原因。听说阿姨有许多相关资料。如果有幸能当您的学生，我会很高兴的。”她很诚恳。
　　张爸爸和善地笑，说：“言一是你爸爸的学生，现在你来当言一妈妈的学生，也很不错。”

　　张言一妈妈比他们还要高兴，一口答应下来，说只要嘉禾想学，就随时来家里。她拉起许嘉禾就往她的书房走，被张言一叫住，“妈，要吃饭了！”

　　架不住张言一妈妈的热情，许嘉禾和张妈妈在书房谈了两个小时，抛下了张家父子。下楼时许嘉禾手里捧着几本书，上面都是历史学大家所著的清朝历史。张妈妈说什么也要把书送给许嘉禾，让她好好收着。
　　许嘉禾道谢，和张言一一起走出张家，上车一起回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