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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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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苏泽在这家公司工作的第五年。
这五年期间,她没有取得亮眼的成绩,只是日复一日地在工位上工作,就像一只勤奋而普通的工蚁。但她也有梦想。她计划再工作五年就离职,跳槽到二线城市的国企,然后再工作十年,她就能够积攒下一笔积蓄,足够支撑她回到老家。
外婆在老家给她留了一块地,她也想过种豆南山下的田园生活。
不过这是未来的事。今天只是普通的工作日,她还有许多的工作要完成。隔壁工位的同事上周过劳猝死了,顶替的新人还没有来,她的工作量因此变得更大。
晚十点,苏泽终于完成手头的工作。她将电脑关机,站起身来准备下班,离开的时候她的目光越过工位挡板落在了隔壁,空荡荡的桌面上落着看不见的一层灰。苏泽在进一步思考之前收回了视线。
她把目光收回到自己的工位,左上角摆着的那盆观赏小番茄有些发蔫,叶尖焦黄卷起。苏泽下单了一份营养液,转身下班。
打完卡,苏泽走出公司大门。夜间时间有加班补贴,晚十点正是大家下班的高峰期。但今晚的电梯间里只有苏泽一个人。
突然地,电梯内的白炽灯闪了一下。
苏泽仰头去看,脚下忽然失重,心脏被猛地向下拽。电梯失重,带着她疾速往下坠落。坠落的速度很快,但却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是白炽灯坏了,或者是她死了,苏泽陷入了黑暗。
再醒来,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苏泽起先以为是做梦,因为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围着围裙的机械人。姑且称之为她吧,她穿着浅粉色的家政套装,腰间系着白色围裙,但顶着一颗机械脑袋,眼睛里面闪烁着电子屏幕的荧光。
她正在对苏泽宣布一份遗嘱。
机械人告诉苏泽,她的父亲死了,没有任何财产留给她。作为私生子,家族要收回她眼下所有的财产。她唯一能够拥有的,是早逝的母亲留下来的一颗荒星和一艘飞船。
机械人说,包括副脑都是来自于里德家族。
“小姐,请节哀。”机械人放下文件,对她吐露了一句安慰。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一痛。她没有看见刀,但是伴随着鲜血涌出,一块拇指大的芯片也跟着飞出。
飞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中。这是一个人类,成年男性,但拥有着机械的手臂。那只机械手臂此刻正捏着带血的芯片。
苏泽意识到这并不是梦,因为手臂传来的痛感无比真实。
“没有父亲的财产,你连清洁费都付不起。第1区你是住不了了,这破烂飞船根本飞不出百个光年,我就做个好哥哥送你去荒星吧。”机械手臂那人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好妹妹,你就在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安静地等死吧。”
苏泽再不了解情况也明白,那个荒星并不是好去处。但是由不得她,机械手臂朝自己扔过来一个光点。没有闪避的机会,光点落在身上,逐渐越来越大,在被白光淹没的一瞬间,苏泽感到脚下忽然失重,心脏被猛地向下拽。
她又一次坠落。
坠落中她被抱进一个冰冷的怀抱,一艘飞船已她为中心张开。数十秒之后,飞船沉重地撞击地面。
她们落地了。
苏泽头晕目眩,她忍受着呕吐感回头去看,刚才在疾速坠落中接住自己、打开飞船的原来是机械人。那一系列紧急操持似乎极大耗费了机械人,原本光洁的机械脑袋正冒出一丝黑烟,胸口撞击在航仓的方柜上,破开一个拳头大的洞口,里面有一团慢慢熄灭的光源。
“你怎么样?”苏泽不知所措,“我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
机械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小姐,活……下……去。”
随着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机械人胸口的那团光源彻底熄灭。她泛着绿色荧光的眼睛也变为黑暗。
苏醒过来的几分钟内,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让苏泽感到无比陌生。面对关机的救命恩人,苏泽更是没有办法。她试图拍拍机械人的脑袋,翻遍机械人的全身寻找重启键,但都无果。
机械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漆黑的眼睛和胸口再也不会亮起。
“我一定找人来修你。”苏泽对着机械人承诺。
苏泽轻轻拍了一下机械人的手掌,完成击掌为誓。然后她站起身来,观察当下的环境。飞船不大,她眼下应该在驾驶舱,越过驾驶座,苏泽透过屏幕看到了外面的星球。
荒星。之前那人这么称呼它。
在飞船昏暗的灯光映照下,窗外是无边无尽的灰土,没有阳光,没有植被,没有建筑。窗外甚至没有氧气,在飞船的操作台屏幕闪显示舱外空气污染指数达1000,红色的感叹号意味着不适宜生物居住。
这确实是一颗名副其实的荒芜星球。
此时,窗外的灰暗在她面前一闪,是飞船的灯光闪烁了一下,苏泽看向操作台,屏幕上显示飞船能源过低。
也许是残留在身体的记忆起作用,苏泽看着屏幕能够理解所有的按钮,她操作着关掉了飞船的探照灯。当下,能节省一点就节省一点。
苏泽将探索的目光放到飞船内。比起科幻小说、电影里描述的宇宙飞船,这一艘显得有些迷你。它仅有两个舱,穿过驾驶舱的舱门,令苏泽意外的是,舱门背后竟然是一个花房。
正中排着两列花坛,绿意虽然并不茂盛,但也令人振奋。
苏泽仔细看过去,这两列花坛里高高低低养育着植物,有不知名的花卉、不知名的树种。还有她熟悉的农作物,挂着红色、黄色小番茄的树苗,土豆苗,草莓苗……其中最为茁壮的是一株羽衣甘蓝,足有半人高,枝干上长满了翠绿的叶片。
从前苏泽对轻食不屑一顾,觉得羽衣甘蓝和吃草没有不同,但现在看见这一株羽衣甘蓝眼睛都要放光。
就算是吃草,接下来也有食物了。她刚才搜刮了整艘飞船,仅仅找到五只营养液,若是没有这个花房,她接下来就要在这荒星上断粮了。
苏泽摸着羽衣甘蓝的叶片,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勇气和信心。她相信有这二十坛植物,自己能够活下去,能够做大做强,能够将这个荒星变成生机勃勃的乐土。
她打算从羽衣甘蓝开始。
这是其中最容易种植的作物。眼下没有多余的土壤,她打算先采用水培法。
水也是宝贵的资源,飞船上仅保存五百升的纯净水。解决眼下的困境之后,她还需要去寻找更多的水和土壤。也许在荒星更遥远的地方,她能够寻找到需要的。
现在,苏泽清空一个罐子,灌满干净的水,然后从那株羽衣甘蓝上砍下最茁壮的一支分叉枝干,将其插入到水中,使根部与瓶底保持一定距离。
紧接着就是等待。
苏泽仅有五只营养液和一株羽衣甘蓝,她严格控制自己的食量,每天仅吃三片羽衣甘蓝,每隔三天才注射一支营养液。因为饥饿,她的精力日渐衰竭,每天仅花费一小时来熟悉飞船、照顾植物,更多的时候是躺在花房的行军床上保存体力。
等待的第三天,荒星上刮起沙尘暴。满天的风沙让本就昏暗的窗外变得漆黑一片,飞船单薄的外壳在砂石的敲击下连连作响。沙尘暴足足持续了二十个小时,巨大的风力似乎要将飞船掀翻。苏泽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但她在摇摇晃晃之中开始祈祷菩萨保佑。
第四天,沙尘暴停歇。苏泽意外地发现,沙暴吹走了遮盖在荒星大气层的雾霾。稀薄的光芒洒向大地,那是一望无垠的、贫瘠的砂石,看不到一点种植的希望。
苏泽想自己未来的希望还是在船舱的这二十盆花坛里。
第六天,移植那株羽衣甘蓝的底部生出三根白色的根。
“恭喜您成功移植第一株作物!”
这不是苏泽在自言自语,她的大脑里忽然响起这一道声音。
紧接着,那声音又说:“系统已激活,欢迎玩家开启种植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