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之种》胡狸

2、金黄的余晖将天空染红

　　时间来到傍晚，金黄的余晖将天空染红。

　　叶缚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意外地好，似乎有从当初的恍惚中清醒的迹象，至少现在不再感觉到需要思考时有混沌与模糊的阻拦。

　　来到窗边，晚风吹起帘幔，刮过脸颊，带来阵阵痒意。

　　呜呜——

　　一道鸣笛声划破寂静来到叶缚的耳边，站在窗边的叶缚立马就注意到有一辆有着迷彩花纹的吉普绕过医院大门口处的伸缩门，朝着自己所在的大楼位置驶来。

　　门似乎是自动感应车辆打开的，全程没有看到任何人出现在叶缚的视野里面。

　　这么神秘？

　　叶缚歪了歪脑袋，不确定车上的人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直到车辆停在医院医院楼正底下，从车上下来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这些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带着面罩和武器，看不清脸。

　　这些黑衣人一下车，就往车里搬了些东西出来，都是大大小小的方形盒子，善水从楼里出来，带领他们把方盒子搬到医院内。

　　叶缚从窗边探出半个身子，想要看清搬运的盒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奈何距离太远，况且自己的视力算不上敏锐，别说盒子上标注的信息，连从车上下来的人都没看清几个。最后只看到有个带着类似于摩托头盔的黑衣人，相比较于其他人，个子特别小，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儿童。

　　还有门口的保安亭内确实没有任何人在值守。

　　“算了，没意思。”

　　搬箱子没什么好看的，叶缚把手缩回来，刚想把脑袋别过去，就听到一声呕哑嘲哳的嘶吼，难听到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叶缚被声音吸引，又把身子探出去。

　　有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不过叶缚也很难看清那到底是不是人，只看见那东西的背影上顶着一团乌黑、杂乱且膨胀的头发，虽然看不见脸，但叶缚能确定那人面目狰狞，并嘶声嚎叫着向着吉普所在的位置冲去。

　　善水大叫一声，差点跌坐在地上，要不是后面有个人提溜着她的衣领往边上一甩，这倒霉的姑娘就肯定要被那发狂的东西啃上一口。

　　这是叶缚才注意到从吉普车上最后下来的一个人。

　　他是除了善水外唯一一个用迷彩制服代替黑衣的人，带着墨镜，身形高大健硕。叶缚看不见他的表情，就算是没带也看不见，但尽管这样，叶缚还是能感觉到那人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

　　“啊嗷嗷……”

　　那流浪汉似的东西扑了个空，感觉到自己被玩弄了，愤怒不已，大吼一声，挥舞着双手又想要冲过来。

　　男人反应极快，在那丑陋的东西冲过来之前，抬起就是一脚，人的头骨在材质密实的军靴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晃动的头颅在空中形成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膨胀杂乱的头发紧随其后，像是彗星的尾巴。

　　“啊……”

　　那虚弱的东西好像不能讲话，但依旧顽强地伸出手臂想要抓住什么东西。踢他脑袋的男人也是毫不留情，从后腰拔出一块黑铁，向后退划拉一下，对准，一声几乎听不到的轻响，一滩血迹从死去的东西身后缓缓流出。

　　没有警告，没有交流。只是单方面的处刑，叶缚更确定那东西不是人了。

　　但善水此刻的表情是错愕不已，张开的下巴好半天没有收回去。

　　等那东西一死，从边上忽然冲出来几个穿着蓝色防护服的人，他们要把东西的尸体捡回去，留下一个人清理现场。

　　叶缚看着留下的那个人用拖把一圈一圈把血迹晕开。

　　黄色的薯条在番茄酱里搅动着。

　　没想到周围竟然还有一家速食餐厅看着，M字形图标明晃晃地开着，餐厅里只有一个员工，正拖着地，正打算关门歇业。

　　叶缚随手把沾到手上的酱料卷进嘴里，忍不住咬上一口带着热气的薯条，住院几天的饮食只有清淡到了极点的蔬菜粥，毫无特色的粥底上飘着浮尸一般的复水蔬菜，傍边放着白水煮的鸡蛋。

　　那挥舞双手、嗷嗷交换的东西就死在之后一墙之隔的餐厅后方，但是这里的员工小哥没听到任何声响。

　　不知道忽然跑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东西挂了之后又被送到什么地方，直到夜深了医院也没半点响动，之前看到穿着黑衣的人们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只有那辆吉普还停在医院楼下。
　　独留叶缚在病房里熬了半宿，一点东西都没吃，医院半天不见人影，叶缚才从医院里跑出来，可来到街上，一点人影也看不见，好在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还开着。

　　叶缚靠在玻璃床边边喝可乐边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忽然心生疑问，向着搬扶椅子的店员小哥问起。

　　“你好，那个……”

　　带着带着耳机的小哥专心工作没有听到，叶缚加大音量，伸手在小哥的眼前挥了一下。

　　“啊？啊啊！咋了？”

　　叶缚向小表达了为何街道上如此冷清的疑问，就算是半夜，至少还会有一两盏路灯会亮起。

　　“唉，别说了，”小哥摘下耳机，自来熟地坐在叶缚对面，“咱这不是在A市西边嘛，几个月之前有个陨石就砸在这边的郊区，有新闻报道了，好险没砸到人，然后被一些开发商头子看见了，就想着把那块地方买下来，做个博物馆还是底下游乐场啥的。”

　　正说着，小哥咳嗽起来，拿起随随身的水壶喝了一口。

　　“其实这一块本来就没什么人，那些地产头子想要开发这里，有人要把那些老旧的楼房迁走，所以就……”说着，小哥撇了一眼叶缚，耸了耸肩，意示你知道的。

　　叶缚边吃边听，餐厅里只剩下这个黄色头发的小哥在滔滔不绝的讲解，一时间把餐厅衬托的的更加安静。

　　回到医院，叶缚感觉今天额外的精神，就好像前几天恍惚存留下的精力要在今天全部用完。

　　叶缚听到病房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善水。”

　　还以为是善水那个小护士回来了，但是叶缚喊了几声，门外只有寂静作为回答，推开门，一个黑影窜拖到那扇明黄色的防火门内。

　　之前洒在地上的蓝色药水已经被善水清理干净，但是封条没有再重新贴上，叶缚看着门，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要不要进去看看？

　　推开门，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在楼梯上方飘忽一阵微弱的光线，能够勉强看清楼道内的情况，一道黑影在上方晃悠了一下，像是在提醒叶缚。
　　叶缚跟着黑影的位置上楼，可随着楼层的增加，不但没有变得清晰，反而让空间变得更加昏暗难以辨认。

　　那是一个实验室，说实验室有点勉强，充其量就是一个放着大量玻璃管的房间，有的玻璃管里陈放着蓝色的液体，在昏暗的环境里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玻璃管的周围还有大量的金属箱子，大大小小、长长短短，走进一看，里面有很多长相怪异的武器。

　　这是从那车子里搬出来的东西吗？

　　叶缚边看边向深处走去。

　　“吧嗒吧嗒吧嗒……”

　　是动物舔舐液体的声音。

　　在最深处，放着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玻璃罐，上下插着软管，原本盖在上面的锥形圆盖被打开，放在里面的蓝色液体敞开在空气中，一根细长的白色管子，微微颤动吞咽，叶缚顺着管子看过去，一个头发细长，的怪物跪在罐子边上，刚才看到的白色管子正是它的脖颈。

　　那东西脑袋上的头发太长了，一时间没看到叶缚靠近。

　　只有背影，叶缚不确定着东西是不是傍晚看到的那个怪物，虽然内心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悄悄往后面退去。

　　“哐当！”

　　在后退的时候叶缚紧紧盯着那个吃的正欢的怪物，无暇看着随意摆放在地上的金属盒子，一个没注意，后脚跟砸在上面，发出一声巨响。

　　那个长脖子的怪物听到声音，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赶忙把头抬起来，看到叶缚，像是看到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那副委屈的神态，让叶缚联想到犯错的孩子看到拿着教鞭的老师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那怪物脖子虽长，但是吞音吐字一个不拉，发声清晰且干净，与之前看到只会嚎叫的东西截然不同。

　　“等等，我……”

　　听到这怪物能够交流，叶缚刚想发问，但这怪物就像只老鼠一样缩回到角落里面，忽的一下，消失不见。

　　“有事要问你……”

　　没等叶缚说完，那个东西已经没了踪影，叶缚看了看随意摆放在周围的箱子，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

　　还没等叶缚感慨错失获取情报，门外传来踢踏的脚步声。

　　有人要过来！

　　叶缚听力还算不错，隐约能够听到门口两人交流的声音，其中一个分外熟悉，叶缚听出来是斌任说话的声音。

　　简单判断两人所处的位置，叶缚一个下蹲，藏到前脚踏入实验室的两人看不到的死角。

　　两人正在交流，但是叶缚听不懂交流的内容。

　　什么异种？什么污染？我昏迷的时候世界变异了吗？

　　交流很快结束，但过程似乎并不顺畅。

　　结束了吗？我腿麻了。

　　终于等到外面没有声音，叶缚从桌子里钻出来，正打算离开时，后衣领传来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叶缚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有一只手从他的背后伸出来，捂住将要张口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