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沉渊》猫未眠

52、永远的朋友

　　玛丽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任你跟谁说，你姐姐想杀了你女儿，都是一项十分严厉的指控。世界上能离谱到麦克唐纳夫妇那种程度的人，并不多见。而麦克唐纳夫妇与其说是想要杀了自己的孩子，不如说是想要杀了作为巫师的异类。玛丽完全想不到，在同为巫师的家庭，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之间，会有多大的仇怨要用人命来消弭。
　　“你让我摄神取念，我要亲眼看。”安多米达眼中凝聚着疯狂的执着，直勾勾地看着玛丽。
　　第一次见面就要翻人记忆，这家的兄弟姐妹，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的有疯劲儿。一个第一次见面送了自己一套钻心剜骨还差点杀了自己，一个第一次见面因为一句嘲讽就把自己当成朋友，现在又来一个……
　　这么看来最正常的反而是那位雷古勒斯了。
　　雷亚娜也觉得冒昧，不赞同地拉着安多米达劝慰，安多米达却丝毫不理，一字一顿盯着玛丽说道，“让我看你的记忆。”
　　“唐克斯夫人，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看在你对我妹妹的帮助上——我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你想看就看。但是希望你也看在我今日救了尼法朵拉的份上，向我保证，不把我记忆里看到的任何事，告诉任何人。”
　　“我保证——”
　　“听完说完，我要你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的话，我们揭过这个话题，我不是必须要在这件事上说服你。”
　　玛丽自己的记忆倒是无所谓，但涉及布莱克家，跟阿莉耶丝有关的记忆她就必须慎重。她相信安多米达不是坏人，但她跟奥赖恩·布莱克毕竟是亲人。
　　“达尔，举起魔杖吧。我们需要一个见证人。”
　　立完牢不可破的誓言之后，安多米达的魔力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了玛丽的脑海中。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把玛丽的记忆捏成一本任人翻阅的书，玛丽体会到了她跟阿莉耶丝练习时从未有过的难受。
　　良久，玛丽脸色惨白地瘫坐在沙发上，对面是脸色比她更差的安多米达，她如同疯癫般念着，“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
　　贝比尔端来热茶，将它强硬地塞在安多米达的手中，扶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雷亚娜担忧地看着玛丽，玛丽跟她摆手示意无事，指了指安多米达，让雷亚娜先关心她吧，玛丽觉得安多米达快要崩溃了。
　　“我们曾经是最好的姐妹……”安多米达伏在雷亚娜的肩头哭的颤抖，“我以为，我只是跟家族的理念不合，我以为我们过些年就会缓和，她真的想杀朵拉，那是我的女儿啊，我唯一的女儿啊！她怎么下得去手……”
　　玛丽哑然，贝拉特里克斯倒是未必完全狠得下心，不然她也不会选择这么弯弯绕绕的方式弄死尼法朵拉，又或者她是有所顾忌，害怕被魔法部抓住，所以努力伪装成与她无关的意外？
　　贝比尔眉头紧锁，像是在一本厚重的词典中寻找能讲出口的单词，费劲力气地说，“贝拉可能是想将朵拉的死伪装成意外，她会认为是唐克斯蛊惑了你，也许朵拉死后，你就能重回布莱克家族，像以前一样。”
　　“她做梦——”安多米达怒吼道，“我永远不会再回那个令我恶心的地方，我受够了摆布，谁都别想做主我的人生！”
　　讨论贝拉特里克斯的目的无疑是个极不愉快的话题，雷亚娜和贝比尔并不想这个讨论继续下去，他们饶有默契地将话题转移到了晚饭。贝比尔提出街对面有家地中海餐厅的炭烤猪肋排颇为地道，他去为众人打包晚饭。雷亚娜则提出她去通知小天狼星——他还在骑着鬼火摩托满街乱窜找人。
　　二人走后，玛丽和安多米达沉默无语地坐着，直到尼法朵拉的哭声将二人惊醒。
　　尼法朵拉有些发烧，小孩子在冷水中泡了好久又跟着她折腾了一下午，这会儿烧的脸红彤彤的。安多米达显然是对这里十分熟悉，她在贝比尔的柜子中翻翻找找，拿出一瓶退烧魔药给尼法朵拉喂下。
　　“要帮你上药吗？”安多米达冷不丁地问道，手里拿着一大罐灰色的药膏。
　　“啊？好的，多谢。”玛丽顺从地撩开衣服，后腰连到尾椎的地方青紫一片，安多米达轻轻地揉搓着药膏覆盖在摔伤的地方。
　　“谢谢你救了朵拉。”背对着玛丽，有些话终于能够说得出口，安多米达声音闷闷地，“我是个自私的人，不知道现在说算不算晚，纯血家族有着互相通婚的传统，布莱克家不可能接受你这样出身的女主人，你最好另谋出路。”
　　玛丽有些僵硬地转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跟雷古勒斯，还真不愧是姐弟。我当小天狼星是朋友。他也只当我是朋友，也可能现在连朋友都不是——”
　　“谁说我跟你不是朋友！”房门被大力推开，小天狼星直愣愣地冲了进来，朗声说道，“我都听雷亚娜说了，你救了朵拉，太酷啦！”后面紧跟着，是跑的头发都炸毛了的詹姆，笑嘻嘻地推着小天狼星，喊着挡路啦挡路啦，就往房间里闯。
　　安多米达白了二人一眼，不动声色地把玛丽的衣服拉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通数落，安多米达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小天狼星身上，什么胆子大了管不了他了，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就敢带着出去骑摩托车，什么脑子喂狗了，孩子丢了不知道回家找人帮忙满伦敦乱找。
　　血脉压制——这就是血脉压制啊！
　　玛丽认识小天狼星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他矮人一头的模样，被安多米达从头到脚数落，也只是赔着笑脸求饶。
　　詹姆蹑手蹑脚地靠在玛丽旁边，悄声说，“我之前还一直羡慕小天狼星兄弟姐妹多，这么看，还好我没有姐姐，不然她得活撕了我。”
　　“你也知道你能惹祸啊！”玛丽白了他一眼，“你说你们俩，怎么想的，两个小孩加一个小小孩，就敢出去飙车。”
　　“反正又不会死，我们是巫师嘛，就算出车祸也就是一道治愈咒的事。”詹姆满不在乎地说道。
　　说话间，贝比尔带着丰盛的晚饭回来了。雷亚娜跟他一起，在花园里支起了一张露营桌，又用保温咒环绕一圈。安多米达坚持要在屋内守着朵拉，贝比尔从储藏柜里掏出两瓶白葡萄酒，留给安多米达一瓶，便开启另一瓶，加入了众人的晚宴。
　　“庆祝这个不同寻常的圣诞夜！”雷亚娜率先举杯，小天狼星、詹姆和玛丽本没到喝酒的年纪，但小天狼星说什么也要尝试，贝比尔也就随他去了。
　　玛丽认真地跟炭烤猪肋排战斗着，詹姆突然朗声说道，“我们其实早就想找你和好，但小天狼星拉不下脸来……”小天狼星捂住了詹姆的嘴，并塞了一块巨大的烤土豆进去，但詹姆毫不气馁地嚼碎土豆，继续说道，“他那次在天文台说的话，就是气急了，在火车上我们也不是真想跟你动手，你别生我们的气了。我们……”
　　詹姆的脸涨得通红，因为小天狼星这次把一大勺希腊酸奶直接塞进了他的嗓子眼里。
　　玛丽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没有生你们的气，”她诚恳地说道，“我不会因为朋友激愤下的口不择言而绝交，那种情景下，你们说什么都是无心的。”
　　“可你都不理我们！你连吵架都不愿意跟我们吵了……”小天狼星用力地切着火鸡，像是要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那条鸡腿上。
　　“因为吵架没有意义，无论你们怎么反对，在我心里，西弗勒斯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跟你们一样重要。再说你们看，斯莱特林也有好人不是嘛，你的姐姐安多米达，还有雷亚娜，都是斯莱特林，学院跟人品没有必然关系。”
　　玛丽笑的温和，态度却异常坚决，詹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小天狼星踢了一脚，把嘴里话和酸奶一起咽了下去。
　　“那我们这算和好了？”小天狼星举杯望向玛丽，灰色的眼眸被灯火映衬得光亮明媚。雷亚娜在草坪上跳舞，贝比尔吹着口琴，詹姆开怀大笑，玛丽举起果汁，跟小天狼星的杯子碰在一起，“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