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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真不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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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珺的眉皱得更深了,他不认为千非忌这个外来人能知道什么关于齐同晏母亲的消息,也不觉得他们二人有什么好谈的。但,同时他也认为,对齐同晏来说,过世的母亲也是他的一款心病,必然会找千非忌问个清楚明白。
齐珺看向齐同晏,正巧发现齐同晏也在看着他,目光中没有丝毫动摇,只有坚定的意愿与无声的请求。齐珺叹了口气,说:“如此,的确不太方便。晏儿,你找个地方吧。”
“谢谢,皇兄。”齐同晏再次对上千非忌的目光,眼神中已没了先前的惊愕,只余一片风平浪静,“国师大人,请随我来吧。”
“小六六盛情相邀,千又怎能辜负殿下呢?”千非忌应声,随齐同晏出了门。
齐同晏一边往自己的住所走,一边试图套千非忌的话。他问:“好像自我回来后就没有见过国师大人,您是去哪里忙了吗?”
“小六六,谈话要在屋里才好,难道我没教过你吗?”千非忌的嘴角上扬,笑得神秘。
齐同晏不再执着于在路上问话,反正看样子也问不出来什么,何况等到了自家住所上,更不怕他耍什么花样。
迎在门口的是青枫,当他看到齐同晏身边的千非忌时,硬生生把嘴里那声惊疑的“殿下”咽了下去,转而镇定道:“殿下,国师大人。”
齐同晏朝他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对了,殿下,我希望待会儿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谈话。”千非忌走在前方,没有回头,“想必殿下也不愿旁人听到这些内容的。”
齐同晏本来还想反驳,听到千非忌后面的那句话,心脏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接下来说的内容,很严重吗?
纵使如此,齐同晏也没有对青枫下达其他的指示,依旧放任他跟在身后。
等到二人都进了齐同晏的屋子,趁着齐同晏背对着千非忌在翻找什么东西的时候,千非忌转身,拦住了青枫:“下属就该做好下属的本分,我与六殿下接下来要谈的事,可不好让无关的人听见。”
“什么?”青枫一愣,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头,正要反驳,齐同晏走了过来,漫不经心地说:“既然这样,你便到外面等吧,尽量不要靠近这里。”
虽是这么说,齐同晏的眼里可一点没有要赶青枫走的意思。青枫会意,作势离开,却在二人关上房门时,又从另一个方向悄然绕到了齐同晏屋子的窗边。
“国师说要与我单独叙旧,是要说什么?”关上门后,齐同晏面对千非忌,问。
千非忌只是笑,说:“殿下的下属,好像不怎么听话?千应该说过,最好不要让无关的人听见。”他推开门,走出几步,准确无误地来到青枫的身前,双眸盯着青枫,身躯渐渐逼近,“难道千还要再重复一次吗?”
“青枫是我的贴身侍卫,有什么不能让他听的?”齐同晏追了出来,站在千非忌的身后,略带敌意地说道。
千非忌轻笑:“即便千要说的,是殿下母妃的大逆之事?”
齐同晏的眉心一跳,防备地看着千非忌:“没有证据的事,休要信口雌黄。”
“殿下应该很想知道才对啊?关于您的亲生母亲的事。不然当初,又怎么会不惜和无灭天的人扯上关系呢——”千非忌从容地悠悠道。
这一下,纵使齐同晏千般防备、万般警惕,都敌不过千非忌的话给他带来的那一瞬震撼。他不可置信地猛地抬头,问:“你都知道什么?”
为什么,会说到无灭天?不对,小师叔说过,母亲确实是无灭天的人,但那又……?
“千也说了,无关人员,最好还是不要待在这附近。殿下若不诚心求知,千自然也不会透露任何。自然,殿下还是不要想着,能瞒过千的耳目才好。”千非忌靠近齐同晏,居高临下地俯身逼视他,“殿下的侍卫,终归也不过是侍卫署里出来的。”
齐同晏身体下意识地后仰,被迫仰着头,看到了千非忌眼里兴味盎然的神色。他冷静地使力推开千非忌,面色不愉道:“我知道了。青枫,你先下去休息吧。”他朝青枫极小幅度地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青枫:“……是,属下告退。”既然齐同晏让他下去,那他应该是有做什么准备。至少,明面上,青枫现在接近不了他们。
“嗯,现在的确没人了,看来殿下的下属还是有调教的价值的。”千非忌关上房门,凝神听了一会儿,才开口对齐同晏说。
齐同晏现在很不爽快,他连表情都懒得做,拉着一张脸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千非忌转身,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齐同晏,一杯握在自己手里,浅抿一口。
齐同晏迟疑地接过那茶杯,但不喝,再次问道:“请你有话就说,国、师、大、人。”后面四个字他特意咬了重音。
“讲事之前,当然要润润嗓子,才好开口。殿下不喝吗?”
“不喝。”齐同晏现在也是完全懒得装了,他懒得应付这个莫名的人。
“那可不行。”几乎是话音刚落的那一瞬,千非忌整个人忽然离齐同晏只有几寸的距离。
“什、你……”齐同晏的脑中警铃大作,他长袖一缩,手上已拿出先前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毫不迟疑地就往千非忌的身上刺。他的反应已不算慢,奈何千非忌的速度实在快他太多,已将整个茶壶的壶嘴对准齐同晏的嘴巴,逼迫着他张口囫囵吞下壶中的茶水。即使他的身上被齐同晏刺了一刀,鲜血正在不断冒出,他也不曾停下。
“咳咳、你、咳、”直到那一壶茶水全部灌完,齐同晏的下巴上全是挣扎中从壶嘴中流出来的茶水,前襟的衣裳也难以避免地惨遭毒手。
齐同晏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声,正要说话,却感到一股药效正快速地漫向自己的四肢百骸。这种无力的感觉,虽然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但一定是软骨散之类的东西!虽无力,意识却还清醒,齐同晏的面色更加不愉,双眉紧蹙,视线冰冷地扫向千非忌:“给我下药?”
千非忌此时已经起身,正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那是他摸背后被齐同晏所刺的伤口摸出来的。
“嗯,对啊。不然的话,我怕殿下不肯好好听我讲。”千非忌全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的自觉,甚至也不再看自己满手的鲜血,也不顾忌自己背后仍在冒血的伤口,施施然地坐在了齐同晏对面的椅子上。
“你……”齐同晏的眉越皱越深,看着千非忌身上不断滴落到地上的鲜血,说:“我不管你是想自裁还是单纯的恶趣味,总之我不希望我的屋子里被你的血沾得到处都是。”
“呵呵……殿下都说了,千的趣味不太正常,殿下又怎么认为,千不是故意的呢?”千非忌笑得悚然,背后的伤口仍在汩汩冒血。他慢悠悠地从自己的衣上撕下一些布条,说:“不过,现在流太多的话,恐怕待会儿讲不了多少话了呢。”他开始将布条作绷带,往自己的身上缠,就缠在外衣外,也不做什么更细致的处理。
茶壶中不知道下的是什么药,齐同晏只知道药效起得很快,效果也很明显。他现在全身几乎都已经无力动弹,再不努力说说话,估计待会儿连话都要讲不出来了。“你到底,为什么?”到底什么情况?这是齐同晏现在最想知道的事。
“拖得好像是有点久了。”千非忌把布条缠完后,终于开口:“怎么说呢,因为千实在是不忍心看殿下就这么被蒙在鼓里,不明不白地死透了。所以好心的我呀,特地来告诉我们的燕王殿下。”他的声音渐渐染上了恶意。
“从哪里说起好呢……啊,怎么忘了呢,我刚刚还答应过殿下,要讲讲、关于前‘二十一’、大逆不道的事。”千非忌看向齐同晏,“就是燕王殿下的母亲哦,不过也许殿下已经从四十九那里听说了。”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二十一姐姐,毕竟大逆不道的其实是我父亲啊。”齐同晏从没听过,千非忌用这么开朗的声音讲话。那是一种过于做作的开朗,开朗到齐同晏只觉得身体冰凉。
“但是,父亲也只是想要权力啊,那个位置大家都想要吧?四十九哥哥难道不想要吗?”千非忌背着手,“不过,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人能坐,谁更有实力就是谁,父亲当然是失败了。但那又怎样呢?”
“真要说的话,四十九哥哥作为无灭天的一员,擅杀首领,也是大逆不道吧?”
“六皇子殿下,你听懂了吗?”千非忌笑着看向齐同晏,“让我更直白些吧,我的父亲是无灭天的前任首领,为什么是前呢?因为他被四十九杀了。而我父亲生前曾经谋划过篡位造反之类的事,二十一姐姐也是其中的牺牲品,只不过最后失败了就是了。”
“所以啊,二十一姐姐,其实是为了刺杀当时的皇帝,才进宫的。”
“因为这是我父亲、也即首领的命令。”
“不过很可惜,父亲失败了,所以二十一姐姐就理所当然地被抛弃了。”
“虽然我很庆幸,但我同时也很好奇啊……”不知何时,千非忌上手扒拉着齐同晏的眼皮,死死盯着他的瞳孔,“为什么,皇帝没有杀死二十一姐姐,还让她生下了你?明明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居然还把她留在身边?”
齐同晏的瞳孔在一瞬间不可抑制地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