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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起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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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久瑶一咬牙，问外公外婆周五能不能晚点回家，约好和朋友一起做功课。
久瑶向来不特别看重学业，当日的作业做完了便罢，绝不会多学习一点，这一点家里人也是知道的。若说他们对她有什么期望，也不过是想她维持目前的水平，顺其自然，考一所中等的大学，顺利毕业，有一份足以自给的工作，不希望她为了学业、生计而过于殚精竭虑。
所以，听到久瑶说的话，外公外婆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
而他们的不可置信，也在久瑶意料之中。
“干嘛，我说真的，你们看。”她有些骄傲地拿出白日里整理的错题，“我觉得我再努力一下还是有提高的可能的。”
“哪个朋友？是之前到家里玩的那个小姑娘吗？”
久瑶含混地点点头。
“那你们去哪里做功课？别回来太晚了。”外公叮嘱。
“我们准备找家甜品店或者快餐店，别担心我不会太晚的。”
外公外婆那关暂且通过，后面就是小心不要露馅就行了。久瑶本来问心无愧，她和林枫北是朋友，两个人一起做功课也没什么，却因为对方是男生就只能藏着掖着。
毕竟，长辈对早恋一事向来如临大敌，所以久瑶不打算冒险坦白。
于是，周五晚上去武馆的事基本确定后，中午久瑶就没有再约林枫北一起做功课，而是自己躲在社团室，休息看书，之前那本书终于要看完了，久瑶想着下次再从家里带来一本。
有时间也可以到常去的书店溜达一圈。
关于要不要把这本书带回去，久瑶犹豫了一下。她想到，上次林枫北好像也翻开看来着，如果他感兴趣，不妨就留在这给他看好了。
不知道他中午一般都去哪里打发时间……
久瑶站在窗边，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着，缓解着眼睛的疲乏，但好像哪里都没有林枫北的身影。
可能就像在天台一样，躲在哪个没人的地方休息吧……孤僻的家伙。
下午最后一节课，照旧是大扫除和换座位。不过换座位之前，班主任腰老师突然告知大家，这次换座，左手边位置平移，右手边前移一排，原本的同桌拆开重组。
原本死气沉沉的高三生们难得为此怪叫了一阵，不知是为和并肩作战之人拆伙而伤心，或是为拥有新同桌而兴奋。
说话间，大家开始挪动起来。先是靠墙一排陆续往外搬，其他排再依次移动。
久瑶一开始还没意识到，这个新坐法是什么意思。她满脑子都是，一会得找机会和林枫北说一下，一会两个人得分开走。
她最近好像莫名感觉到有人在起他们俩的哄。
这样不好。
虽然好像，她并没有特别抵触。说到底是无所谓的。久瑶的假笑深得成玄真传，堪比铜墙铁壁，可以阻挡一切不怀好意的企图。她只是下意识想到，林枫北会不会因此不自在，毕竟……他那么孤僻的一个人。
要是为此，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朋友和传道授业的关系又要瓦解，那她才会真的沮丧、懊恼……
等到旁边一排差不多挪完，久瑶也准备挪起来。
“久瑶。”余景叫她。
“嗯？”她茫然地看向他。
余景微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像是说“再见”的意思。
久瑶：“？”
她没有深想，正准备拖桌子的时候，突然感觉手中的桌子突然凌空浮了起来。
她呆住了，眼睁睁看着林枫北默不作声地帮她把桌子搬起来，然后轻轻放在了……
他的桌子旁边。
他微微挪了挪，两个书桌就严丝合缝地挨在了一起。
然后，他像没事人一样稳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久瑶的神慢慢飘了回来，终于知道刚刚腰老师在讲台上说的重新排座是什么意思。
周围的同学又开始发出起哄似的咳嗽声。久瑶脸有点发热，难得没能假笑以对，只是低着头将椅子挪了过去。
待她将椅子摆好，坐上去之后，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怎么就……变成同桌了？
理性脑：同桌好啊！讲功课更方便了呀！
感性脑：嗯嗯啊啊阿巴阿巴……
看她魂不守舍，林枫北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今天晚上？”
不知是不是久瑶过于敏感的缘故，她总觉得前后桌都有耳朵伸长了往这边探听。
“啊对，补习班是吧，要去的要去的。”久瑶故意字正腔圆。
林枫北：拿我当补习班？
他没再作声了。
过一会，久瑶稍微凑近他，低声说：“一会放学你先走，我把时间错开再走。”
林枫北失笑，看了她一会，没有说话。
久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就不说话了。
两人各怀心事地挨到了放学。
久瑶四下里觑着，然后悄悄给林枫北打手势。
久瑶：你先走。
林枫北：……
久瑶：快！
林枫北：？
久瑶压低声音：“或者我先走？也可以。”
林枫北仍带着笑，但声音沉沉的，似带着点警告的意味，“一起。”
久瑶有点着急，但仍压着声音，“我是为你好。”
林枫北有种耐心要耗尽了的感觉：“是你跟着我，还是我拽着你？”
久瑶有点冒冷汗，她隐隐感觉林枫北生气了，而他生气的结果，或许会很不好！
她正这样想着，林枫北拿着东西起身离开座位。
就在她以为他要直接离开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侧回身看她。就在他准备往回走的0.001秒间，久瑶一下子站了起来，开始往外走。
反正现在大家都在陆续走出去，看不出来的，看不出来的。久瑶自我安慰着。
混在出校的人群里，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校门，来到外面的大街上。久瑶因为紧张走得快些，林枫北跟着她，中间也就两三步的距离。
待感觉身边穿校服的人少了很多，久瑶才放慢脚步，回身看林枫北走到哪了。
“跟我一起，让你难堪了？”林枫北跟上来，与她并肩。
久瑶一时愣住，半晌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心里也有些不高兴，“怎么可能？”
林枫北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的，好像在等她解释。
“你没感觉到最近身边有些无聊的人在起哄吗？”久瑶别扭地说。
“你也说了，是无聊的人，理他们干嘛？”
“话也不能这么说，”久瑶拽着书包带的手无意识地用着力，“他们那样，怪烦的。”
“所以你就准备打退堂鼓？”林枫北的声音不咸不淡。
退堂鼓？
他是指什么，久瑶一时不理解。
“我没打算打什么退堂鼓，说到底他们也影响不了我什么。”久瑶虽然这样说，但仍显得气鼓鼓的。
“还说影响不了你什么。”林枫北失笑。
“本来就是，我还不是怕……”
林枫北看向她，等着她说。
久瑶换了种说法，“你对他们倒是大度，你听他们蛐蛐你，你心里不烦吗？不会影响到你吗？”
林枫北若无其事的样子，“嘴长在别人脸上，我难道还为这个打他们一顿？我还准备顺利毕业呢。”
“林老师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久瑶原本绷紧的面孔松弛下来，“我已经和家里人打好招呼了，今晚会晚点回去，那就有劳林老师了！”
久瑶心里愉悦，走路时也不免摇摇晃晃，两人的手臂就这样时而彼此轻轻碰到，又迅速分开。
林枫北听到她说提前和家里打过招呼，就知道她说要让他辅导功课是认真的，心里原本的不快也消散一空。
“诶？你去哪？”久瑶眼见着林枫北突然往一条小巷子里拐进去。
“吃——饭——”他尾音微微拖长地回答着。
“吃什么？”她来了兴致。
“烤、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