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佞臣强取豪夺后》堆云

34、请君

　　事到如今，永宁王自然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他拱手道：“裴相思虑周到，臣觉得很是合理。”

　　晋尚帝敲打着桌面，思量道：“既然大家都觉得不错，就这么决定了。朕以为，昭毅将军病的如此之重，许是同惦念家里也有关。你不若在裴府将养几日，便去皇家别院同家人团聚，待养好身子，便去漠北领兵，如何？”

　　“微臣谢圣上！”贺鸢暖大喜。

　　她此番上朝，就是想探听一下圣上的口风，亲眼瞧一瞧圣上龙体如何，没想到，竟然还有收获！

　　晋尚帝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没有在意，又继续说道：“至于你同顾淮和离一事……”

　　闻言，贺鸢暖下意识攥紧拳头，呼吸都停顿了片刻。

　　目前来看，她不想和离。

　　她还想留在永宁王府伺机查到永宁王陷害贺家的证据，若她走了，便没有这样便宜的机会了。

　　她的动作落在裴晏和顾淮眼中，便各自有了心思。

　　有人欢喜有人妒忌。

　　即便裴晏知晓贺鸢暖留在永宁王府是为了近水楼台，可是那里还有个顾淮！

　　在旁人眼中，贺鸢暖就是舍不得顾淮，他不允许！

　　顾淮，不能留了！

　　晋尚帝没有错过裴晏眸中那一抹狠厉，心中好笑，朗声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顾淮，此次朕先向着你，压下昭毅将军请求和离一事。回去你好生哄她，若是再有下次，朕绝不偏袒！”

　　“是！多谢圣上！”顾淮眉开眼笑，顿觉身上也不痛了，通体舒泰，磕头谢恩。

　　贺鸢暖松了口气，亦是给晋尚帝磕了头，却没有谢恩。

　　晋尚帝也不在意，又看向裴老太君，顿觉有些头疼。

　　他语气放柔，试探着问道：“老太君，您看，朕将顾淮也罚了，您消气了否？”

　　“那是圣上要罚的，与臣妇何干？臣妇可不背这口黑锅！”裴老太君沉着脸，不应话。

　　与裴晏交好之人，皆是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好在晋尚帝瞧着心情不错，好脾气问她：“不知老太君想如何罚他？您只要说出来，朕必定答应！”

　　“他一个男子，一不领兵，二不上朝，也没个正经的身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见永宁王给他请封世子，可见是个窝囊废，臣妇同他一般见识做什么。”

　　裴老太君这一番话，直将永宁王和顾淮骂了个面红耳赤。

　　她全然不顾两人黑脸，继续说道：“他们家，我就瞧得上他那美貌又英武的媳妇儿。既然两人不想和离，便叫他媳妇儿去伺候老婆子我几天，替他赎罪便是了。”

　　“这……”晋尚帝为难的看向贺鸢暖。

　　裴老太君又补充道：“对了，找人将顾淮看管起来，不能叫他去我府上再骂街。我们裴府虽然人丁不旺，却也是有头有脸。平白叫他骂了，我的怀安还如何在朝中立足？他这是自己窝囊，也见不得别人好！”

　　“你！”

　　“顾淮！”

　　永宁王沉着脸阻拦住又暴怒的顾淮，转而对裴老太君赔笑脸，“师娘说笑了，这小子出去野了两年，便无法无天了，待我回去，定好生收拾他，叫他再不敢对您不敬！”

　　裴老太君眼皮子都没抬，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瞧得永宁王眼角直抽。

　　眼看着又要打起来，晋尚帝便道：“既然如此，那就依老太君所言。正好昭毅将军也需要去裴府养病，不若就去陪老太君说说话吧。”

　　贺鸢暖应着。

　　晋尚帝便赶忙宣布退朝，又叫了裴晏、永宁王和顾淮前去御书房商议大事。

　　这一早上惊心动魄，文武百官有事也不敢启奏了，将手中的奏折又揣进怀里，灰溜溜的走了。

　　御书房中，晋尚帝一改大殿之上的好脸色，指着顾淮就骂。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竟敢跑到裴府去骂人，那可是朕同你父亲的师娘，你简直是倒反天罡！”

　　当着裴晏的面被骂，顾淮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是他也知晓晋尚帝这是当真动了怒，当即跪下认罪。

　　晋尚帝骂了一通，喝了一盏凉茶，这才散了些火气。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跪在地上的顾淮，对永宁王道：“师娘所言不错，顾淮今年已经二十有二，早在两年前就该请封世子了，不然出门在外没有个身份，也不好交际。”

　　永宁王拱手道：“他虽然年岁到了，但心智尚不成熟，且叫他再历练几年吧，请封一事不着急。”

　　“你这当父王的，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晋尚帝叹息一声，想到什么，瞧了顾淮一眼，小声对永宁王道，“你只这一个儿子罢？莫不是外头有什么私生子，想将世子之位传给旁人？”

　　顾淮猛地抬头看向永宁王。

　　永宁王嘴角一抽，无奈：“淑娴霸道，臣弟哪里敢做这样的事，圣上还是莫要拿臣弟寻开心了。”

　　晋尚帝摆摆手：“罢了，你心中有数便好。若说顾淮这孩子，去了西南大营也有两年，该历练的也历练了，怎么还是如此不稳重？”

　　永宁王道：“许是他孩子心性，需再多磨练几年吧。”

　　晋尚帝点点头：“早知晓如此，当年就不该听你的叫他去那么远的地方，放在眼皮子底下寻个轻省差事，请封世子，与昭毅将军生一二孩儿，这日子也过的舒坦。”

　　“好男儿志在报国，哪能贪图享乐？”永宁王凛然道，“旁人也便罢了，淮儿是皇亲，怎能不以身作则？”

　　一直没有说话的裴晏突然开口：“若是如此，微臣有一主意，可助顾将军历练，就是不知永宁王舍不舍得。”

　　“哦？说来听听。”晋尚帝像是来了兴趣，好整以暇的问道。

　　裴晏将手中一本奏折递上去：“微臣今晨接到明州来的消息，说临近开航期，明州海域已经有海盗猖狂挑衅，想请求圣上出兵剿灭海盗。既然顾将军回京，不若叫他前去。

　　皇亲领兵，一来可振奋士气，二来可安抚百姓，三来可历练己身。就是不知永宁王舍不舍得了。”

　　顾淮一听，便知裴晏打的什么主意。

　　他大怒：“你这分明是以权谋私！”

　　“哦？”裴晏佯装不知，诧异问道，“顾将军所言，裴某有何私利要谋取？”

　　顾淮咬牙不语。

　　当着圣上和父王的面，他自然不能说出是因为阿暖。

　　不然阿暖便留不得了！

　　裴晏盯着他气愤的红了眼的模样，垂眸看他的眼神丝毫不藏讥讽，语气却是寻常：“原来顾将军是不想前去，这才诋毁微臣。如此，作罢便是，着旁人去也无不可。”

　　他这副模样，就如同裴老太君在朝堂之上，大大咧咧说自己是窝囊废，顾淮如何忍得？

　　他咬牙，梗着脖子说道：“去就去！区区海盗，我还怕了他不成！”

　　“淮儿，莫胡闹！”永宁王呵斥他一声。

　　顾淮却像是中了激将法，无论如何都要去灭海盗，并向晋尚帝请旨。

　　晋尚帝一时也很是为难，道：“此事不急，开航还需月余，从此处去明州只需半月路程，你先回去考虑一下，不可逞强。”

　　见顾淮还想再说，晋尚帝板起脸来：“不可任性！你是你父王独子，若是你出了事，叫他同你母亲如何是好？”

　　顾淮这才不情不愿的应下。

　　此事了解，裴晏又递上第二个折子：“启禀圣上，刑部右侍郎萧炎贪赃枉法，与户部左侍郎韩景芳勾结，贪墨漠北军饷、蜀地赈灾银、通州赈灾银大大小小加起来白银八千九百万余两，还请圣上严查！”

　　此言一出，永宁王手指一颤，顾淮也忍不住看向永宁王。

　　不过顷刻间，永宁王就镇定下来，怒喝道：“此事当真？若真，此二人当株连九族！”

　　“他们能贪墨这么多银子，上头必定有人保他们，只是不知那人是谁。”裴晏遗憾道，“他们的手脚太干净，能查到是同韩景芳勾结，还是瞧见了两人于青楼着一女子传信，不然还不会有线索。”

　　晋尚帝一目十行将奏折看完，勃然大怒，将奏折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萧炎，韩景芳！朕如此信任这二人，他们竟敢背地里做出这都大逆不道之事，查！给朕狠狠地查！”

　　永宁王拱手道：“回禀圣上，能将这些事瞒的这样紧，可见这条线上有不少鱼，只要查到此二人，便可顺藤摸瓜，牵出一连串的人来。此事不若交给臣弟来办，臣弟定会尽快给圣上一个交代！”

　　晋尚帝犹豫。

　　永宁王继续道：“臣弟乃皇亲国戚，他们不敢对臣弟如何，若是换了旁人，或许有去无回啊！”

　　晋尚帝显然很是心动。

　　裴晏提醒道：“永宁王尚在禁足中，今日来上朝乃是事出有因，可若是因此朝令夕改，解除禁足，对圣上威严有损啊。”

　　永宁王一愣，瞧见晋尚帝脸色沉下来，连忙说道：“是臣弟糊涂，一时气愤，竟忘了还在禁足中，请圣上恕罪！”

　　“好了，这等小事莫说来说去，还是说说如何调查此事吧！”

　　“陛下，太师庄大人有要事求见！”晋尚帝话音一落，在御书房门外守着的潘德海便朗声道。

　　晋尚帝皱眉，宣他进来。

　　庄严一进门，便面色凝重，脚步匆匆，行到晋尚帝面前，更是躬身作揖，面目悲怆：“圣上！那日在城门口刺杀贺家女眷之人已经查到了，是刑部右侍郎，萧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