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客栈》执笔汇

26、双皮奶米布丁

　　蠪蛭就这么傻里傻气地跟着季纯回了山海经客栈主店。
　　一向野惯了的蠪蛭还是头一遭来到人类的店铺，虽被明令禁止破坏客栈的任何事物，却耐不住好奇心，上看看下看看，忽而被一阵香气吸引，四处嗅嗅，发现了前些时候做好的葱花饼干。
　　“咱能不能吃这些！”
　　“吃食随意。”
　　蠪蛭长舌扫空葱花饼干，啃得渣子到处都是。
　　布里看见这头九只脑袋九条尾巴的怪物，悄咪咪凑到一只青丘狐身边，压低了声音：“这是不是你们的远房亲戚啊？”
　　青丘狐满脸疑惑，跑去问了青丘狐头首：“那是不是咱的远房亲戚啊？”
　　青丘狐头首也搞不明白，问了族里更老一辈的。
　　一传十十传百，青丘狐听闻似乎有个远房亲戚，接二连三地窜出脑袋，好奇地看着眼前这只与自己颇为相似但又硕大无比的九头怪。
　　山海经客栈长草了，白色的。
　　九头怪蠪蛭浑然不知自己在青丘狐里出了名，哼哧一下，嗷嗷叫：“咱饿了。”
　　“得嘞。”
　　季纯取了几颗果子，压榨成果汁，蹦到蠪蛭面前，蘸了些许就要往上画。
　　“你干什么？！”
　　“作区分啊。”季纯笑吟吟的，于最左侧的那只脑袋上画了条线，是个阿拉伯数字一，“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叫龙一。”
　　“你是龙二。”
　　“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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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左往右依此写了数字，就此，大伙终于是区分了彼此，居然还有了个新名字。
　　“好嘞。”季纯手中抱着笔记本，圆珠笔咔嚓一声按下，以笔头点点龙一，“现在开始报数吧。”
　　“龙一。”
　　“在！”
　　“喜欢吃啥，有啥忌口？”
　　“咱喜欢吃甜的，软软糯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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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蠪蛭的口味真是褒贬不一，笔记记得密密麻麻，还有好奇心作祟的窜上来瞄一眼笔记的青丘狐，发觉这些方块字真是让狐眼花缭乱，直直栽地后遗憾离了场。
　　“行，等我消息吧。”
　　季纯拉上看热闹的泰逢，吭哧吭哧开始做饭。
　　她买了一大瓶全脂牛奶，取出一些倒入锅中煮沸，随后分置于数个碗中。
　　结成奶皮后，再戳个小洞，留下奶皮，牛奶尽数倒出，再混进蛋清和白糖，小火熬煮过筛，沿着碗边重新倒入牛奶。
　　大米蒸至半透明的状态，往里头倒入足量的牛奶，添入白糖炼乳和香草精，小火慢慢煮至粘稠，同样放入碗中，封上保鲜膜。
　　剩余的牛奶添入红茶包，倒入白糖煮沸，随后加入泡软的吉利丁片搅拌至融化，倒入模具。
　　三种牛奶制品分别送入冰中等待冷却凝固，即可开始其余美食的制作。
　　面粉敲入两颗鸡蛋后加入温水，上手揉成光滑的面团，罩上罩子等待醒发。
　　再取来一大块肉，切成小块，扔给泰逢剁碎。
　　随即去倒上热水泡了一堆干脆的粉条，再剥了白菜叶洗净。
　　做完这一切，季纯难得地喘了口气，回头一看，泰逢双手操刀一通乱砍，肉馅纷飞，好在案板够大，否则真兜不住。
　　布里推来一个硕大不锈钢盆，敲入鸡蛋，将剁完的肉馅儿通通倒进去，再添调味料。
　　见状，她也马不停蹄地开始泡粉条，煮白菜，再分别剁碎，搅入肉馅里。
　　醒发的面团一半搓成长条分剂，执着擀面杖飞速擀成饺子皮，另一半则撒上面粉拉抻成长条，最后砍断作数份面条。
　　挖来调和完毕的馅料，中间捏起，放置在刷了油热锅上，压下煎制。
　　锅贴熟得很快，一锅铲下去能翻出来不少，金黄焦脆咸香流油，油香直直勾引了蠪蛭的鼻子。
　　她端来了两盘热乎的锅贴，见得原先合口味的那几个最先嘴馋，顾不得烫，一口吞下，直哈气。
　　其余脑袋将信将疑，最终还是经受不住香味，纷纷扑入盘中，卷席一空。
　　与此同时，米布丁差不多凝固完毕了。
　　布里和青丘狐一兽顶着一盘，托来三份米布丁供了上来。
　　九只脑袋面面相觑，你争我抢，打翻在地的米布丁都被长舌卷去，更有脑袋在地上嗷呜嗷呜地舔舐，眼泪汪汪。
　　季纯坏笑着，往成品双皮奶上撒上糖水煮过的红豆，笑意盈盈上了菜。
　　嗜甜的脑袋们又要哄抢，却被季纯硬生生拦了回去。
　　“公平起见，这些双皮奶给那些没吃上米布丁的。”
　　“张嘴，啊——”
　　心满意足的脑袋们吧唧吧唧嘴，清空嘴角的残渣。
　　这回轮到吃过米布丁的脑袋们可怜兮兮地舔着碗中剩余的那一丝一毫的奶渍，咬牙切齿。
　　可它们就这么一只肚子啊，无论如何也塞不下九只脑袋份的食物。
　　最后一道菜，季纯将上等后腿肉分成肥瘦两块，分别切丁。
　　大葱切丁生姜剁碎，下锅煸炒后倒入肥肉，熬出油脂，再下瘦肉翻炒。
　　黄豆酱甜面酱大勺大勺地挖，再添一众调味料，加入淀粉水炖煮至粘稠。
　　熟了的面条捞出码入碗中，加上一筷子切成丝的黄瓜，来上一把黄豆芽，再盖上粘稠的肉酱。
　　以筷子拌之，每一根面条都裹了黏糊的黑褐色的酱汁，肉香与葱香完美交融，咸香的同时亦有甜味，再剥上两颗蒜瓣。
　　一口面一口蒜，简直停不下来。
　　蠪蛭吃个半饱的肚子狠狠地发出鸣叫，将那一盆子炸酱面都扫空了。
　　“嗝儿——”
　　蠪蛭的九只脑袋齐齐打嗝，声如洪钟震天响，九条尾巴瘫在地上，似乎再也起不来了。
　　泰逢好奇地扯了其中一条尾巴，叫唤的竟只有龙五。
　　奇了，一条尾巴对着一只脑袋啊？
　　他一路扯下去，脑袋们相继发出各异的叫唤，活像个音谱。
　　季纯被吸引而来，觉着这生物真是神奇得很，不由得也扯扯，相继为各个尾巴画上标记。
　　雪白的蠪蛭，头顶数字，尾托标记，生生裹了彩。
　　季纯没忍住笑了出来。
　　蠪蛭疑惑不已，但它想到先前季纯说的忙，嗷地一声：“你不会说的帮忙就是这个吧？！”
　　“嗯？”季纯止笑，“怎么可能。”
　　九只脑袋齐齐一缩。
　　“这是额外服务，要收钱的。”
　　季纯拿出算盘疯狂拨算，最后一声算珠碰撞了却，她目光缓缓移动到蠪蛭的虎爪上，阴恻恻地勾起嘴角。
　　“我怎么说也是个生意人，照你们的消费，也就只需要奉上一只爪子就行了。”
　　蠪蛭惊恐地后撤：人贩子……兽贩子啊！
　　不巧的是，季纯这正好拿了把菜刀在磨，一下又一下，声音锐到好似一剁就能骨肉分离。
　　不要啊，我们只是贪嘴！
　　九只脑袋又一次往各个方向逃窜，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下，九条尾巴扬起了满天飞沙。
　　季纯：“……”她只是闲着没事磨个刀。
　　“我说的帮忙是指，你们帮我开店。”
　　“啥？！”九只脑袋蓦地一顿，这时倒是意外地和谐，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
　　季纯就这么忽悠着，将九只脑袋加起来也比不过奸商脑子的蠪蛭，哄骗去了东山分店，当起了招财狐。
　　东山分店正式坐落，热火朝天地挂上了山海经客栈的牌匾。
　　蠪蛭一头顶着一只定制的模型菜品，九条尾巴甩动，活像个看门的大狗。
　　龙一：“热烈欢迎！”
　　龙二：“客官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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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声而来的东山村民吓了一跳，平日里令人闻风丧胆的蠪蛭竟乖巧地蹲坐于此，欢迎着每个客人的到来。
　　稀奇啊，实属稀奇啊！
　　胆子大的小孩居然屁颠屁颠地顺着尾巴爬上了蠪蛭的背，奶声奶气地唤着：“驾——”
　　龙七是个暴脾气，嚷道：“小孩，咱不是马！”
　　除季纯外，泰逢就是山海经客栈的老大。
　　老大对员工呵斥客人的行为很是不满，举起鸡毛掸子就往头上敲：“员工守则：不可对客人发火，否则克扣伙食。”
　　其余脑袋一听，齐声咆哮：“龙七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龙七有苦说不出，委屈巴巴：“小朋友，咱就是马……”
　　小孩拍掌喜道：“哦哦，骑马咯！”
　　蠪蛭百般无奈地驮起小孩，于庭院走了一圈。
　　其余村民见此，惊觉这新来的山海经客栈好生厉害，竟能驯服癫狂的蠪蛭，说什么也要进去尝试一番，不来白不来。
　　山海经客栈东山分店，便这么红火地开了起来。
　　来店的客人要了果啤，坐下就着花生米，你一言我一语地唠嗑。
　　“听说无皋山又开始闹妖怪了？”
　　“可不咋地，俺跟你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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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纯站在前台擦拭杯具，一五一十地听了进去。
　　【提示：“又南水行五百里，流沙三百里，至于无皋之山。南望幼海，东望榑木。无草木，多风。——《山海经·东山经》”】
　　无皋山是个黄沙百里的孤立于河海中央的山，人烟罕至，却时常能听见生物悲鸣，这段时间更是频频闹出水鬼妖怪，船只无一例外通通被卷入河中，支离破碎。
　　但奇怪的是，人往往都没事，记忆倒是缺失了不少
　　出门打渔的渔夫近些时日也不敢从那一片走了，生怕有怪物将自己拖下水。
　　这事离奇得很，越闹越大，竟然还闹到了山神的头上。
　　可山神装死，百姓也无奈，就当是一桩怪事，只得绕道讨生活了。
　　然季纯倒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扭头问道：“你们对无皋山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