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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去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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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夏天总是燥热,而聒噪的蝉鸣,让人的心情更加焦灼。如果夏天有味道,许知梦觉得应该是腐烂发霉的味道,就像自己的人生一样。
上课铃声响起,许知梦推开厕所门,低着头缓缓的走进教室,耳边不时传来细碎的嘲笑声。她衣服鞋子都湿透了,走过时在地上留下一串灰色水痕。
当许知梦来到座位上时,桌子上已经被堆满了各种垃圾,她的课本上也被人用红色油漆写满了污言秽语。下贱!垃圾!去死吧!许知梦向始作俑者看了一眼,魏小溪表情得意的看着许知梦。但许知梦眼神麻木,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委屈也没有流泪,只是平静地将垃圾都收到袋子里,再将课本展平,仿佛受到的欺辱都与她无关。
许知梦抬头看了一眼黑板,旁边的计时器上写着距高考12天。她想着再坚持一下吧,马上就可以逃离这个地方了。
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但许知梦硬生生穿到放学。夏天衣服干的快,除了衣袖还有些潮,其他都已经干了。许知梦松了口气,想着妈妈发现肯定担心,衣服干了,应该发现不了。
许知梦低着头走在回家的巷子里,忽然后面有脚步声,她加快了步子,但还是被追上一把揪住了领子。她缓缓抬起头,一张妆容精致漂亮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是魏小溪和她的“朋友”。
魏小溪语气带着愠怒:“跑这么快干什么,刚叫你没听见啊。”话音刚落,许知梦就被薅住头发。“问你话呢?不但聋了还哑巴了?”许知梦一脸惊恐,魏小溪说着抬起手要去扇许知梦的脸。许知梦恐惧的闭上眼睛,但那一巴掌却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当许知梦睁开眼睛时,一个长相帅气的男生出现在眼前,他握着魏小溪的手腕,语气冰冷地对她说:“别闹了。”魏小溪也换了一张面孔,瞬间笑容满面。
“快回家吧。”男生语气温柔地对许知梦说。她想说句谢谢,但舌头好像很久不用生了锈,什么也说不出了,于是点了一下头,快步离开了。
正值下班高峰期,市场上人来人往,人声嘈杂。许知梦挤过人群,走到妈妈卖鱼的摊子前,旁边打扮精致的中年女人有些嫌弃的捂着鼻子,妈妈则动作利落的给鱼开膛破肚,又利索的给顾客剁块装进塑料袋里。笑着目送顾客离开时,才抬头看到女儿。妈妈眼神里满是惊喜。
“梦梦,你怎么来了。”妈妈转身在毛巾上擦了擦手,温柔的说“还有几天就高考了,回家学习,鱼摊我自己可以。”许知梦还想说什么,但拗不过母亲只好回家。
许知梦的家在离市场不远的一栋老居民楼里,小区楼下有一棵大树,夏天附近的爷爷奶奶都在树下乘凉。同楼的王奶奶看见许知梦笑着说,“梦梦放学了。尝尝我刚买的苹果,可脆可甜了。”许知梦原本想要拒绝,但还是被王奶奶硬塞到了手里,她只好说了句谢谢。
打开门,许知梦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父亲遗像,还有那张见义勇为的奖状。许知梦心里忍不住的酸涩,她想如果父亲还活着,自己和母亲是不是不用过的这样辛苦了。然后默默转过身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许知梦坐在桌前从书包里拿出被涂画的面目全非的课本,灯光下纸页上红色的字格外扎眼。许知梦一想到魏小溪手指便忍不住颤抖,忽然那个男生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应该说句谢谢的。”许知梦喃喃着。
晚上十点多,听到门外有动静,许知梦从卧室里出来,妈妈满脸疲惫的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处理好的鱼。
“剩了一只处理好的鱼,我带回来了。明天我给你炖一下。”妈妈笑着将鱼放到冰箱里。许知梦则从锅里盛出还温热的菜和米饭。
父亲三年前离世,生活的重担便压在了妈妈的肩上。为了给她攒够大学的学费,妈妈每天早上四点便起床去批发市场拉鱼,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冬天市场上没有暖气,妈妈的手上便全是冻疮。妈妈的唯一念头就是供她上大学。好在许知梦很争气成绩优异。
“我和你爸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上大学。”饭桌上母亲提到父亲声音有些哽咽。但几秒后便故作轻松的说,“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那天看了银行卡里有三万多,供你上大学应该够。”
“妈妈,你辛苦了。”许知梦张了张嘴,这句话还是没说出口。
早晨,闹钟响了。许知梦揉了揉眼睛,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客厅桌上是妈妈留的早餐。
刚到校门口,许知梦就看到昨天那个男生从一辆看起来很贵的车上走下来。前面的两个女生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说:“快看那不是顾峻赫吗?”另一个女生表情惊讶的说:“哇,是那个签约WF娱乐的顾峻赫吗?果然好帅。”
原来他叫顾峻赫啊,许知梦目光偷偷的注视着远处的男生,却意外与顾峻赫的目光撞上。顾峻赫笑着向她点了下头,而许知梦则飞速的低下了头,用头发挡住自己的脸。
许知梦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意外的没有堆满的垃圾和胶水。而魏小溪好像今天没有来上学。许知梦听到别人在聊天说,魏小溪的父母替她申请了国外的学校,她不参加高考。许知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距离高考的日子一天天近了,许知梦的生活虽然忙碌平淡,但莫名有种幸福的感觉。许知梦想着如果按照这几次模拟考的成绩,差不多可以考上A大。她心里升起对未来隐隐的期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