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租男友吗？》黑灯吓火

3、兄弟

　　陆骁对沈安一微微摇头，沈安一迈向他的脚步转了个弯儿，去副导演那边查看拍摄进度。
　　他们是租借关系，又不是恋爱关系。在无人认识的地方大可以亲密如恋人，周围都是熟人，尽可以是陌生人。
　　也只有汪浩晨例外，从不吝啬在外人面前展示和他的熟悉，奇异的是很少有人觉着他们是情侣，都以为他们是兄弟。
　　去小草那拿回之前买的果汁和花生酥，陆骁回到角落，工作人员带着两杯果汁过来。
　　陆骁只是十八线，又没加入剧组，工作人员并不认识他，举了举手里的果汁客气道：“温缘老师请客，一杯给您，一杯给汪少。”
　　应该是看汪浩晨没在这儿，温缘没亲自过来。
　　陆骁不太想要，有上辈子的死亡打底，他对温缘的一切都有些抵触，之前的那杯果汁，他也只喝了一口就没再动。他指指他身前的果汁，又示意他给汪浩晨买的那杯。
　　“谢了啊。”陆骁道，“但我们都有了，让温缘老师先给其他人发吧。”
　　不过一杯饮料的事儿，工作人员没纠缠，应了声就走。
　　剧组因为沈安一的出现安静，又随着时间推移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汪浩晨从休息室跑出来，像一只白蝴蝶横穿剧组，他手里拿着个文件夹，到了陆骁跟前，直接扔他怀里，随即坐在他身边，眼神朝副导演那边看。
　　“嚯，瞧剧组这么安静，我就知道沈导出来了。”
　　陆骁没见过沈安一拍戏的样子，闻言好奇：“他又不吃人，你们怎么都战战兢兢的？”
　　几个雇主里，陆骁自认沈安一是脾气最软的。
　　“他是不吃人，但你看看他那张脸，冷冰冰的看着你，你就说你敢犯错吗！？你好意思犯错吗？”
　　长得太好看，在美人面前犯错都是罪，自我羞愧就能把人折磨死。
　　陆骁哭笑不得，就听汪浩晨继续道：“而且合作过这么多导演我才知道，骂人的导演不可怕，不骂人的才是真吓人。”
　　陆骁：“怎么？”
　　“知道男四号怎么被换的吗？第一遍忘词，沈安一让他先背剧本，第二遍演绎出错，沈导让副导演给讲戏，随即ng了三遍，沈导连商量都没有，直接宣布。”汪浩晨学着沈安一的样子摊着脸，声音一马平川没有起伏：“解约，你不用演了。”转眼换成睁大眼睛的惊诧样子，汪浩晨摊着双手不敢置信，“我在其他剧组听多了导演骂，如果你还演不好，我就要换人了，但是真换的就没几个，导演那句话，更像是警告。沈导到好，没有警告，没有协商，直接宣布。男四号还想求情，啧，沈导直接叫人把他轰出去，这叫一个霸气，一个威武。我都吓到了，怕我演不好，他也要换了我，最近天天晚上看剧本，化妆师都说我黑眼圈重了。”
　　他侧身脑袋往陆骁身边凑，让他看看粉底下的憔悴，陆骁推开他：“那就好好演，别真被轰出去，丢人。”
　　汪浩晨坐回椅子：“听说他对他剧组的工作人员也是这样，工作的不好，他不会说，等他哪天觉着不能忍受，直接通知走人。可谁知道沈导评判这人留下的标准在哪儿呢？可不就生怕出错，战战兢兢工作，战战兢兢的演戏呢。”
　　陆骁：“那不也挺好，都说沈导的剧组工作效率最高，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汪浩晨抖了抖长袍的衣摆，翘起二郎腿。
　　他是个敬业的人，坐卧跑跳都注意着没把衣服弄出太多褶皱。
　　“这倒也是。”
　　伸手要去拿陆骁身前那杯果汁，陆骁截住他，似笑非笑：“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多话，原来就为了趁我不注意吃口甜的，你敢背着小花姐暗度陈仓，我还怕被她骂！”他将果汁杯挪了个位置，“别想。”抬下巴示意他面前那杯，“给你买的，喝那个去。”
　　不用想都知道不但无糖，果汁里还混了黄瓜西芹，味道清爽，但不甜的果汁还有什么乐趣？
　　汪浩晨不乐意，脖子拉的老长，噘嘴对着果汁的吸管：“你别告诉苗小花不就行了，就一口。”
　　陆骁被他模样逗笑了，伸手推他肩膀，两人你推我攘，闹成一团。
　　“夏白！”
　　夏白是汪浩晨扮演角色的名字，汪浩晨被吼的一个激灵，下意识回头，沈安一手举着喇叭，冷飕飕的看着他们。
　　“第二幕第三境，来走一遍。”
　　汪浩晨应了一声，趁着陆骁没注意，端起果汁吸了一口，得意洋洋的朝他笑了下，才往导演那边走。
　　陆骁对他‘怒目而视’，随即就不敢动了。
　　余光里，沈安一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这边，目光堪称凛冽。
　　“夏白，快点！”
　　“哦。”汪浩晨跑了过去。
　　那道目光却仍没有离开。
　　陆骁乖巧的坐着，乖巧的将果汁挪远了些，表示这杯本来就不是他的，片刻后，乖巧的拿着那盒花生酥凑到导演边儿上，默默将点心放在沈安一旁边小桌子上，自己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附近，假装观摩学习。
　　沈安一再给汪浩晨和另一个演员讲戏，先瞥了那盒花生酥一眼，才抬头赏给他一个眼神。
　　“你谁？”
　　他和沈安一相处两年多，不提私下的租借男友关系，剧组里他和沈安一也有过交集，沈安一哪儿可能不认识他，这么问就是故意的。
　　哈，明明两个雇主都不是他真男友，他却有种劈腿被发现的羞耻感。
　　他刚想开口说话，汪浩晨率先说：“沈导，他是陆骁，我推荐的那个来试镜男四号的演员。”
　　“剧组里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出，他还没通过试镜，谁让他进来的？”
　　汪浩晨有些尴尬，不远处领陆骁进来的小草也有些无措。
　　汪浩晨：“是我的错，但他才刚进来一会儿，没看见剧本，也没看到重要镜头，我让他马上签个保密协议，然后去我休息室休息，等到下午，直接来试镜，您看行吗？当然，要是因为他，剧组传出不好的消息，我一人承担责任。”
　　汪浩晨是国内顶流，已经在娱乐圈站稳脚跟，提出的条件也很中肯，换成其他导演已经答应了，但沈安一却没说话。
　　陆骁也有点崩溃。问题根本没出在他进出剧组上。而是在沈安一眼里，他是他的男友，却和别的男人姿态亲密。
　　汪浩晨越替他出头，沈安一只会越生气。
　　这一页翻不过去了。
　　剧组内本就不算吵闹，他们的说话声并没有收敛，工作人员一边忙着手上的工作，一边朝这边投来八卦的眼神。
　　副导演手里拿着剧本，视线也时不时的看向这边。
　　陆骁作为被讨论的中心，迎着众人的目光站了出来，他叹了口气，按住汪浩晨的肩膀，道：“沈导，未经允许来剧组是我的错，汪少是我兄弟才替我出头。”租借关系永远不能曝光，在外人眼里，甚至在他和汪浩晨能说出去的关系里，他们就是兄弟，“您别生气，需要签保密协议，我马上签，签完我就离开。”
　　只要不是狗仔，剧组有个把人进来无伤大雅，平时还会有人探班呢，沈安一介意的本来就只有陆骁和汪浩晨的亲密，听陆骁这么说，他下意识的问：“什么兄弟？你们以前就很熟？”
　　一句话出口，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这问题跟他出现在剧组没半点干系，更像是伴侣质问疑似出轨的男友。
　　还在工作的工作人员动作更轻了些，甚至有人停下工作，侧着头，想将这场八卦听得更仔细些。
　　副导演觉着怪异，视线在陆骁和沈安一之间来回打量，眼神逐渐发亮，像发现了什么只有他知道的小秘密。
　　汪浩晨愣了一下，不明白沈安一问这个干什么？但他转瞬自己找到了理由，大概在埋怨他就算关系好，也不能随便带人进剧组。
　　他道：“我们很早就认识，但您放心，我不会因为他是我兄弟就胡乱推荐他演男四号，他演技很好，形象也合适，我觉着他一定能通过试镜。”
　　陆骁将所有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重点看汪浩晨并没有因为沈安一的疑问而乱想，和沈安一对这个答案不算满意的表情，他默默补了一句：“我很感激汪少，当初我会换娱乐公司，还是汪少帮的忙，这次也很感谢汪少的推荐。”
　　陆骁才毕业时签入小公司，曾因为不接受潜规则被雪藏了一段时间，后来才换的公司。
　　沈安一知道这点，但没想过里面还有汪浩晨的关系。
　　他咬紧的牙关慢慢松开，脸色依旧冷硬，眼神却在渐渐回暖。他看向汪浩晨的目光从看情敌变成看恩人，春暖花开。
　　陆骁看在眼里，悄悄松了口气，觉着这关算是过了。
　　汪浩晨却对着沈安一愣了一下，这什么眼神？感激？他做什么了要他感激？
　　他莫名其妙，心里有隐隐的怪异感，却分不清为什么。
　　但不等他深究那眼神的含义，沈安一已经挪开视线。
　　剧组明亮的灯光下，一身白衬衫的沈安一像闪闪发光的天使，温和说话时像天使赞歌。
　　“不用签协议，去我休息室，我等下过去。”
　　等于不追究陆骁进入剧组的事情了。
　　副导演八卦的眼神却快把陆骁戳成了筛子。
　　沈安一平日原则性很强，说是一点试镜就是一点，不会因为其他因素改变决定。今天却提前见陆骁，等于提前给陆骁试镜，改变原则。
　　陆骁何德何能让沈安一做到这个程度？
　　汪浩晨只高兴陆骁先试镜，眨眼忽略掉心头那份怪异，笑着撞了撞陆骁的肩膀：“加油。”
　　陆骁冲他笑了笑，不理会副导演意图留下他的目光，朝着沈安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耳边是工作人员的八卦和若有若无朝他投来的目光。
　　陆骁长长吐出口气，才到剧组不到两小时，就被雇主们折腾的心累，日后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