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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忽而为时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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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停下,你们不再靠近了。”
此时此刻,林夏站在幼儿园内的养植实验园外的无人寻察的小道里,一旁的女孩默默低着头不语。相比之下,林夏正高昂着头,低瞰着面前的两个男孩。仿佛凛冽的寒冬遇上群蝉齐鸣的炙夏。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老大吗?”为首的男孩略显鄙视的说。
还没等林夏开口回复,地上细小粗糙的石子如雨点般落下。骄阳似火的夏日里,微风夹杂着沉闷的酷暑。细石划过风中,一阵又一阵的"呼呼呼"声从耳边掠过。
“哎?”
还不及林夏反应过来,“乱雨”已经接连不断地袭来。林夏迅疾地挡在了一旁低头静默的女孩身前。“雨点”无差别的攻击着,洒满阳光的大地、小道旁绽放着的野花以及林夏。“雨点”落在林夏的肩上,随着一声声清脆的"砰砰砰"由近及远的渐渐消失直至清风拂过玉兰树叶的沙沙作响变得明晰。
终于,雨短暂的结束了。
“你们不能好好说话吗?武力攻击他人是什么很值得夸耀的事情吗?”林夏弊下怒气,但仍不甘示弱地大声说看。
其实林夏很想捡起地上的石子朝他们扔去,但尚存的理智和教养告诉她“错误不该是被效仿的,以暴制暴只会让犯错的人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有时以暴制暴会导致原本的受害者也站上错误的立场。”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在林夏的心里,这句话正在无下限的循环播放中。
“跑,快跑。”在第二批“暴雨”正要袭来时,林夏决定不再任由雨点淋湿自己。尽管还是同一场地,她依然没有伞,但是奔跑会让“雨点”恍惚错乱。雨依旧在下,但至少在那一瞬里,雨点没有落在她肩上,伴随她的只有和风吹送的淡谈清草香。
林夏握住身后女孩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朝幼儿园正中央跑去。身后的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微张的唇齿间,一个“啊”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但脚步还是随着林夏不回头地向前冲去而奔跑着。
彼时一阵急风吹过玉兰树,树叶应互相碰撞而发出簌簌般的乐章。玉兰花耐不住风的“拜访”,纷纷打开家门迎客。花落缤纷,淡香夹杂着阳光的气息在风中凌乱。倏地,一朵玉兰花直直地落在了林夏的脑袋上。待林夏停止奔跑的步伐,微微弯腰喘着粗气时,头上的玉兰花适时的散落。有的与细发缠绕,有的在塑胶跑道上,有的在林夏的肩上。
一旁的女孩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林夏,一缕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疏影,映照在林夏的头发上,发丝因阳光的温暖而着色橘黄,玉兰花融进阳光中。看着林夏,她不禁恍了神。
“秦老师、秦老师……”林夏依旧握着女孩的手朝秦老师的位置跑去。
“哎哟小夏,别急,小心等会儿摔跤。”秦老师急切地说道。
“你们两个小冒失鬼,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这么急的跑过来,摔跤了怎么办?下次不许了,听到了没有。”秦老师的语气严厉中略带宠溺和无奈。但是……
随后秦老师还是给了我们俩一人一个"板栗惩罚"。
“秦老师,刚刚在养植实验园外的小道里,有两个男生在欺负这个女生,他们还朝我们扔石子。”
“你们怎么样了?”秦老师蹲下身来,双手分别握住林夏和女孩的左臂和右臂,察看着她们是否受伤。
恰巧,那两个男孩不慌不忙的走来,看向我们的眼神仿佛猎人看到了猎物。但当他们看到老师时,他们眼中不经意间划过一丝惊慌。
在弱者前,恶人称霸一方;而在强者面前,他们开始又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看似他们普信地借盛气凌人,实则上他们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弱小,所以他们会找到更渺小的角色逞一时之快。
弱肉强食是不变的定律,亦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但无缘由的欺负无论经过多少春冬轮转,只会以错误画上句点。
时近黄昏,夕阳无限好。原本蔚蓝的天空在时间轻柔的抚摸中渐渐染上橘红,浮云也在暖风中微醺起来。
办公室里,两位家长坐在棉麻沙发上,林夏和小女孩坐在家长身旁。
“不好意思啊,有事耽误迟到了。”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由远即近,一位身着华丽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她的目光没有扫过其他人,一进来,她就和老师交流起来。看到妈妈来了,王皓原本的无措在顷刻似云烟般消散,渐渐露出得意神色。
“秦老师,我家小皓没有给你添麻烦吧?他在家里可乖巧了……”
良久,她才看到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神色里满是傲气。
“好了,小皓妈妈你先别说了,先坐下吧。”秦老师淡淡地说道。
秦老师将我们讲述的过程如实地告诉了各位家长,家长的神情渐渐的严肃了起来。而王皓的母亲则与之不同,在她的脸上,不屑一顾和不理解流转往复,好似一个绕不尽的圆。秦老师的话一句又一句,却始终无法在她心中泛起涟漪。
“呵,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我还以为多大的事的。”她的唇角仿佛脱手的竹蜻蜓在风中,渐渐上扬。
“这可不是小问题,这是校园霸凌。”
小女孩的父亲怒不可遏地说着,心中一团烈火不明的灼痛着他的心。小女孩站在他的身边。父亲紧紧握住她的手。无形的一道屏障抵挡着风雨,她的心间忽地拂过一丝清风。
“对,一定要严肃的处理。”林夏的母亲也气愤地说道。
……
“你们烦不烦啊,这不就是个小打小闹吗?好了,是我们错了,我们自认倒霉行了吧。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要钱?说吧,你们要多少?我给。”
她的言语间瞧不起尽显。仿佛寻求公平公正的人在此刻是一个钱财的乞讨者,而她是高高在上的施物者。
“难道万事的解决方法只有施钱这一类吗?我们要的是一句真诚的道歉和他接受他犯错应受的惩罚!”林夏妈妈愤愤不平的说道。
在听到王皓妈妈那句话时,女孩的爸爸再也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打算起身争执。忽然,小女孩的另一只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被钱砸在脸上的红肿仿佛也被清泉治愈。
“道歉?绝无可能。”
说罢,她转身拉着王皓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
接下来的日子里,依旧有不息的蝉鸣、有玉兰的淡淡花香。不同的是,在阳光照射下的影子变成了两个。
“你好,我叫许念,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小女孩的声音带着颤音。心中不知为何,紧张油然而生。
“原来你叫许念啊!好,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啦!”林夏伸出手,做出一个6的手势。许念也随即伸出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大笨猪。”两人齐声道
“哈哈哈哈哈哈,大笨猪。”
“你才是大笨猪”
……
林夏的生日在夏至,而许念的生日在冬至。所以。渐渐地,她们之间有了一个别样的称呼———姐姐。
“姐姐、姐姐,你走快点!游戏快开始了!”
林夏加快了步伐,随即开始奔跑。
“准时到达,哈哈哈哈哈。”说罢,林夏拉住了她的衣角,站在了身后。
“三、二、一,老鹰抓小鸡游戏,开始。”
“和风狂奔的身影,孩童们纯真的笑容将整个幼儿园染上一层彩色,空气中仿佛还飘荡着各色的气球。
……
教室里,秦老师正在分发着今天的午餐。今日份午餐: 6个鹌鹑蛋、两个小红糖馒头还有一些切好的橙子。孩子们有着爱玩的天性,你跑我追玩的不亦乐乎。其中,也是她们的身影。
“石头剪刀布”
“哈哈,你输了,接受我的惩罚吧”
“来吧”林夏坦然地接受了现实。
一声清脆的弹脑门声吹散困倦的雾云。林夏不由地瘪过嘴。
“哼,下一局我还有机会赢。”
……
不知不觉中夏已眠,冬已至。林城属于南方地区,没有所谓的冰封大地,一切埋葬在冬日的寂静里,但呼呼的寒风依旧凛冽刺骨。
冬的渗透由浅至深,穿衣也由毛绒外套转变为羽绒服。每日的清晨,林母总会将小林夏裹成一个厚实的粽子,虽然笨重,但暖意浸染,由身至心。
周五放学,林夏走在每日必经的校园小道上,但不知为何,肩膀上仿佛生长出羽翼,格外轻盈。
“你周末要不要去我家里玩?”
“好啊”
第二天,林夏家中,林夏早已洗漱完,正在拼着拼图。
“咚咚咚咚……林妈妈在吗?”
“来啦,来啦”
咔嚓一声,大门打开,许念紧紧牵着母亲的手,有些拘谨局促,低着头不语。
“快进来、快进来坐。”林母热情的说。眉毛不时的颤抖,右侧的酒窝因笑容而像烟火般绽放。
林夏听闻许念到了,急忙放下手中的拼图,转身朝大门跑去。
“你来了,走去玩”
听见林夏的声音,许念终于抬起头来,仿佛心中的裂隙有一束光芒照射。她的局促与不安随云烟般消散。
许念松开牵着母亲的手,跑向林夏身前,握住了林夏伸出的手。
……倏忽间,房间里传出一阵哭声。
母亲们急忙往房间赶去。然而,进入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坐在床边的小女孩互相掐着对方的手,眼里还不断渗出晶莹的泪珠。
看到这一幕,母亲们相视一笑,拍下这回忆性的一刻,泪水与欢笑在此瞬定格。或许它是黑夜里绽放着的烟火,抑或是埋葬在我心中“过往的种子”。也许它会一直深藏,直至不久的将来,遇见再一片的故土,生根发芽,共我一生。
时间的沙漏翻转,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经过几番调解,十分钟过去。
“对不起”她们不约而同的说。
“对不起,我们还是朋友吗?”许念小心地问着。
“当然,我们可是拉过钩的。”
林夏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嗯,我们拉过钩的,一万年也不许变。”说罢,笑容也同样在她的脸上绽放。
见俩人终于重归于好,一旁的母亲们展露出欣慰的神情。
“走,去东溪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快快快。”
话音刚落,两个幼小的身影手拉着手朝大门外跑去。忽地一阵微风拂过,芳香弥漫,沁人心脾。
一路上,过往车辆行驶不断,人流不息。梧桐林立,各色梧桐花绽放,时而展露傲人的身姿,时而隐身于桐林之中,难寻觅。
越过这场桐林奇旅,面前高耸着的不是青山,不是绿树,而是一座宽旷的手工制陶院,前门顶上的牌匾上屹然写着五个大字———桐林制陶院。
制陶合作开始啦……
捏着捏着土胚,原本好不容易定好的形状总会像弱柳因风吹而歪斜。
“没关系,慢慢做一定会成功的。”
紧接着,许念的手也抚上了土胚。渐渐的,土胚终于勾勒出了形状。
“好了,大功告成。”
林夏略显傲气的微微仰起下巴。
经过一段时间的室内烘房干燥,瓷器表面不再有多余的水分。
“好了,我们开始下一步的制作———装饰。你们可以将自己喜欢的事物以绘画、雕刻、贴花等形式为它的色彩再加以点缀。
秒表滴答滴答地不息转动,时间悄然离去。不知不觉已黄昏,远处原本蔚蓝的天空仿佛被泼洒橘红色的墨水,就连云层也被余墨浸染。
“好了,各自快来认领自己的作品。”陶艺工人轻声唤着。
她们快步走着四处寻觅,倏忽地,停留在一个花瓶状的陶瓷面前。陶器上,两个女孩肩并着肩站在一起,脸上洋溢着笑容。
在林夏笔下,许念扎着两个小辫子,看上去活泼可爱。而许念笔下的林夏,留着一头短发,头上还夹着一个小太阳发夹。
……
画面一转,多少个春冬轮转,又换来一场盛夏。
在幼儿园的最后一天,老师们发下来一本小册子和一盘CD。小册子里写着老师们的寄语,CD中则是历年的六一晚会表演。
又一次夏,又一次徐徐清风拂过。送去了过往,带来了离别。
“再见了林夏姐姐,我要回江城上学了,以后不能和你在一起了。”说着说着,许念眼眶里的泪水像喷薄而出的洪流,再也止不住流向。“呜呜呜呜呜……”
林夏的泪水也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强忍住了泪水的下落。
林夏安慰似的拍了拍许念的胳膊,递给她一张口纸。
“没关系的,无论我们身隔多远,但我们心始终相连,我们依旧是最好的朋友。别哭了哦,谁哭谁是小猫。”
……哭声渐渐平息
一年又一年,一月又一月。
转眼间,十六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