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什么?这么抓马的事情给你遇上了?”
金春坐在阳台,两腿交叠斜倚在木质的大椅上听阿烟给她抓取上海滩的浮华故事,只是没想到这次的对象居然是阿烟自己。
“竹马竟成顶流霸总,十年后邀你共赴瑰色浓情?”她向林含烟举杯,微醺的面上满是笑意。
笑完语气认真了一些,她说:“阿烟你每一步都很踏实,不要在这事上犯了傻。”
“不会的,我只赚这份踏实钱。”
林含烟高中辍学,到现在打了十年工,泥潭里滚过,靠着一口不服气走到这里来,又遇到这样好的金春,怎么可能答应这种活计,她知道只有学到的本事才不会离开自己。
她还有遥遥远远的几十年,还要回到闽南古厝开一家自己的店,最重要的是她要陪伴阿婆走完人生。
再说了,两个月能拿出多少钱?这种大老板的破事她不知道听了多少。
“一千万?!!”
坐在绿色沙发上的女人背脊在听到这个数字以后忽然绷直,她只是个还没出头的十八线演员,这种八位数的收入,还是只是两个月的工作量……不是做梦吧?!
“这是我们能给出的最高额度,我们老板很诚心地邀请您来与他合作。”方林抬一抬自己的眼镜,微笑着讲这句瞎话。因为这不是老板的最高额度,只是眼前小演员值得的筹码。
“你们……不会是什么要做什么违法的事吧?”高昂的收入背后自有辛苦,除非是中彩票,她虽然是小演员,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见过猪跑听过猪叫么?
方林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他换了一个松弛的姿态回答。
“首先宋总的私人律师会拟定合同障您的人身安全,其次宋总是守法公民,从前是,以后也是。最重要的是,他犯不着为了一千万冒险。”方林松松领带,将姿态放得更加亲切,话语充满诱惑:“凌小姐,飞到眼前的鸭子,何必让它溜走?”
凌帛喝一口水,深呼吸后说:“可以,但是我想先见一下这位……宋总。”她想如果要是宋致丑得太过分那就不答应,要是勉强可看那可以一试,钱难赚,x难吃,她都懂。
不过这戏实在简单,不就是演个总裁未婚妻么?演戏她可是专业的。其实她更看重的是炒作,虽然她对宋氏集团不熟悉,但拿得出这么多钱的人,怎么着也是豪门。怀着这种想法,她直接把方林说的保密当了空气。
“这个我得问一下宋总。”方林站起来将衣服褶皱抻平。
她看着眼前这个特助,狭长的眉眼修长的手,又是宽肩窄腰的,很值得把玩,所以方林路过身边时轻轻点了他一记。
方林身体一僵,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凌帛拿出镜子自照,她这张脸不是绝美,但胜在有一双故事感的眼睛。出道至今她也接到过不少潜规则的试探,但她可不愿意去试没有确定承诺的事,所以这次只要别太过分,她愿意付出一把。
名利场不就是这样吗?有得有失,一千万,看那个总裁要得到多少了,说不定他是自己粉丝,不会太难。
不知是因为装潢颜色还是材质的问题,方林总是觉得宋总的办公室里比外面冷上那么几度,他如实汇报了凌帛的要求。
宋致听了站起来,既然对方有意愿合作,那么见一见也不是不可以。他和方林走出去,半路忽然开口:“方特助,下次换个比喻。或者提前跟我说一声,忽然听到不太适耳。”
方林摸摸鼻子说好,他就知道宋致会看监控。
凌帛看到宋致的时候有一瞬的呆滞,因为他和自己想象之中差别实在太大,如果没有见到之前,她怀疑方林合作邀请的目的,那么见到宋致以后她就更加怀疑。
可是诱惑实在太大,凌帛仔细看眼前这个男人,过于完美了,以至于容易激发她的征服欲。
镜片反射的光轻微模糊了宋致的眼睛,他也在打量凌帛。
“方特助,这件事我想单独和宋总谈,你可以出去么?”
方林看看自己的老板,宋致侧头颔首。
凌帛如烟袅袅地绕在宋致身边,手穿过他臂弯与身体的空隙,坚实的肌肉线条伏在深色西装下,她手指滑过心中暗喜。
宋致低头看她,唇角微翘。
“宋总,很高兴与你合作。”她媚眼如丝,以为手到擒来。
哪知宋致却将手脱开,掠过她的裙摆站到茶几的另一边,两个拉开了距离,呈现对峙局面。
凌帛眉心微皱。
“很抱歉凌小姐,您不太符合我的要求。我需要一个合作伙伴而不是风月对象。刚才方林应该已经给您说过我的要求,但是从您的表现上来看,它们并没有起作用,所以请您离开。”
宋致边说边摇头头,最后补充一句:“忘记跟你说了,这里有监控,录声音的那种。顺便,请你关心一下如今资方是谁,不要砸了饭碗都不知道。我是个公平的生意人,这件事就当我付你来一趟的报酬。”
凌帛面色一白,但是还在努力维持,她不想在离开的时候表现得太难看。
“宋总,还需要再找人么?”方林又进来。
宋致眉心微蹙,让方林先把换气打开,刚才的女艺人香水味实在太重,熏得他头疼。
“算了,本来就是无稽之谈。”
宋致心里却明白,合作伙伴十分看重家庭情况,有稳定伴侣是加分项,而且这次的合作是他努力接触得来的,还是一项长期收益,头疼。
方林看着老板阴郁的脸色,不敢说话。
宋致又按按眉心,他是真不知道方林是怎么选人的,只是要一个只演戏不风月的人,再加一个事后保密,这很难么?
只是虚假的人物关系,很难吗?
指责的话在嘴边,但宋致忍住了,毕竟这事是自己先向合作对象编造的。
“要不要问问……林小姐?”方林今天接凌帛回来听到同事们传的八卦了。
宋致哼一声说:“她不够格。”
方林立刻闭嘴。
*
第二天,林含烟在准备去雇主家做菜的路上接到一个电话,电话的主人是开衣服店的,他曾经从阿婆丈夫手里买下了这个店铺,而现在他的子女在国外要接他养老。
“阿妹,这个消息我也知道很突然,本来以为还要几年,但是他们运气好做了几单大生意,有好几个人向阿叔打听铺子,阿叔再给你留一个礼拜。”
阿叔这样讲,他也是客气,这铺子是阿叔自己买的,没必要通知她。
“阿叔,谢谢你,我知道了,如果我凑齐钱马上就来找你!”
林含烟努力克制语气,她已经发誓,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也不要对着别人哭。
但她和金春在同一屋檐下,免不了和她低头不见抬头见,加上那天回去她的状态很不好,金春就把她拖到小阳台,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又有烂人?
“没有,金姐介绍的每个客户都很好。我只是遇到点不顺心的事。”林含烟抹抹泪。
“什么事,说出来。”金春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来,她时不时就会烧一根。
“我攒钱要买的店铺要被转让了,钱……不够。”
金春看着她,一副“就这”的表情,她心落下,笑跟林含烟讲:“向我借呀。”
“不,我不能向金姐开口借钱!”林含烟却表现得很抗拒。
“为什么?”金春不解,她们关系并不算差,甚至可以说特别好。阿烟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金春把她当亲妹妹看。
林含烟抿抿嘴开始说一段往事。
那时候她在彩钢瓦搭成的宿舍里,她和同宿舍的灵是好朋友,她跟灵借过钱,但是各种原因没有马上还清。灵就带着一帮人向她要钱,以为她故意拖欠不还,因为工资前天已经发了。
“钱我打给阿婆了,她摔了一跤,需要治病。”
金春知道那位阿婆情况,和丈夫离婚,在小巷里拉着车卖土笋冻,一天收入不够在这片城市吃一盆炒韭菜。
听她讲完,金春发现自己很难在阿烟的故事里开口,好像怎么说都太高傲,所以她总是不说话,默默地听。她也知道提出资助她们会挫伤阿烟,阿烟这么努力是因为她靠自己,她在自己给自己搭铸希望。
金春觉得阿烟似乎是自然法则信奉者,因为她曾经说如果只是靠人救,救一次还能救第二次吗?
真是倔得像一头驴。
“后来呢?”金春问。
“把我东西翻一遍就知道我真的没有钱,就延后了咯。只是我们很难再做朋友,我心里有疙瘩,她心里也有一个。可能要有老天安排其他事情我们才能和好如初,但是没有。金姐,你是我命里的贵人,所以我不能向你借钱。”
金春明白了,她是害怕,也是在乎,金春摸摸她的头,权当是安慰阿烟。
这时候林含烟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林含烟按下接听键,以为是找她做菜的客人。
“喂?”
声音摩挲林含烟的耳廓,是带着颗粒感的低沉男声。
这个声音之前不熟悉,现在她却记得,这是宋致的声音。
所以,他打来做什么?
“嗯,我在听。请问宋先生有什么事?”
“哼。”他似乎不屑林含烟的客气。
是的,自己是一厢情愿为他着迷过,可这只是一些年轻幻觉,难道这件事如今还要拿出来羞辱她吗?林含烟怒气蹭得一下就上来。
“今天那件事我想你有误会。”宋致不紧不慢地向她解释,解释自己在做什么,解释到最后话被林含烟打断。
“跟我解释做什么?”
“我是想请问你有没有合作意向,劳务费两百万,税后。”
林含烟拒绝的话在嘴边,仿佛是知道她要倔强似得,宋致说:“考虑好告诉我,明天晚上九点之前,我等你电话。我的私人号码就是这个,希望你不要泄露。”
然后电话就被他挂断,林含烟骂了一句“神经”。
“阿烟,你无敌了,宋氏的老总也被你骂。”
金春开始还怕她真的动心,钱的事她已经想好怎么递给她。
林含烟勉强地牵一下嘴角,因为她的念头在对方声音喊出价码的时候偏了。
好在她能把控,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