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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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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路崎岖难行，一路下来，周雪生被一些树枝划破了衣服，又背着萧沉鸾前行，那模样狼狈得很。
萧沉鸾用袖子轻轻为周雪生擦汗：“雪儿，要不歇歇。”
周雪生硬挺着一口气咬牙坚持：“不累，萧哥哥，我们早一日到，你就能早一日康复。”
月青玄看着周雪生那狼狈模样，心疼得紧，周雪生可是他一手一脚带大的金贵主儿，如今竟这般糟蹋。
他越想心里越窝火，抬手就唤来一阵狂风，狂风吹得树木摇晃凌乱，本就杂乱的路间突然被一道断折的树干挡下，周雪生未反应过来，被那树枝打翻在地。
她背上的萧沉鸾就硬生生的被摔了出去，因为两人在斜坡，萧沉鸾以下落的姿势滚了好几圈，最后砸在一块大石上停下。
萧沉鸾不得不“呕”出一口血。
“萧哥哥！”周雪生不顾自己被划破的手臂脚踝，急忙上前去将萧沉鸾扶起。
“月青玄，你为何要为难雪儿，你看她还不够累吗？”
萧沉鸾的秘音传入月青玄的耳中，他顿觉羞愧，但嘴上还是不服输：“我是看你太安逸了，我没想为难雪儿，你就不能自己好好走吗？”
“我是个快死的人了，不这样到时候雪儿哪能伤心欲绝？”
两人传音了好一阵儿，周雪生急得都快哭了，她双眼泛红：“对不起萧哥哥，你有没有事。”
萧沉鸾五官扭曲在一起，再抬头时尽显虚弱，连声音都轻了许多：“没事...雪儿我们歇一下，待会我自己走好不好？”
看萧沉鸾这模样，周雪生自是不敢再背他前进，只急声道：“好好好，我们歇歇，你喝水。”
两人坐在原地休息了大约一个时辰，瞧着日头也渐渐落下，周雪生还是着急，这荒郊野岭的，若是入了夜只怕温度也低，萧沉鸾这身子可不能在野外过夜，于是只能强行扶起萧沉鸾，两人一步一步往山顶走去。
待得日暮时分，两人终于到了山顶，这山顶不远处有一片竹林，竹林清幽宜人，竹林深处便建着一处宅院。
在来灵山前，周雪生托月青玄来打探过，以往萧沉鸾师门好友，也就是医圣本人早已不在此处，但好在还有一女神医，被人称为月姑，她与夫君齐神医以往在此。
只是几年前他夫君已离世，只她一人在此吃生活，偶尔为人看病解毒。
周雪生见着竹林，当下欢喜：“萧哥哥，到了，想必青玄哥哥说的神医月姑就在这了！”
见着竹林，萧沉鸾不禁想起自己曾经与阎絮生活的竹林，心底一片暖意。
当初所谓师门好友的医圣只不过是他编出来的，届时来了找不到人便可顺水推舟地死去，但既然月青玄说有神医与他们相见，想是另有安排，他便不再多说。
“这竹子真好看。”
“萧哥哥，以后我们也建一片竹林，生活在里面可好？”
萧沉鸾眼眸中藏着丝丝悲切，嘴角勉强勾起，温柔的抚了抚周雪生的头，淡淡道：“好，都听雪儿的。”
两人正说话，突然竹林里钻出一个看着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她一身青白素衣，长发以一根玉钗束起。
她生的眉目清淡，双眼细长，整个人显得高挑纤细。
只见她见着他们两人，冷声道：“来者何人？”
周雪生：“姑娘，我们是来寻月姑治病的，我夫君身中奇毒，又心肺受损，请求她为我夫君看诊。”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萧沉鸾，当她目光接触到萧沉鸾那一双幽墨般的凤眼时，忍不住浑身一颤。
她很快就发现萧沉鸾并非凡人，当她刚准备开口时，隐身的月青玄显出身形，用功法控制除周雪生以外，都能看见的程度。
而后月青玄轻声道：“月姑，这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事，这是魔尊萧沉鸾。”
月姑眼眸微亮，有些吃惊，随后便恢复常态，对着周雪生道：“你们随我进来吧。”
周雪生见她接受了自己，开心对萧沉鸾道：“萧哥哥，你很快就可以好了。”
萧沉鸾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嗯，太好了。”
进入月姑的屋子后，萧沉鸾被安置在一处客房。
“姐姐，不知神医月姑在哪？”周雪生乖巧发问。
月姑淡然道：“我就是，这里只有我一人。”
“你居然就是神医月姑，可你如此年轻！”
月姑没有再答她的话，自顾自地为萧沉鸾把脉。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希望，周雪生一路来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她也开始侃侃而谈：“果然医术好的人能够保持年轻啊，我以后也想学医。”
月姑没有理她，仔细地为萧沉鸾把脉，大约半柱香后她道：“你夫君身上的毒我可以解，只是.....他可能也活不了太久。”
周雪生闻言，原本绽开的笑容瞬间敛了回去，“此话...此话是什么意思？”
月青玄的身形不显地站在月姑身后，两人异口同声：“萧公子伤及根本，毒入肺腑，非神族秘法不可救，我救人，却救不了朽木腐尸，萧公子早该死了，只是全靠一口气提着，如今这口气也要断了。”
此话是月青玄借月姑之口说出，待说完，月姑看着周雪生失神愣在原地，面如死灰，心下难免不忍，扭头向后看去，只觉得月青玄这话还是太残忍了些。
这小女子怎么看也是个痴情人儿，却不知这位魔尊大人是为了脱身，还是为了摆脱这桩情债，竟然以死做局，直叫这女子痛不欲生，而她却也要做这帮凶。
月青玄冲月姑笑笑：“按我说的做就是，我说过我不会害她的。”
前些时候，月青玄来找过月姑，只说让她配合这一出假死骗过一个叫周雪生的女子，她问起其中原因，月青玄却只说是无奈之法，是为了周雪生好。
那时她想，人魔殊途，命不由己，天地法则重重束缚，世间多的是不能长相厮守的人，她又何必以己度人，便没再追问。
而今，月青玄虽噙着笑，面庞却露苦涩。萧沉鸾看似接受命运安排，双眼却猩红含泪，难舍难奈。二人怎么看都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若无隐情，怎会如此？
状如此态，倒不必细究其原因。
月姑低眸细思了片刻，对周雪生吐出二字：“节哀。”
字落，周雪生身形微微一晃，泪水一刹夺眶而出：“节哀？我怎么节哀！我不要萧沉鸾死，我要他活着。哪怕用我换他！”
“扑通”一声，周雪生的膝已跪至月姑身前，又听“砰”的一声，磕头的重响在月姑脚边响起。
“我求你救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周雪生再仰头，额头的血已经淌至下颚，一滴一滴地垂落。
月姑蹙了蹙眉头，却无不耐，只是感叹世间女子沾了一个“情”字多变得形态疯魔，不死不休。
“雪生！”萧沉鸾冲上来，将周雪生拉起，他灵力尽失，几乎是用尽力气从身体中搜刮出那半点灵力，以掌心覆在雪生的额上，为她疗愈了新鲜的伤口。
雪生痛不欲生，仰面痛哭：“为什么我爱的人都要离我而去，村子里的人说的没错，我就是天煞孤星。若非青玄哥哥不是凡人，一定也会被我克死吧。”
“如果不是我，不是我遇到陶妹妹，她或许就不会落个不得好死。如果不是我，非要萧哥哥去救陶妹妹，萧哥哥也不会......如果不是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萧沉鸾拥紧了周雪生，他抱着她，肩膀处一阵滚烫，他重复着：“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陶清妍余生遇周雪生从未后悔过，只觉庆幸。我亦如此，有雪生相伴一朝，胜过独活百载。”
月姑眼见此情此景，犹如当初与爱人死别之时，她心如绞痛，不忍再看，只转身在一旁的桌案上留下一瓶解毒的丹药，便走入内室帷帐之中。
月青玄在她身后欠身作揖，语带哽咽：“多谢月姑相助。”
月姑不做停顿，入了内室之中，很快身形便消失不见。
周雪生历经春夏秋冬四季，灵山求医，却只听得一句“时日不多”，她不甘更不忿，只想追上去再问问月姑，或是再寻一个医术更强的神医再问上一问。
只是她在挣扎中被萧沉鸾拦了下来，当她的目光触及萧沉鸾的闪躲的神色时，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从头到尾，萧沉鸾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所谓灵山求药，不过是为了能在最后的时日与她一同快乐度过。
“萧沉鸾。”周雪生不再挣扎，她红着眼睛，问萧沉鸾：“你为什么要骗我？好玩吗？”
“雪生。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能与你相遇我此生无憾。”萧沉鸾沉眸，他不敢看周雪生的眼神。
周雪生推开萧沉鸾，她手抓在地上，渐渐收拢，泪眼朦胧中，她看着萧沉鸾的轮廓，“我这一生经历太多生离死别，为什么总是我看着别人走。”
从前父母离开的时候，她年幼不知事，如今初知人事，便痛失朋友，爱人。
当初村民说的那句“克父克母，天煞孤星”，到如今竟一语成谶。
周雪生只觉心口绞痛，一股血腥喉咙间上涌，她无法压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雪生！雪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