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桃痕》夏闰五

33、第 33 章

　　　　进了这天牢，当真是无法出去了吗？

　　赵子义捧起涂九世的脸，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四目相对，“我会想办法的，九世，相信我，好吗？”

　　“好......”涂九世抱了上去，他非常相信赵子义，不仅因为他是武神降世，更因为他知道赵子义不会轻易承诺，他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哟！你俩这在做嘛呀！这什么场合不知道啊？”兔子精弯下长耳，它像是看到了脏东西般捂住眼睛，“大家都是来坐牢的，你俩怎么还发情了呢。”

　　涂九世白了它一眼，懒得搭理。

　　“兔儿爷，你心痒了，要不要俺帮你泄泄火？”老虎精揪住兔子精的长耳，朝它脖子上啃了一口，却只啃了一嘴白毛。

　　“嘛呀？你个杀千刀的长虫，我正换毛呢，你活该啊！”兔子精娇俏地在老虎精胸口拍了拍。

　　涂九世窝在赵子义怀中看这俩妖怪打情骂俏，他看了会终于看清楚一件事情，它们都是公的，这座牢里的所有妖怪都是公的。

　　“吵什么！”

　　天牢守卫森不见一声怒吼惊得所有妖怪坐直了身体，唯有赵子义和涂九世两人仍然抱在一起未见动作，这倒引起了森不见的注意。

　　涂九世抬眼看去，来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他目光如炬，嘴角下撇，不怒而自威的模样本就渗人，他再凶起来就更令人胆寒。

　　“你们抓错人了，我们是人，不是妖怪。”赵子义的视线和森不见的视线正面交锋，不见有丝毫胆怯。

　　森不见冷笑道：“是人是妖，到时自有评断，这牢笼你们一时半刻是出不去的，老实待着，不吵不闹才是上策。”

　　“咱也是人，大哥，放咱回山林，咱给你建庙，好不大哥？”野猪精冲上前，趴在铁栏杆上苦苦求情。

　　森不见解下腰间的佩剑，用剑鞘杵在野猪精的脑门上给他杵了回去，“就你这黑面獠牙还有俩大鼻孔的模样还敢说自己是人？”

　　尖嘴猴精揪着野猪精的大耳朵，嘲笑他道：“我道你是吃人吃多了，吃昏了头。”

　　天牢里在森不见的气势震慑下，全都闭上了嘴，他见事态平息，便转身出了天牢。

　　人在安静的时候，便容易多思多想，涂九世就是如此，他和赵子义卧在地上，地面仅仅只有薄薄一层干草，硌得人骨头疼。两人大晚上被抓上天庭，赵子义实在是累了，他合上眼睛浅睡了一会，天牢中明亮得恍若白昼，涂九世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他仍沉浸在被欺骗的悲伤之中。

　　涂九世越想越气，气那些妖怪把他当成傻子耍，还骗了他的钱，他也气他自己，别人一说就信，怪不得别人说他傻。傻到把一场简陋的骗局当了真，不仅傻还自大，说什么光耀门楣，还妄想跟赵子义这个真正的神仙比肩，真是可笑。

　　龟临高和他二人没有关在同一个牢房，但是两个牢房挨在一起，他正靠在铁杆上睡觉，睡着睡着忽然惊醒，感觉心里毛毛的。

　　那是因为涂九世的视线，他双眼气得通红，怒气终于冲上了临界点，他飞身一跃，伸手穿过铁栏卡在龟临高的脖子上，他怒道：“老王八，我杀了你！”

　　龟临高被掐得吐着舌头四肢乱晃，牢笼里都在休息的妖精们听到动静纷纷侧目，一见到有好戏看了，便都撅起脑袋看得有滋有味。

　　“九世，你怎么了，快放手。”赵子义被吵醒之后，抬头一看，身旁涂九世不见踪影，再一转头就看到涂九世的手穿过铁栏勒着龟临高的脖子，眼看龟临高翻着白眼就要归西，赵子义紧忙赶去将涂九世给拉开，龟临高这才捡回一条命。

　　涂九世扑在赵子义怀中痛哭，赵子义只好不断安慰他。

　　“这是假的对不对，他们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涂九世红着眼睛问。

　　“九世，你在说什么？”

　　涂九世没有理会赵子义，他仿若在自言自语。

　　“天庭怎么会是假的呢？一定是真的，一定是那个老王八还想骗我的钱。”

　　“我钱都交了，我还带了十万两银票呢，我马上就要成仙了。”

　　“这么倒霉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的运气一直都挺好的。”

　　“你们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其实这个天牢是假的对不对？你们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赵子义不禁感到害怕，他怕涂九世承受不住真相，被现实击沉。

　　涂九世又冲到铁栏边，龟临高吓得缩回了龟壳里。

　　“为什么！王八蛋，你们会有报应的。”

　　“上天真是不公平，为什么会是我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个老王八该死，那个什么破天君黄地虎更该死，摘星峰上所有骗人的妖怪都该死！”

　　“好了，没事了，乖。”赵子义在他的脸颊上温柔一吻，随即将他拥入怀中。

　　“我应该早一点发现的，这么明显的事我可以发现的。”

　　“再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上当。”

　　“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做得比现在好。”

　　“当然啦，你是谁呀。”赵子义抹去他眼角的泪水，蹭了蹭他的鼻尖。

　　涂九世瞧赵子义对他既温柔，还有耐心，他心中的委屈一齐涌了上来。

　　“我感觉我下一次还是会被骗。”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反正坏人只会多不会少，我总会遇上。”

　　“罢了，我都不在乎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赵子义在他脸上轻轻拧了一下：“我呢？你不管我，也不在乎我？”

　　“舍不得。”涂九世自己擦干了眼泪，吻上了赵子义的唇。

　　“虎哥，我也要。”兔子精朝老虎精噘着嘴。

　　“又一嘴毛。”老虎精亲完有些嫌弃，兔子精朝他翻了个白眼。

　　“事已至此，再不愿接受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我也只能接受了，就这样吧。”涂九世抱着赵子义不撒手，“我还有你呢。”

　　“对，还有我呢。”赵子义在他后背拍了拍。

　　两人脑中的想法有些出入，涂九世想的是，有赵子义在他还有成仙的希望，而赵子义想的是，涂九世想要依靠他，所以他要更加强大，将他保护得好好的，不再让他受欺负。

　　一旁看戏的妖怪们没有投来艳羡的眼光，而是都在吞咽着口水，他们想着涂九世闹了这么半天，朝气蓬勃，很有活力，肉质一定嫩滑鲜美，吃起来肯定美味。

　　在看不到的角落，森不见站在门边目睹了牢房中发生的情况，从头到尾一刻不落，他对涂九世越来越感兴趣了。

　　天庭上没有日出日落，涂九世被关在天牢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仅仅只能依靠送饭的次数来分辨时间。

　　天牢中除了他二人，其余的都是妖怪，所以送来的食物全是生食，涂九世和赵子义可吃不下带血的肉，正当他俩为难时，森不见竟将他俩提出了天牢。

　　“吃吧。”森不见指着桌上的饭食，“知道你们吃不下那些肉。”

　　虽是些普通的饭菜，可两人却视若珍宝，这森不见看着凶神恶煞，但实际上却如此体贴善良，真让人意外。他们也不跟森不见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肚子饿了不知道多久，早已饿瘪了。

　　“谢谢森大哥。”涂九世早就从其他妖怪嘴里了解到这位守卫的名字。

　　森不见见他知晓自己的姓名倒有些惊讶，“你是叫涂九世？”

　　涂九世点点头，又指了指身旁的人，试探道：“他叫赵子义，你认识他吗？。”

　　森不见摆摆头：“不认识，我怎会认识一个凡人。”

　　涂九世想说赵子义是武缘星转世，但是又怕暴露自己知道这个秘密，本想暗示森不见，可他连赵子义都不认识，他明明听见鹤寒山和鹤拾得说过，赵子义没有改过姓名，他在天庭应该也是叫这个名字。

　　“你们是什么关系？”森不见打量着两人。

　　“我是他相公。”赵子义坦然道，并为涂九世夹了一筷子菜。

　　涂九世一口饭噎在喉头上不来也下不去，喝了口水才咽下去。

　　“真的？”

　　涂九世咧着嘴害羞道：“是的。”

　　森不见嗯了一声，浅笑道：“难怪呢。”

　　涂九世转开话题问道：“森大哥，这天牢怎么不见其他守卫？”

　　“天牢无比坚固，只要是进来了，就不可能逃出，所以这里就我一个守卫。”

　　“啊？”涂九世吃惊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那森大哥岂不是很忙。”

　　森不见靠在椅背上，双手托着后脑勺，思索道：“忙倒是不忙，就是要日日守在这里，我只负责登记造册，巡视天牢即可，像送饭处刑都有专人来管，不干我事。”

　　涂九世心想森不见总是待在天牢，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于是他又问道：“天上是不是有个神仙称号为武缘星啊？”

　　森不见探着身子，双手撑在腿上，“有啊，你怎么知道？”

　　提起武缘星，赵子义立马想到涂九世曾在蛇妖变出来的观里将那神仙夸了又夸，这顿饭因为森不见的关系，本就吃得不是滋味，又来个武缘星，他酸得更是食不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