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城》潇潇湘水

5、重返学堂

　　柔曦到了开卷堂，因落了两个月的功课，总也不得闲，每日出了大小便之外，在课桌前一寸不离，饿了就啃两口饼。一个叫王馥香的女生叫柔曦去吃饭，柔曦数次回绝，“不了，我要补习功课。”另一个女学生李如杰道：“她不是为了补功课，她应该是没钱吃饭。”柔曦心想，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学习。待出了门，李如杰又道：“陈柔曦的头发里流的是黑汗，应该一个多月没洗了。”

　　等把干粮啃完了，陈柔曦这才去食堂吃饭，盘算了一下，每天用三文钱，用到寒假刚刚好，多出的五文钱刚好可以坐船回家。

　　陈柔曦坐在食堂吃饭时，又听到李如杰说：“陈柔曦来学校七天了，没有买过一次水喝。”柔曦这才知道，原来很多学生都是买山上的甜水喝，不喝学校里的井水，因为经常有学生闲来无事，往井里吐口水。

　　月考日，女生们在寝室里闲聊，猜这次的第一名会是谁。柔曦也有些好奇，便坐在一旁听她们讨论，因为，她想跟第一名交朋友。

　　众人讨论出了几个人选，柔曦一一记下。这时，有人问：“近水楼台先得月，下一句是啥？这个好像没学过。”另几个女生有些不确定，都去翻书找答案。柔曦问：“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下一句是啥？”众人都道：“这一句也很难，我没答出来。”

　　柔曦吃了一惊，心想，难道第一名是我？

　　到了放榜日，柔曦见自己的名字果然排在第一，她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开始闲庭散步，去三年级的榜单上找哥哥的名字，也没找见，便去三年级的教学楼。

　　楚翘在楼上眺望风景时，远远见柔曦朝这边走来，连忙回教室里把讲台上的花名册撕了，又连续撕了好几个教室的花名册，然后躲进厕所里。

　　于是，柔曦望着空空如也的讲台发呆。

　　不久后，楚翘见柔曦走远，这才跑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他觉得身上的棉衣吸纳了许多不好的味道，便来到学校的树林里散步。放榜之后，连着放两天假，很多夫子和学生都去了校外。树林里有几个学生从菜地里偷了几个地瓜，又掏了几个鸟窝，摸出来几只小雏鸟，垒了一个灶台，烟熏火燎的，一场火灾蓄势待发，楚翘连忙转头便去找夫子。

　　柔曦有点饿，不再闲逛，准备回寝室睡一觉。对铺的王馥香问道：“柔曦，吃了吗？”

　　柔曦道：“吃了，你呢？”

　　王馥香见她拉被子，“咦，你也开始睡午觉了吗？”

　　柔曦道：“是啊，你们都说睡午觉好，我也试试。”

　　王馥香一脸陶醉，“很舒服的，你试试就知道了，睡一觉起来，神清气爽。”

　　陈柔曦理解不了，很尴尬地笑笑。王馥香见状，已经兴致阑珊，只是寝室里没别人，眼下只能跟她说几句话。因为近日有感冒的症状，她担心回家过了病气给爸妈，因此才留在学校，“今天放假，你不回家吗？”

　　柔曦暗暗吃惊，两天假期而已，为什么要回家？难道车马钱不是钱？“为什么要回家？”

　　王馥香见她不善言谈，只当自讨没趣，拉过被子蒙住头，不再理她。

　　这时，一个精美的牛皮册子从上铺的夹缝里掉下来。短短一个月，上铺的李如杰冒犯了她两百次。柔曦犹豫了半晌，又见王馥香鼾声如雷，且脸朝里，这才翻开那本册子。只见第一页上写着“昨天，学校里来了个叫陈柔曦的女生，既生杰，何生曦？我每天想杀了她，课间操时，想给她使绊子，吃饭时，想在她饭盆里下砒霜，晚上睡觉时，想用绳子勒死她。”又翻了两页，都是大同小异的内容。

　　柔曦再也坐不住，她蹑手蹑脚穿好鞋，出了门。王馥香本来睡得正香，听到动静，见柔曦正在关门，心想，这个陈柔曦，成天不干人事。

　　柔曦来到校园外，来到一家文具店，找到李如杰买的那本牛皮册子，向掌柜问了价。她来到学校的逸香亭，倚靠在石凳上，沐浴着冬日的暖阳。原来，她并非一无是处，有人为了她，专门花二十文买了一个册子，来宣泄对她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