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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局即洞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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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死的是第几个?”
“两个半。”
“你哄我呢,人咋还能半个?”
“前两个拜堂成亲的时候当场暴毙,刚死的这个只是定了亲,还没过门呢。”
“没过门都哭昏过去了,还和上次一样,都撞了脑袋……乖乖的,这娘们克夫啊。”
“小声点,里面有动静了。”
青釉双耳定窑瓷炉端放在梓木高足大桌之上,飘散出袅袅烟雾,一摞薛涛笺由一方玉石镇纸压住,白釉细颈春瓶里斜插一节枯枝,纸帐上的梅花正迎寒独开,如有暗香来。
穆琤在这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醒来的时候,脑袋里仿佛塞了个定时炸弹,咆哮的耳鸣都盖不住嘀嘀嘀的声音,身子随惯性往前飞,没飞动,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感爆棚的大床上。
床垫柔软如羽毛,比她宿舍剌毛刺的木板、堪比水泥地的破床不知道要舒服上多少倍,双臂张开甚至碰不到墙!
等等,这是哪里?
穆琤倏地坐起,脑袋里嗡鸣一片,她“嘶”了一声捂住小脑袋,眼前闪过一道强烈的白光,那个定时炸弹终于炸了,把她这一半水一半面的脑袋晃出十分均匀的面糊。
我不是在暑假实习的第一天给我那神经病老板送材料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缓了一会,那些记忆在面糊里浮现清楚:雨下得很大,她扫了辆共享单车,穿着雨衣,哼哧哼哧骑到一条窄路,然后手机响了,再然后……
挖了个豆!我被车撞了啊!
穆琤一跃而起,差点没晕到原地去世,摸到个厚厚软软的东西,瞥见床头一方铜镜,还是那个冒着傻气的自己,但脑袋被白布扎成了西瓜。
果然是被车撞了!呜呜呜呜,不会伤到脑子吧,还没毕业呢,还指着这宝贵的脑子写论文呢。
肇事者呢!
“喂,有人吗?”穆琤脑海里上演八百遍和肇事者唇枪舌战的场面,开口却是柔弱不堪但有礼貌。
“醒了!”
门外一声惊呼,门呼啦被推开,四个高矮胖瘦各占一项的中年妇女,穿着古代的衣服齐刷刷冲了进来,训练有素地停在她面前蹲了蹲身子,随即两人上前,一人一胳膊,把穆琤架了起来。
另外两人,一人收拾东西,另一人从屏风上取下一件对襟双枝梅花纹绫衫给穆琤披上,穆琤这才发现自己贴身穿着柔软的白色衣服,很像古装剧里主角睡觉穿的睡衣,好像叫里衣来着。
穆琤跟张桌子似的毫无尊严被两脚离地抬起来,身体轻盈得如在练轻功草上飞,左右看看,一脸懵逼,“你们老板喜欢cosplay?”
无人回答,眼见要出门,穆琤终于反应过来,扒住门框,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啊,法治社会,绑架是重罪,要铁窗泪的!”
穷尽毕生法律知识,穆琤都要把自己说哭了,“不就撞个人吗,俺们这些大学生都是脆脆鲨,虽然脆,但可难杀了,这么一撞,我感觉浑身都挺舒畅的,800米都能跑,仰卧起坐30个不费事,你跟你老板说,我不要他赔钱了!”
“呜呜呜,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家庭条件普普通通,两个打工人加我一个大学生,真的交不起赎金啊呜呜呜,妈、爸,女儿先走一步了,你们不要太伤心……”
四人:“……”
四人交换个十分复杂的眼神,不顾穆琤如何鬼哭狼嚎,将她一鼓作气抬出屋子,抬进一顶遮挡得密不透风的轿子。
看门的两个汉子低下头竟连大气都不敢喘,挂满白布的气派大院空空荡荡,十个挎刀着甲的兵士分守在入口,四人中的一人轻轻一挥手,八个轿夫便抬起轿子从角门而出。
穆琤瑟瑟发抖,并开始脑补自己一百种死法:完球了,听说能见到绑匪脸的,都会被灭口,这人肯定是超级变态,专门搞这么大的场面来囚禁自己。这些布景肯定很值钱,那他一定不缺钱,那不更完了,有钱的变态呜呜呜……
穆琤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实验室的小老鼠,好想逃,但真的逃不掉。
“姑娘请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您好好享受便是。”刚才的人在外面说话。
穆琤生无可恋,更加确定无疑,这个死变态不玩够是不会给自己一个痛快了。
“走快点,要下钥了。”
药?还下药?
穆琤两眼一翻。
翻都不给她时间了,帘子一掀,那四个人又以同样的方式把穆琤从轿子里抬出来,抬进一个房间,云烟雾绕的,仔细一看她才看到一口大得离谱的浴池,足足有五十平方。
有钱真好。
穆琤临死前默默流下贫穷的眼泪,被四人以极其娴熟的手法下饺子般下到浴池里,又洒玫瑰又洒香水,涮干净后捞上来,一个清秀的小姑娘穿着宫女服捧来一套大红色的衣服,几个人给她套上了。
沉默,就是沉默,穆琤已经放弃了抵抗,任由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把她送进一间比浴室还大的屋子,披了个盖头,然后就让她一个人在那坐着。
睁眼闭眼全是红,穆琤感觉自己已经到鬼门关门口了,再过一会,就该看到太姥了。
早知道就不跑那么远打暑假工赚外快了,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苟一苟不香吗?
那个狗屁老板也很烦啊,那么大的雨让自己去送资料,送就送吧,还偏偏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偏僻路段,简直是恐怖片标配!果然遇到变态了吧!
我才大三啊,我大学都没过完,虽然食堂难吃、打饭手抖、屁事一堆……穆琤忽然哽住了。
我还是想活下去啊!
贼拉重的大门被推开时,发出艰涩的吱呀声,穆琤立刻浑身紧绷,脚趾扣地,抓住膝盖的布料,不一会,一双黑色的长靴子从盖头底下走了过去,鼻尖飘来淡淡的香味。
好香……不是,你清醒一点,该不会是迷香吧?
咚、咚、咚,那人好像在敲桌子,大红盖头前模糊的人影走过来、又走过去,又继续走过来,好像在打量自己。
穆琤觉得自己简直像唐僧肉,接受着妖怪目光的洗礼。
“师傅,好久不见了。”
诶?是女的?
“听闻噩耗,我在书房等了许久,从朝到暮,见燕子归巢、倦鸟知返,一直没能等到你送来丧帖。犹记当年青宫筵席,师傅你教我做人做事,要知礼守节,我没忘,亦不敢忘。”
那双靴子到了面前,“我出宫不便,既然师傅你不来,我便只好让人请你来了。”
一根杆子挑起盖头,穆琤顿时被光亮晃了眼,骤亮中只见到模模糊糊劲瘦的腰身,缓过几秒,她仰起了头。
穆琤身高1米68,她目测了一下,这人大约1米75左右,匀称高挑,墨眸长眉,鼻梁高直,一捧乌黑的长发轻垂,玄色的古装长袍,碧绿的玉带勾出细窄的腰身,系着一根红色细麻绳。
好好看。
穆琤顿时醒了,对着这张堪比建模的美人脸,一点恐惧都没有,甚至还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一点。
现在变态都长这么好看了吗?
等等,这张脸……你成年了吗!
穆琤又看了遍自己的穿着,确定是大红喜服,眼睛瞪得更大了:你玩过家家呐!
穆琤差点没把自己看成对眼,就没瞧见对方越发疑惑的眼神,在有些尴尬的氛围里,她绞尽脑汁,哆哆嗦嗦说了一句:“美女,你真好看。”
剩下半句“有话好商量”还没出口,耳朵里一声嗡鸣,一道白光闪过,血溅三尺落于桌边白瓷瓶上。
嗯嗯嗯?
我被杀了?
一个恍惚,穆琤睁开眼睛时,盖头忽然被挑起,刚才的美人正站在面前。
做梦吗?
脑海里有一个很轻的声音,模糊地说:“扣……”
“扣什么?”穆琤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把话说出了口。
咔嚓一声,又是一道血雾,穆琤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刀刃从喉咙划过。
我就是被杀了!
老天鹅,没人管管吗!杀人了啊!
【扣10分,剩40分!剧情前拉10s。】
穆琤终于听清那句话,再睁开眼时再一次盖着红盖头,那双靴子正往这边移动,然后红盖头被掀开。
穆琤傻了眼,什么玩意,生死循环吗?
脑子里顿时涌入无数类似的电影小说,穆琤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冷静,试图和脑子里刚才的声音对话,但那声音不见了。
不是,我该做什么,等一下,她为什么要杀我,她不是要和我成亲吗,我还是她师傅,还有那些话,虽然也听不懂吧,但感觉还挺有感情的啊。
那人的目光自上而下压来,逐渐变得疑惑,穆琤心里顿时凉半截,猜测再不说话还得被砍,下意识就去看那把凶器在哪。
见穆琤的动作,那人竟然也顺着看过去,然后走过去拿来了架在条案上的长刀。
穆琤:……还能这样吗?
穆琤企图挣扎一下:“不是,你……”
咔嚓,又是一刀。
【扣10分,剩30分!剧情前拉15s。】
“你听我说……”
一刀。
【扣10分,剩20分!剧情前拉20s。】
“你讲不讲理啊,卧槽,怎么还换了把更锋利的……”
两刀。
臣妾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扣10分,剩10分!剧情前拉30s。】
一刀两刀三刀,你搁这拼刀刀呐!
穆琤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掀开红盖头,怒道:“你有完没完,有本事直接杀了我啊!”
那人忽然停下了取刀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