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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金鱼花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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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触碰过的地方如同墨点滴入水中那般迅速扩散,是一旦引燃就要烧得摧枯拉朽的火星,花京院感觉他碰过的地方都在发烫,他却没有抽身的意思。
“花京院,不把耳坠取下来吗?”那声音低沉动听,空条承太郎似乎不能理解自己的杀伤力有多么巨大,胸腔里大概是藏了一台手风琴。
花京院自己也不明白耳坠怎么取下来的。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昨晚要跑?”
“我家教很严,昨晚快到回家的时候了。”花京院扯着谎,睫毛挂在别不上耳际的刘海内侧,眼睑微微垂下,在承太郎的视线中寻找到了一处安宁。
承太郎说:“这样…可是你只要提前说一句,也不会造成我的误会,不过你今天又过来是为什么?”
花京院说:“巷子末尾的河边可是我的秘密基地,除此之外我也没有什么外出好去的地方了。”
“我们可以去音像店看相扑
反正雨也不会停,烟火今天肯定看不到了。”
糟了,时间快到了。
花京院时针已经缓缓游移向后,雨已经停了,屋檐下雨滴踩着秒针的节拍,味增汤的气泡沸腾到了顶点,它们无数次得聚集又破开,浓醇的香气飘满三步见方的小店,
花京院匆匆放下了碗:“承太郎,很对不起我该回家了。”他道别的样子和昨天一样着急,好像九点半是会将他拆吃入腹的巨兽。
他扔下钱袋,行入夜幕,也没有打伞,披了身露水就走了,走得像昨天一样匆忙。
“老板,结账。”
他说完拿过花京院的钱袋,下方的樱桃耳坠安静地躺在钱袋底下,似乎等待着主人再次佩戴上它们。
承太郎小心翼翼地捻起耳坠,链条很细,刚好可以挂在指骨中间,承太郎将耳坠握在掌心,穿堂有风过,灯笼的光影一瞬间明明灭灭。
分针流星一瞬划过,手心有些湿黏像是爬虫蠕过掌纹,什么东西吸附着掌心皮肤,流经之处暖融柔软。
手心哪里有什么耳坠,那是两支潮湿的金鱼藻。
那个传闻并不是假的,这个所谓的水怪就是花京院典明。
承太郎把金鱼藻放进花京院扔下的钱袋里,他知道了比花京院整张脸的相貌还要重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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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放了晴,阳光撕开乌云,积洼的雨组成了另一个世界的窗户,纸屋和云也清晰可见,偶尔掠过伞缘一侧。
巷尾四野空寂,隐隐约约听到雨水自叶脉滑落的声音。
承太郎从钱袋里拿出昨晚放入的金鱼藻,它,天光乍破间,一对耳坠出现在承太郎的掌心,取了水面一片波光粼粼放入光影,四颗红色小珠安然卧着,估计是被花京院佩戴久了,也染上他发的颜色。
“我知道你在,花京院。”
“今晚是夏日祭的最后一天,我在西面山坡上的鸟居等你,如果你还想要拿回它的话。”风将河面卷起雪,粼粼波光缀着晶莹的珠链,他知道花京院藏在某一隅,或许在听,或许化为了记忆只有七秒的鱼。
或许他的声音传不到水底,他们就此错过。
西面山坡并没有巷尾冷清,在这一天拜访神庙的的人们都会路过这里。
身着浴衣的出游者捧着各色彩灯,街市是
光的织锦与人流的海,色彩繁复又浓重,那夜的月光也寂寥冷清了。
风穿过草叶的声音像是呼啸,鸟居下的风铃相撞起铮铮歌谣,承太郎想起那晚巷子里交缠相碰分开周而复始的耳坠。
天边烟火炸开于耳际,星星如屑一点一滴描成绚烂团花似锦。
团花之后众星未殒,一尾流星飒沓至星月之间,化作一尾游动的金鱼。
关于金鱼花火与夏日祭浪漫的幻梦在这华灯初上时上映,灯前树下的无数相恋之人交换着此生能够回忆的誓言,相邀这金鱼花火之下。
承太郎在背风处点了烟,风势骤转,烟草熏得他双眼发涩。
今后的花火再不是这一夜,这一夜的花火再不是金鱼。
“承太郎。”夜风如水,他的声音大概是有玉石偶投波心。
他执着纸灯笼,灯笼上绘着金鱼和兰草,一灯如豆映着他清俊不失硬朗的五官轮廓,他开口轻缓:“知道我是什么东西,就不该来等我。”
“知道人类是什么东西,你就不该来见我。”
花京院并没有露出防备的神色,视线依然紧紧锁在他身上,承太郎不相信花京院不懂,人类如果想要捉住他,会有一万种方式来欺骗他。
“你要是打算说出去,就算把小河的水抽干他们也会抓住我。”
“你走近一点。”承太郎说。
花京院不明所以。
承太郎忽然向他凑近,呼吸几乎喷薄上他的耳垂,耳坠上微微一沉,他听见承太郎附在他耳边说:“错过金鱼花火,可不能再错过你了。”
他吻了上来,面具应声而掉,承太郎头一回看清他的眉眼,眼上那两道疤不但不丑,反而还有些类似纹面的锦上添花。
“花京院,我家有鲤鱼池,你不推开我就当你打算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