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怪盗曹佳》北旭晟

27、一、梦幻与遐想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要用这双黑色的眼睛看到黎明的出现。
　　——曹佳望夜随感
　　“我一直都是这么躺着的，躺在平冷的台子上，面对的只有白花花的天花板，还有时不时都会进来研究我的那群白大褂们，我一动也动不了，只能任由他们像看怪物样的看我，说起来我也是人呀！人不是得讲人权吗？怎么他们从来就把我当成台机器？
　　呵，我本就是台机器，从我坠下山崖的那刻，我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就只是台机器，一台有生命的机器。
　　唉，既然我都承认自己是机器了，那我为什么不是机器呢？”
　　躺在冰冷的台子上，每天等科学家来研究，这就是罗冰眼下的生活。罗冰从不说话，但脑子却一时不停的再想问题。
　　“说起来，像我这样的残废之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处处都受人的冷眼，处处都得不到人的关心，人要活到这地步，真不如死了。
　　不！把我害得这么惨的就是人！人本身就是残暴、虚伪和不可信的，要不是他们，我能到今天这一步吗？我对组织一向是忠贞不渝的，可他们竟因为我的一点小失误就要把我治于死地；还有那个叫秀宁的，面对父亲和哥哥都缀落山崖时，表现的又是怎样虚伪的亲情呀！哼哼，人世都是一样的！凭什么就我得去死？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陪我下地狱！”

　　曹佳猛的一睁眼，从床上坐起来，惊出一头汗，刚才她梦见罗冰一下子张出四只手、四条腿，再疯狂的杀人。她先杀了俊峰，又杀了秀宁，然后就恶狠狠的向自己扑来……
　　“我这是怎么了？对了，我这是在哪呢？”曹佳抓起盖在身上的被子，惊异的看着周围的环境，然后拼命联想。
　　“我从埃及回到中国，然后遇上霍老大，再然后俊峰兄妹见面……”
　　“然后你突然晕倒了，我就赶紧和妹妹把你抬回我家休息，放心吧，这是我妹妹的房间。”这时，房门一响，李俊峰从外跨步进来，接着曹佳刚才小声嘟囔的话说道。
　　大概是见面后毒性再次发作吧，曹佳想道，“你好，给你添麻烦了。”她冲俊峰嫣然一笑说。
　　“呵呵，”俊峰脸微红，傻乎乎的冲曹佳一笑说，“那……我不打搅你了，你睡吧。”然后关上了门。
　　“还睡觉？”曹佳不由感到好笑，自己刚刚一觉醒来，如果还接着再睡的话，不就变成大懒虫了吗？不过，她感激俊峰的好意。
　　想到这，曹佳仓促的下了床，她现在穿的是秀宁的睡衣，在床头柜处，还放着一摞叠得很整齐的衣服，料想这也是秀宁为她准备的，这小姑娘平时看的粗枝大叶的，倒也挺细心。

　　曹佳换好衣服便走出房间，正碰上俊峰穿戴好警服准备出门。
　　“要执行任务吗？”曹佳迎上前问。
　　俊峰见是曹佳，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支支吾吾半天。曹佳看到俊峰傻乎乎的样子，不免又感好笑，但她看到俊峰衣领的扣子没系上，便上前给俊峰系上。
　　“做为一个警察，形象是最重要的，你怎么能这样不拘小解呢？”
　　“嗯……是因为，妹妹要上学，我也要忙工作，所以一些小解我……我就没注意！”俊峰眼见着比自己矮半头的曹佳正用手给自己系扣子，一时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说话吞吞吐吐的，心思里竟冒出想一下握住曹佳双手，并把她搂入怀里的冲动。
　　“好了。”曹佳突然一拍俊峰的肩膀，叫道，“扣子系好了，你可以去上班了。”
　　这一击把俊峰从幻想中打醒了，他赶紧应答道：“好！这里现在就是你的家了，我不在家的时候，就请你看家了。”还没等曹佳回答，俊峰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将房门重重的关上，楼道里一时间乱作一团。
　　“他是怎么了，这么激动。”曹佳莫名的看着房门，然后又四下打量了这所房子，“以后，这就是我的家了吗？”

　　失去的、得到的，得到了，却失去了；失去后，又得到了。反反复复，人世无常呀！自小曹佳就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童年的快乐，但因此她却也得到了丰富的人生经验；年少时她因怪盗的身份失去了本能和他人成为朋友的机会，但在另一座城市她也因怪盗的身份得到了他人的资助，并得以顺利成长起来；再后来，因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使她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而同时她又结交到新的朋友，使她又重燃起对生活的渴望。世间本如此，有得必有失，得到的，没必要欣喜，失去了，也没必要为之悲伤，将一切看的淡一点，心境和生活也会好的。
　　想的通此点，便能处事安然，一生开心；反之，太在意得失，天天勾心斗角，反不快活，出自郑板桥的“难得糊涂”正是此意。

　　今天上午秀宁急匆匆的赶回学校了，而刚才俊峰也因一件很急的案件被招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曹佳一个人，不过曹佳却一下萌发出“家”的念头。自小流浪的她是体验不到家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即使是和泰娜合宿的那些日子，那也只是住宿舍的感觉，所谓真正的家，必须是和挚亲的人生活在一起，让人感到一进房间就感到温暖，有安全感，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味道，这种感觉是出外的人在哪也体会不到的。
　　虽然俊峰的父母都已去世，但他还和妹妹在一起，就因为多了这个妹妹，这个房子就不是普通的房子，就是家。家本来不在乎大小，只要让人感到自在随意、舒适安祥也就行了。
　　这确实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让曹佳这个有十六年不知家的何物的人真切的感到了家的存在。这就是“家”吗？这就是我的“家”吗？

　　在城市的一个街区，警察们封锁了这里所有的道路，众多的警车围住了一家银行，原来这里已被劫匪洗劫，但在劫匪还没离开时就被警察包围了，在银行里还有六七名工作人员沦为人质。
　　俊峰就在众位刑警身后指挥行动，不过此时他回家心切，甚至诅咒劫匪们不得好死。
　　可捉劫匪不是靠诅咒就管用的，关键还得靠行动。好在劫匪只有三个人，都蒙着面，而且他们好像是初犯，各个都显得特别紧张。
　　“快派辆车，送我们离开这！”突然一名劫犯抓起一个女职员来，并用枪顶住她的脑袋冲出银行，其他人都紧跟着他。
　　“你不要胡来，抢银行不是什么大罪，但杀人可是要掉头的。”俊峰赶紧冲劫匪喊话，做思想工作，另一方面，下面早已安排好狙击手，就等劫匪一时疏忽好一枪击毙。
　　这边俊峰还在与劫匪交涉，“你看不如这样吧，我来当人质。我是探长，这里的警察都得听我的，你用我当人质，总比用个女人当人质好吧。”俊峰边说着边向劫匪们靠近。
　　“你别过来！不然我就开枪了！”劫匪不时用枪指指俊峰，又不时指指手女人的头，那女人表现的极为惊恐，脸涮白涮白的，很不配合劫匪的行动。其余的两人也急了，要的车是迟迟不来，而手头的人质又似个累赘般，面前的警察们都作好了不顾一切冲上前的准备。
　　“啊啊！”劫持人质的劫匪像是紧张过了度，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那劫匪手中的枪因被汗浸透而从他手中划落在地，劫匪不觉一愣。李俊峰就抓住这个机会，一步上前就把那劫匪手擒，其他两名见了大事不妙，忙撇下手中枪想跑，却被早已等侯多时的刑警拿获。正个捉获过程不超过半分钟。
　　事后俊峰拾起劫匪掉落在地的枪，一看原来是把玩具□□，再看那三个劫匪的真面目，都只是些十六七的孩子，只因个头都很高而被当成了大人。
　　问其原因，原来是几个小哥们最近感到手头紧，刚巧又看到一部描述劫匪用假枪抢劫银行的录像，便产生了也来抢劫银行的念头，到头来，似乎一切都只是场闹剧而已。
　　“怪不得政府禁止开录像厅、禁止卖□□，果然是害人不浅！”看着被押上警车的三个小家伙，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假枪，俊峰感叹道。

　　俊峰赶回家时已近晚上，但他刚进家门时，不觉惊奇，似感到自己进错了家门，只见整个房间窗明几净，地板被擦的一尘不染，客房的茶几上摆满了饭菜。
　　“这是怎么回事？”正在俊峰诧异间，曹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一看到俊峰，便微笑着说，“你回来了，我把家里都收拾了一遍，饭菜也做好了，虽然可能不合你胃口，但就请凑合一下吧。”
　　俊峰张大了嘴巴，浑身颤抖，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总之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你们能把我当成一家人看待的话，我就很高兴了。”曹佳看着俊峰的神情，低着头说。
　　“我们当然是一家人，我不是说过吗，我们现在已是一家人了。”听到曹佳的话，俊峰急忙说道。
　　“是吗？”曹佳欣喜的抬起头来，眼里流出激动的泪花。多少年了，她就盼望有个家，这次愿望终于实现了？
　　俊峰突然转身开门跑了出去，这倒把曹佳弄愣了。就这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我回来了。”
　　曹佳忙上前打开门，迎接俊峰。
　　“欢迎你回来。”

　　寂静的夜里，俊峰看曹佳双手直在窗口，仰头一直向空中张望，便走上前也跟着看，但黑色的天穹上没有一丝星光，便询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不是在看星星，我是在看夜空。”曹佳默默的说道。
　　“这种夜空有什么好看的！”俊峰不太懂风情，也不懂曹佳的心思，他只觉得没有星星的夜空只是一滩死水。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要用这双黑色的眼睛看到黎明的出现。”曹佳还是一直凝视着夜空，用一种平和的语气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