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小说家》葶止

14、第 14 章

　　“你很狂啊。”屯疤冷冷道。

　　“还好吧。”鹤栖迟勉强认同。

　　下一秒屯疤立刻朝他飞来，这家伙体积巨大，但是动作非常灵活。鹤栖迟攻守兼备，顿时明白为什么屯疤能在产粮基地无人敢惹了。

　　因为对方安装的机械眼可以一秒识别对手的运动轨迹，然后直接输入到屯疤的大脑，让这家伙像是下意识般进行对应的攻击和防守。再加上屯疤身上的脂肪充当了很好的肉盾，迅速分散了对手击打的力。

　　有点难。

　　鹤栖迟拉开跟屯疤的距离，开始思索对策。
　　虽然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但智取依旧是鹤栖迟的第一选择。

　　“我要碾碎你！”屯疤暴怒，吼道。

　　低级的产粮工是没有人权的，他们就像是被圈养在实验室的小白鼠，死了就会有下一批新的小白鼠补入。

　　鹤栖迟吐出一口浊气，集中注意力。

　　他盯着屯疤的金属脖子陷入一秒沉思，屯疤全身都是脂肪，除去脖子外身体的区域部位也没用金属防具。毫无疑问，他的脖子一定是其最致命的地方。

　　找到对方的弱点后，鹤栖迟立刻行动。他像是正面攻击，趁着屯疤全力防守前方时突然抽力，宛如鬼魅般绕到了屯疤身后。一把锋利的小刀扎进了屯疤脖子和金属防具之间，然后轻轻转动防具松懈，鹤栖迟直接用力给屯疤的后脊椎来了一拳。

　　屯疤重重倒在地上，餐厅的地面颤了颤。

　　鹤栖迟扭着脖子和手腕，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这强化还行吧。”鹤栖迟对自己刚才的表现还算满意。

　　至少他的神经反射跟电子脑相媲美。

　　只是屯疤倒地后，原本看戏的产粮工更加慌乱了，纷纷朝着餐厅外跑去。鹤栖迟狐疑，一股阴风随即从身后袭来。

　　“小心，他有异能！”吐血在地的连盐挣扎着提醒。

　　如死亡般的触觉像是潮水一样朝鹤栖迟袭来，他背后汗毛直立，然后立刻扑倒在地。一束激光在0.001秒的误差内击穿了鹤栖迟刚才头部所处的位置。

　　他回头，就看到已经倒地的屯疤站了起来，他四肢上纹刻的鬼畜线条正在发红发烫。

　　“我以‘鞭笞之骨’教徒的名义发誓，定要你血债血偿。”屯疤发怒，面目狰狞。

　　他身上的纹身图案开始移动，最终变成一团黑影蔓延在地面上。

　　鹤栖迟愕然，他知道除去天生的开创者有异能外，听说普通人也可以通过信奉原生教的途经来获取异能，但这不是“听说”吗？怎么是真的。

　　“快跑！”连盐扑了过来想要拉住屯疤，却被屯疤一巴掌拍在地上，口吐鲜血。

　　这时整个餐厅都变得昏暗，地上的影子像是墨水般不断朝鹤栖迟涌来。墨水所过之处，所有的东西都融化了。

　　有些难办。

　　鹤栖迟拧眉，没想到他今天倒霉提到了铁板，但他却不后悔。反正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产粮基地就能帮他们修复，而且迎战异能者可不是谁都有的机会。

　　正当鹤栖迟准备行动的时候，餐厅里的灯突然变得明亮，地上的黑影急速退去返回到屯疤身上。屯疤捂着脖子发出哀嚎，最终重重跌倒在地。

　　这是什么情况？
　　鹤栖迟惊呆。

　　几个身形魁梧穿着白大褂的机器人走了进来，把屯疤抬走。其余人在一旁窃窃私语，通过他们的讨论，鹤栖迟大概明白屯疤这是遭到了异能的反噬。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借助异神的力量的。

　　好家伙，还没打呢就结局了，真是让人白高兴一场。
　　鹤栖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端着自己的水果酸奶离开。

　　“那个谢谢你。”身后传来连盐小声的道谢。

　　鹤栖迟回头：“你要不要去趟医务室？”

　　连盐伤得很重，但他却不在意：“没事的，我的异能可以自行恢复。”

　　“你也有异能？”鹤栖迟一愣。

　　“嗯，不过是天生的，不是信奉教派得到的。”连盐对着鹤栖迟淡淡一笑，只是鼻青脸肿的他显得有些滑稽。

　　鹤栖迟没说话，只是眼神有些古怪。

　　“我叫连盐，你叫什么？”连盐问。

　　“你真的叫连盐吗？”鹤栖迟反问。

　　“嗯，这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我不太喜欢自己以前的名字。”连盐笑容淡了下来。

　　“哦，我叫鹤栖迟。”

　　“你应该是新来的吧？”

　　“嗯。”鹤栖迟情绪有些低迷，显然不太想说话。

　　连盐是个人精，他很快就看出鹤栖迟的心不在焉，于是在再次表示感谢并表示会回报恩情后就离开了。

　　看着连盐的背影，鹤栖迟心情十分复杂。

　　他其实出手相救并不是一时逞能，而是自己认出了对方。
　　连盐以前的名字叫路易斯。

　　--

　　回到房间后，鹤栖迟躺在床上放空。
　　小正太正在逗弄着一只电子猫咪，半响突然对鹤栖迟说：“吃吃，你有一封邀请函呢。”

　　鹤栖迟侧头：“是迟迟，第二声。”

　　他之前就听出小正太叫自己的名字有些不准，这次终于想起来纠正。

　　“吃吃，就是吃吃。”小正太仰着小脸，一脸骄傲。

　　鹤栖迟见他这幅模样也懒得去纠结：“什么邀请函？”

　　“是你以前待过的慈心孤儿院的邀请函。”

　　鹤栖迟猛地从床上坐起：“慈心孤儿院？我明明记得这个孤儿院已经荒废了。”

　　“是的，但在半个月前它又通过了政府的审批正式开业。”小正太调出邀请函。

　　被查封的孤儿院重新开业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社会上弃婴的数量开始增多。

　　邀请函的落款除去慈心孤儿院外还有一个名字：劳伦斯太太。看来现在慈心孤儿院的新主人就是劳伦斯太太了。

　　劳伦斯太太是个头发花白的漂亮小老太婆，眼神非常温柔。她通过立体影像告诉鹤栖迟慈心孤儿院重新开门的好消息，并且诚挚的邀请他参加下周的开园宴会。

　　“要去吗？”小正太歪着脑袋。

　　鹤栖迟脑子里浮现出连盐的模样，这家伙虽然长大了，但跟小时候的样貌大差不差，只是为什么他不认识自己呢？

　　鹤栖迟满脑子问号。

　　突然信息框出现红点，是编辑横门的回复。
　　【不在。】

　　鹤栖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看到对方在线，立刻询问：
　　【谢谢你的烤鸡，只是不知道大黄吃了吗？】

　　那边许久都没动静，久到鹤栖迟都把“坏鞋子”这本小说给码完了，那边才姗姗回复：
　　【不用谢。】

　　横门的回复算是印证了鹤栖迟的推测，只是这回答真的太冷漠了。

　　【......你也在产粮基地吗？加个好友，下次我们一起下地啊。】

　　横门没回复，反倒是新发表的小说得到了不少回复。

　　这次鹤栖迟直接把自己在锚定子世界的所有经历写了出来，包括最后小男孩的神秘一笑。有些书友先是感慨万年一更的小说终于有了下半身，接着看完之后非常干脆的给了鹤栖迟好几个差评，并且写出长篇大论解释为什么要给差评。

　　鹤栖迟看着那些差评，心里开心的要命。只要差评足够多，他下一次的血条就无敌厚。

　　又找到了一个白嫖血量的好方法。
　　鹤栖迟心满意足睡觉。

　　--

　　在产粮基地转悠的这些天里，鹤栖迟一直都泡在健身房里撸铁。虽然他的肌肉没有健美先生那般夸张，但脱掉衣服后遒劲的肌肉依旧能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鹤栖迟洗完澡后换上了一身没那么引人注意的便服，他今天要去参加慈心孤儿院的开业宴会。虽然慈心孤儿院在治安非常好的第三层，但鉴于自己还在被追杀，所以鹤栖迟打算低调行事。

　　他来到产粮基地的门口，刷着手背上的镶嵌码出门。

　　产粮工在每月完成产粮任务后的时间全都是可由自己自由支配的，但出门后任然需要打报告。鹤栖迟早已通过小正太向上级申请外出，因此获得了24小时的“假期”。

　　“希望是真正的假期吧。”鹤栖迟抬头望着雾蒙蒙的天，心里隐隐不安。

　　正当他180°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一个冒冒失失的小伙子从后面撞了上来。
　　那人立刻跟鹤栖迟道歉，两人相视竟然发现认识。

　　“真是不好意思栖迟，我刚刚真的脚滑。”连盐连连鞠躬道歉，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鹤栖迟觉得别扭。

　　“没事的，”鹤栖迟礼貌一笑，然后上下打量连盐。

　　之前在餐厅遇到对方后，鹤栖迟就让小正太打听连盐的消息。这才知道连盐是在一年前成为产粮工的，并且现在的维修等级是C级。

　　鹤栖迟其实是想让小正太调查关于连盐的其他事，比如在慈心孤儿院之前之后的经历。可小正太摊开手，撇着嘴非常委屈说自己等级太low，所以没有权限调查这些。转而又笑嘻嘻的说它其实可以黑进产粮基地的中央系统，只是被发现后会被当场逮捕送入智能法庭。

　　鹤栖迟见小正太摩拳擦掌兴致勃勃讨论着如何突破中央系统的安保防线时，满头黑线。最终他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

　　两人站在悬浮光速车站一同等车，鹤栖迟望着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漠，最后视线停留在一旁的连盐身上。

　　连盐穿着一套烟灰色的西装，梳着大背头却不显得油腻，反而有种上层社会的精致精英感。

　　“去哪儿？”鹤栖迟问。

　　“去参加聚会。”连盐微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劳伦斯太太的宴会吗？”鹤栖迟挑眉。

　　“你怎么知道？”连盐震惊。

　　“老实说我也是去参加劳伦斯太太的宴会。”鹤栖迟拍了拍手背的镶嵌码，电子请柬的投影随即出现。

　　“你也是之前慈心孤儿院最后一批孩子吗？”连盐狐疑打量鹤栖迟，显然他并没有在记忆中搜索到关于鹤栖迟的任何讯息。

　　“我有点记不清你是哪位。”连盐语气抱歉，似乎是在为不记得儿时玩伴而愧疚。

　　鹤栖迟顿了顿，张嘴：“我就叫鹤栖迟。”

　　连盐摇头：“可是我们那届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怎么会呢？”这反而让鹤栖迟困惑了，他明明就记得连盐，而且还在坏孩子吃吃的引诱下让连盐去了老院长的办公室，“我是睡在13号床的鹤栖迟啊。”

　　他们那一届全都是睡在一个大房间里，所以除去名字外，床号也是辨认对方的最好标记。

　　没想到连盐一听，更觉得不可思议了。他看着鹤栖迟，连连摇头。

　　“不可能，13号床的那位早在孤儿院被查封的前一年就死了，所以我们那一届只有15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