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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恶迹昭昭 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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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对恶人系统来说,是极为陌生的东西。于它的认知之中,“信任”是诱惑宿主向系统“奉献”的毒果。
它一直想取信于筱悔。
结果,现在筱悔也在向它索要“毒果”。
致命却足够有魅力的果实——
摆在他们双方之间,无论是它还是筱悔,都只能看见朝着自己的那面果肉:是完好无缺,还是已经被率先心软的那方啃掉?
“总之……”
恶人系统甩去纷扰的念头,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不要去找关固安的麻烦就对了!
“他是被上面盯着的实验体!”
对嘛,说开了就好。
筱悔撑下巴:“什么实验?”
“之前同你提过了。”恶人系统不愿多说。
筱悔只能自己悟:“白菌计划?”
“嗯哼,”恶人系统鼻子出气,“这个寄宿关固安的家伙,就是‘白菌’。”
想到关固安使用“化魂”天赋之后成一团乳白的雾气,而她则是一滩乌黑的孽雾,筱悔很想反问系统:那你是黑菌咯?
不过,理智让她憋了回去。
显而易见的,恶人系统的立场同这些白菌不一样,要不然它也不会死活不让她接近关固安。
而且,据它的形态来看,恶人系统要么是同批白菌产品里的异变,要么是弗洛斯缇专门研发的更隐秘的武器。
但,瞧它这副“落水狗”的德行,第一种猜测反而更有可能。
“铛——铛——铛!”
一番折腾下,据一轮比试结束还有三个小时,这是赛方设置的半场提示声。
选手们在铃声的催促下,明显急躁起来,纷纷加快破关卡的速度。
弥尔因也觉察到自己的落后,更努力快速地通关着。
基能等级本就位列前茅的尤尼大小姐,在无坑人关卡的阻拦下,很快便赶上了第一梯队,并且稳稳保持,直至一轮比试结束。
六小时一过,无论选手是否正在破除独立空间,都遭到了赛方的强制弹出。
个人积分也一并清算出,按高到低排列,明明白白地显现在那硕大的柱屏上。
1-归涟:
28(评委评分)×0.3+20(通关层数)×0.6+8(所获卡牌数)×0.1=21.2
2-云织壬:
29×0.3+19×0.6+10×0.1=21.1
3-关固安:
25×0.3+21×0.6+9×0.1=21
4-弥尔因·尤尼:
26×0.3+17×0.6+18×0.1=19.8
5-阮观齐:
26×0.3+18×0.6+10×0.1=19.6
6-藿司·萨洛德:
25×0.3+18×0.6+11×0.1=19.4
7-支闳:
26×0.3+17×0.6+9×0.1=18.9
8-殷占:
24×0.3+17×0.6+12×0.1=18.6
9-兰珽:
25×0.3+16×0.6+11×0.1=18.2
10-召逢音:
24×0.3+15×0.6+12×0.1=17.4
……
筱悔粗略扫几眼,一千左右的选手,前一百名内的,大都已在其市有名有姓,她也在里面瞧见不少熟人。
排名公布持续了十分钟,随后,赛方宣布取前两百名选手参与到下一轮的比试中。观众亦在此刻陆陆续续退场。
陇壹在这个过程中极为兴奋:“两个啊,两个啊!”
她乐得忍不住在筱悔面前手舞足蹈:“你知道,六人里有两人进入下轮比试是有多厉害么!”
“嗯,”筱悔附和点头,“确实不容易,毕竟是这么难的赛事,她们真的很强。”
宁希这回也没拦着陇壹,她自己都有点激动,便放任陇壹在筱悔面前抹泪:“是啊,真不容易,她们还是我带的第一届,呜呜……”
感动的啜泣声再一次让筱悔觉察到弗洛斯缇对下辖十二城公民的重要性。
弗洛斯缇几乎是这群人的毕生所求,一切训练、厮杀都是为了进入这座人人向往的都城。
至于生长于弗洛斯缇的人……筱悔不清楚,他们是渴望留存,还是期盼着离去呢?
——
一出赛场,黑压压的选手早已等候在外头,待他们的老师或者亲朋。
筱悔也在“被等待”的行列,眼扫去,即刻捕捉到,被一群意欲攀谈的选手环得严严实实的鸭舌帽女孩。
“啊啊,在交朋友嘛。”艾西佩感叹,“不愧是我们尤尼的大小姐,真是受人欢迎。”
筱悔低头,看着智能上弥尔因给她发的求救消息,挑了下眉。
正要上前接弥尔因回家,突觉身上多了道视线,筱悔下意识回望去,在一片人潮中见到一双白多黑少的眼。
关固安。
年岁不大的普通男生,直直盯她,同赛场上意气风发的样子不同,倒是显得阴郁。
他的肩膀上还有一只手,筱悔顺着右瞥,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中年女性,细纹密布的脸上是温和包容的笑。
要不是那只手,她可能都不会注意到这名女性:像是一种天然降低自身存在感的天赋。
“他在看我。”
筱悔心一点一点往下沉:“我问你,你发现他被白菌寄生是因为他展现了天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恶人系统不假思索:“当然是因为我能感……啊!”
后知后觉的系统发出尖锐爆鸣——
“难道白菌也能感应到我?!不对吧,它们应该无法感知到我的才对,尤其在宿主力量未积攒的情况下啊?!”
“也许是有帮手呢?”筱悔再瞄了眼关固安身边的女性,嘴角扯动:“她揍死我,想必很轻松。”
“啊啊啊那怎么办!我没有后手了啦!”
恶人系统慌乱起来,可能遭受白菌觊觎就好像把它扒光了送至弗洛斯缇跟前,令它实在恐惧。
“没事。”筱悔吸口气,敛眸,继续向弥尔因走去:“我们目前,在尤尼家族的庇佑下,她不会乱来。”
“而且,逃跑这项业务,我应当很精通了。”
结果,刚起步就遭到滑铁卢。
人挤人的汹涌中,再怎么缩着身子,也还是避免不了同他人摩擦上——
“你搞什么啊!没看见人很多嘛还要挤?!”
伍楚一这具身体很高,筱悔低头看去,先见着根根小辫,凌乱地竖在头上,像无数条站直的麻花。而后再一凝,是说话女生怒目圆睁的脸。
她一眼认出,此人是高赛一轮比试第八名的殷占。
身为前十,殷占受着许多人的关注,这一喊,周围的选手即纷纷看来,疑惑又好奇地打量筱悔。
筱悔不愿生事,轻声致歉抬腿便走。
可也不知殷占是吃错了什么药,硬是伸手阻拦,挑衅:“刀疤脸,撞了人就想走?”
“!她不对劲!”恶人系统在魂海里鬼叫。
是啊,能进高赛前十的人又岂是拎不清的,二轮比试将至,同他人起冲突并没有好处。
所以,殷占不正常。
筱悔没看殷占,眼珠转,同关固安对视上:少年的眼里没有情绪。
于是视线上移,去寻主谋——守于关固安身侧的女人轻轻冲她微笑,笑容明明很温暖,筱悔却不禁汗毛倒竖,濒死的危机感瞬间将她淹没。
“姐姐!——”
弥尔因的呼喊响起。本该因比赛成功晋级而开心的女孩,此刻的喊声中全然充斥惊恐与担忧:殷占在筱悔失神的那瞬发起袭击。
腰腹感受到压迫,筱悔本能扭身,左手擒住殷占攥刀的手腕。
试探。他们在试探。
筱悔沉眉,腕下猛然一空,殷占挣脱开,短刃闪电般刺向筱悔的脖颈,控制的异术亦释放。
但筱悔比她更快,避过异术能量,手下劈,一把夺了短刀,横在殷占颈间,“意识·稳定”施加,殷占的眼渐失焦又缓缓恢复。
“被控制了。”见多识广的系统下结论。
筱悔在殷占清醒过后放下刀,直接将刀收进储物发绳中,不捡白不捡。
随即被弥尔因抱了个满怀:“筱悔姐姐!”
沙哑的音中是止不住的忧心。
“我没事。”筱悔拍拍鸭舌帽,棕瞳似刮在岩缝里的风,细而韧地凝向那名女性——每一道细纹都是岁月的吐露。
除了皱纹,最抓人的,是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精神奕奕,不显得尖锐。
整个人像是磨得透亮圆滑的玉,见之舒心。
舒心中又暗藏险境。
筱悔放轻音量,凑至弥尔因耳畔,为自己谋划:“不过,之后可能会有事。那就需要我们弥尔因的帮忙了,可以么?”
弥尔因只是收拢环抱筱悔的手,无声许诺。
师生情深没演半分钟,艾西佩便不爽地来领人,一边不动声色地挤开筱悔,一边护着弥尔因往悬浮车所在去。
一路,这位尤尼长老的嘴都没停过,要么是夸弥尔因表现优异,要么是向弥尔因小姐告筱悔的状,觉得她教导不用心,夹带私货诸如此类。
叭叭叭的,她们在选手的目送下,踏上了悬浮车。
“咚”,车门一合,“唰”,车身一飞,艾西佩嫌弃的表情顷刻转换,异常冷漠道:“你得罪他们了?”
“不清楚,明明没有交集。”筱悔实话实说,又反问:“你感觉到了?”
艾西佩瞥眼乖巧坐好的小姐,语调融化了一丝丝:“很明显。估计那个第八名,也是推出来试探你的手段。”
“虽然,看样子是他们动手在先,但不意味着你可以借尤尼家找回场子。”艾西佩强调:“如今是看在未牵扯到小姐的面子上,我们愿意遮掩一二。”
“但是,注意。”
“一旦你让小姐被波及,到时候,无论是他们,还是尤尼家,都不会放过你。”
话说得很重,筱悔笑,可其中的立场毋庸置疑:至少尤尼家现在是站在她这边的。
“好。”
所以筱悔郑重应下:“绝对不会牵扯到弥尔因小姐。”
“如果呢?”艾西佩眼皮看人。
“那就让我在保证她的安全之后,以死谢罪。”筱悔捏了下弥尔因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