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不语》VC水一章

43、第 42章

　　然而当他混沌一晚之后大早上五点就站到乔关棋家楼下的时候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门外的玻璃上贴着闭店通知，就连门口原本在里面的大锁链也都被挪到了外面来。

　　而李牧在一片昏暗之下却想不明白，乔关棋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昨晚明明说了要自己去送吴语晴，今天却又早早的锁上了店门。

　　李牧甚至觉得乔关棋可能昨晚就走了，一点解释的机会也没有留给自己。

　　电话和联系方式都没有被拉黑，但是发过去的消息都犹如石沉大海一样，得不到一丝回音。也许是报应李牧头疼的想，但他不想就这样和乔关棋失去联系。

　　就算他需要为此付出代价，那也需要乔关棋来给他定罪。

　　但他不知道的是赎罪也是需要机会的，很显然，乔关棋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所以直到他临近上班回去的最后一刻也没能打通乔关棋的电话。

　　低头等待着屏幕上面最后的亮光消失，乔关棋目送着李牧的背影离开，在李牧拐过马路之后，他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倒在了身后的床上。

　　事实上他并不难过，甚至还有些难得的快感，小小的整治了一下欺骗自己的渣男，是他最近一段时间内做的最有趣的事儿了。

　　他只是站了时间有些久了，从回到家的那一刻他就在床边思考，自己到底还能再做些什么让李牧更加不堪，以至于李牧从远处走来的时候，乔关棋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直到他站定在自己家楼下向上望的时候。

　　他庆幸今晚没有月光，庆幸自己面前有窗帘的遮挡，能让他居高临下的看清了李牧所有的动作和表情。

　　在这几个小时里，在李牧紧张的脚步里，乔关棋为自己之前所受的所有委屈报复了回去。

　　疯狂的快感后是无尽的落寞，心脏在没有规律的叫嚣着，让他十分难受，也许是太困了，乔关棋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在心里为自己的奇怪情绪下了结论。

　　借着窗外透过的光，他果断的掀起被子把自己紧紧的裹进了床上。

　　睡一觉吧，睡一觉心里就舒坦了。

　　李牧拖着颓废的情绪回了酒店，刚上楼还没来得及打起精神投入工作，迎面就撞上了要下楼的秦凤梅。

　　“我正要找你呢李牧，今天怎么迟到了？起晚了？”

　　秦凤梅的语气不太好，看起来找了李牧有一会儿了。

　　“嗯。”

　　李牧现在没心思为自己辩解什么了，他心里乱的很，什么都说不清。

　　“脸色这么差啊？生病了吗？实在不行就请一天假吧。”

　　“没。”李牧摇头，随即又想起什么“师傅，我想在三十那天下午休息，陪老爷子过个年。”他想起李福的话，向秦凤梅请假。

　　“行，你自己在排班表先写上吧，也好几年没好好休息了，实在不行就连着休息几天。”

　　李牧来酒店好几年了，秦凤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不在状态的样子，虽说他平时也没什么表情，整个人不大爱说话，但今天很明显的表情和状态都不好，脑袋和眼梢都抬不起来了。

　　“不用，谢谢师傅，我去检查餐前卫生。”李牧谢绝了她的好意，然后侧过身走了，秦凤梅看着他这样，心里虽有疑惑，但还是没问出口，定了定准备去干自己的活。

　　“师傅！”

　　“啊？”

　　秦凤梅半个身子都进了电梯了，突然又听见李牧喊她，吓得她鞋跟都在地上滑出一跳黑线，眼睁睁看着电梯从自己面前下去了。

　　“张行远今天没来吗？”李牧想起昨晚的事情来，打算问问他后面的事情。

　　“他好像说小颖今天要产检，请假了，你找他有事啊？”秦凤梅解释道。

　　“没事了，您忙吧。”

　　李牧失落的摆摆手，迈着步子走了，秦凤梅在后面看了他一路，发现他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有些驼背了，挺高的个子，走起路来却脚步虚浮，好像再快点就要把自己绊倒一样。

　　“唉...这孩子怎么了这是......”秦凤梅摇着头，叹出一口长气。

　　午餐期间李牧一直都没放弃给乔关棋打电话，一有空隙他就钻进楼梯间，或是发些消息，或是打几个电话，实在是旁边有人不方便，他就静静地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

　　手指从下滑上去，松开，整整几页只有李牧自己一个人的痕迹，满屏的绿色映在他疲惫的眼底，心里的空荡逐渐放大，李牧有些表情失控。

　　“帐都结完了，你们看会儿吧，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终于捱到下班点，李牧一刻不停的冲出了酒店。

　　在来的路上，他还在期盼，也许会看到乔关棋在楼上，也许乔关棋就在楼下，或者就在门口，嘴角挂着和煦温柔的笑，等着他几步冲过去，等着他开口解释。

　　但都没有，虽然李牧知道自己的幻想譬如白日做梦，但当他又无助的站在乔关棋楼下的时候，那种巨大的落差，还是让他十分难受。

　　难得的好天气，头顶上挂着十分慷慨的阳光，李牧却感受不到多少温暖，心底泛起的寒意爬满全身，他的后背的头皮一直在发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还能去哪找到乔关棋，干脆就这样一直昏沉的坐在门口，像只乞求店家赏些剩菜剩饭的流浪狗一样。

　　“小伙子，他闭店回家过年去了，你没看见那玻璃上的通知吗？一早就走了。”

　　是那天第一个发现他的大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进了李牧身边。

　　“嗯...您早上看见他走了吗？什么时候走的啊？”

　　“啊，什么时候我倒是没看见，不过早上起来他这就没开门啊，那肯定一早就走了，你别等了，想吃也忍忍吧，过几天他就回来了。”

　　大娘是好心，李牧只能道了谢，站起来离开。

　　一步三回头，看的大娘都有些脸红。

　　晚餐照例还是那套流程，李牧心里挂着乔关棋，手上机械一般的绕着餐桌换骨碟，然后在一群人喝的正高兴的时候，把半个身子藏在备餐间里面给乔关棋发消息。

　　“噗呲噗呲....”

　　张行远鬼一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李牧旁边，面带微笑的盯着餐桌和李牧打招呼。

　　“兄弟，听师傅说你找我？”

　　“昨天晚上你和乔关棋后来，还说什么了？”李牧收起手机，想知道昨天自己走的时候好好的乔关棋为什么后来再就不理自己了。

　　“没说什么啊，就说了两句你和那个小姑娘挺好的，然后就各回各家了。怎么了？”

　　“你没事儿和他说这些干什么？你怎么说的，他说什么了？”李牧连忙追问。

　　“他能说什么啊。”张行远说着轻笑起来“他又不会说话。”

　　“啧！”李牧急的想打人。

　　“诶呦，他就点点头，还能怎么表示啊，那他还能不同意是怎么？”张行远耐心也耗尽了“你总问他的事儿干什么啊？”

　　“我今天中午去他店里，他关门了。”

　　“嗯，他不是在门口贴了这几天回家过年。”张行远随意附和着。

　　是啊，所有人都说乔关棋是因为回家过年才关的店门，但真的原因，只有李牧一个人最清楚，他是在怨自己，所以才走的这样决绝，这样果断。

　　“诶不是，你俩咋了？闹矛盾了？他闭店都没告诉你？”两个人站了半天，张行远突然又开口，侧过脸问李牧。

　　李牧沉默了几秒深吸一口气，打算和张行远全盘托出”我们俩....

　　“服务员！”

　　“诶来了！”李牧大声的回应着打断自己的顾客“回头说吧。”转身从备餐台上拎着水壶就迈进了包间。

　　这一拖再就没有机会，李牧这两天和张行远两个人都忙的再没有时间凑在一起说过两句话，总是匆匆的在走廊里碰面又脚步急促的分开，李牧一个大疙瘩堵在心里想拿拿不出去。

　　只是他下班的时候还是会绕到乔关棋楼下看一眼，看着他只是漆黑一片的房间，心里也会有些安慰，晚上睡觉的时候能早睡那么一会儿。

　　李牧在楼下守了乔关棋两天，乔关棋也就在楼上偷偷的看了李牧两天，他不是没有机会离开这儿，只是每次想走的时候，莫名的就想要再等等，等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都说春节是一年美好的起点，乔关棋想了又想，决定不能让这件破事儿困扰自己下一年，于是在三十的这一天下午，打算和李牧说清楚。

　　他早上看着李牧从他家楼下离开后，就打开了窗帘，只要下午他来，就一定能看见自己，到时候两个人就能说个明白。

　　但今天李牧没来，乔关棋守着时间从两点到四点，这两个小时里的每一秒他都在心跳加速，每一个从拐角里走出来的身影都能让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一下，这感觉比在破旧不堪的过山车上还刺激。

　　他在这两个小时里设想的一切结果都没有发生，他想过李牧痛哭流涕的向他认错，想过自己一脸高冷的掰开李牧的手心，想过自己最终的胜利或者无奈的妥协，但都没有想过李牧今天缺席了这场离别。

　　乔关棋第一次感受了真正的分别的苦闷，但他并没有为此困顿，养只仓鼠去世了都会伤心一阵儿，和睡了这么久的男人掰了，适当的失落也算是对他的尊重，乔关棋反手擦干了脸上的两行眼泪，起身收拾行李。

　　“我以为你不会给我发消息了呢。”狄小飞手指转着钥匙圈，倚在门上看着乔关棋说道。

　　乔关棋也没想到，他当初让狄小飞拿钥匙的时候，会有今天的作用。

　　“不过我说，你要是再晚一点给我发，你可就出不来了。运气不错。”他挂着一脸欠揍的笑意冲着乔关棋打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