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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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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远徵不停的用手指摩挲着杯沿,一口茶半天没有喝完,双目放空,宫尚角扫了他一眼,指节轻叩桌面:“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宫远徵回过神,表情略微有些心虚,把手上的杯子放下,身子稍正:“哥哥,对不起,我……”
宫尚角叹了口气:“我根本没说话。”
宫远徵梗了一下,刚想开口,却被进来的一个小厮打断:“公子,吕姑娘说端坐等待别人画像过于烦闷,她想拿一些木炭和纸打发时间。”
“画个画像都能这么多事……”宫远徵小声嘟囔了一句,吩咐道:“给她便是。”
把仆人打发走后,宫远徵仰头,把凉掉的茶一饮而尽。
宫尚角扫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把杯里的茶续上,等到宫远徵开始有点坐立不安,才悠悠开口:“想去就去。”
宫远徵腾一下站起来,随后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着急,立刻慢了下来:“哥,我就是怕她又要搞什么花样……”
“嗯。”
“真的!”
“……嗯。”
宫尚角的视线带着似有似无的调侃,宫远徵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开始辩驳,只得转身离开,在跨过门槛那一刻,背后又传来宫尚角的声音。
“远徵,那些书……”
宫远徵回头:“嗯?”
宫尚角顿了顿:“……可以看,但不能沉迷。”
宫远徵忽然反应过来,红着脸大喊:“哥!”这次他看得分明,哥哥绝对有在笑!
还未等宫远徵解释,宫尚角便摆摆手:“去吧。”
宫远徵气的直跺脚,都怪那家伙!要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去翻那种闲书!这事怎么解释都是越描越黑,索性转身大步离去,找那个罪魁祸首的麻烦。
看着宫远徵气呼呼的身影,宫尚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长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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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旁边端坐着的两位大家小姐,肃然起敬。
她们怎么做到端坐这么久不动,就等着别人给她们画画像的。
氛围所致,你不好像之前一样懒散,只得默默咬紧牙关,把差点打出来的呵欠憋了回去,导致表情有点诡异,鼻孔微张,呼出了好长一口气。
“吕姑娘,面部自然放轻松,不用这么用力。”
“哦……”
“扑哧。”旁边传来两声轻微的笑声,你偏过头看去,两位不同风格的少□□雅的用衣袖掩着嘴,看向你的眼眸带着好奇和善意。
你对两位姑娘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几天宫家出了点事,整个宫家的气氛都比较紧张,老执刃和少主离奇暴毙,宫子羽,就是当初放新娘逃跑的宫家的三少爷当上了新的执刃,新娘重新选择,长老们认为短时间内再让外人进入宫家不妥,决定让宫二少也加入选新娘的行列,你旁边的两位就是新的当选新娘。
那天晚上你恰好碰上了宫远徵,反倒是洗清了谋杀的嫌疑。
现在画像也是为了调查清楚三位新娘的身世,是否会出现冒名顶替的事。
说是这么说……
坐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干实在是无趣的紧。
你让下人们给你带点东西,等了好一阵都没人来,你心浮气躁耐心尽失,没忍住东倒西歪起来。
“吕姑娘,再坚持一下吧,很快就好了,您这样我可画不了。”负责你的画像的画师一脸无语,试图唤起你内心的各种美德,陪他完成任务。
你抬了抬眼:”得了吧,你们这个画法还得画好久,少骗我了。”
“我也累了,云姐姐眉眼间也有些疲惫,可否大家一起休息一下?”
上官浅的解围,让大家的休息都顺理成章,三位未来的妯娌也有空围在一起说一下悄悄话。
当你听到上官浅是宫尚角的未婚妻的时候,你突然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你拉起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那你可以带我去见一下宫二先生吗!?”
“呃……”上官浅被你这么直言不讳的行为噎了一下,你看她面露迟疑,以为她误会了什么,宫尚角是她的未婚夫,自己这么直接说要见别人的未婚夫确实不妥,连忙解释:“我对宫二先生没那个意思,只是想向他打听一个故人的消息。”
上官浅斟酌了一下用词:“并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我与宫二先生也不相熟,也尚未入住角宫,这忙……”
你想了一下,好像也是,你是特殊原因提早搬走的,其余人还在女客院落。
见你有些颓丧,云为衫好奇的问道:“吕姑娘不是在徵宫吗?这事找徵公子不是更为方便?”
“他啊……根本不告诉我。”
你撑着头,脑海里浮现的是宫远徵防贼一样的表情,觉得既无奈又好笑。也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里面想的是什么,一边觉得哥哥很强,一边又巴不得把他哥哥当珍稀宝贝呵护,你这么弱小无辜又纯良的人怎么可能去害人。
上官浅和云为衫只知晓那天你与宫远徵的事,其余的也不清楚,也不便询问,上官浅想了一下:“那等我入住角宫后,吕姑娘与徵公子说要来角宫与我说说话,徵公子应该无法拒绝了吧?”
“或许?”你的眼睛亮了一下,但也有些担忧,“你别勉强哦,真不方便的话我自己找别的办法。”
上官浅掩嘴一笑:“我觉得宫二先生不至于连好友拜访都要管着。”
短暂的休息后,仆人把你要的东西送到,经得画师的同意,只要你能保持姿势不变,就能干自己想做的事,停滞的时间总算流动了起来。
可能因为你开始干别的事,画室内的氛围也没有刚开始那么严肃。
你飞速的更换画纸,端坐在你旁边的云为衫不着痕迹的扫了你好几回,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声问道:“吕姑娘,你怎么画的比画师还快?”
你手上动作不停:“唔,方法不一样,而且我画的是心里想的画嘛,不用像画师一样一笔一划都对照着眼前的人细细描摹,只要画个大概,剩下的可以回去再慢慢细化。”
你快速的偏过头,看了眼身边的两位姑娘,语气里多少带了点得意:“两位的画像我已经画好了哦,厉害吧?”
“这么神奇?”坐在边上的上官浅探头,“那我待会儿可要瞧瞧。”
“好。”
此时窗外飞速路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你微微一笑,略微思索,寥寥数笔,空白的画纸上逐渐出现了一名男子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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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宫远徵走到画室门口,发现自己冲动了。
他来这做什么?
怕不是最近被她影响的过深了吧?
那家伙不过是要些寻常物件,需要自己大费周章跑来看她在弄什么幺蛾子?
宫远徵捏了捏自己的眉间,长舒一口气,冷静了下来。
??
或许还是被宫子羽抢了哥哥的执刃之位的事影响,气糊涂了。
他本想转身离去,却又被里面喧闹的声音吸引了注意了。
“吕姑娘,这真的是我吗?”
“确实跟画师的风格迥异,别具一格。”
“嘶……是不同的技法,只是这风格,老夫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他们在说什么东西?
宫远徵没压住自己的好奇,轻手轻脚的走进画室。室内的六人有五名都在拿着几张纸交流惊叹,还有一名白衣少女没有参与讨论,安静的在原来的位置上画着自己未完成的事。她拿着画板,坐姿端正,神情专注的盯着面前的画,像是在完成什么大事,但她的嘴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明眼人都能知道她对面前的事物喜爱到了极致。
宫远徵一怔,好像,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你正经时候的模样。
房间内的光亮柔和,映在她脸上显得整个人沉稳了不少,与之前逗他的那个懒散的人完全不同。
宫远徵走向你脚步放的更轻,不知怎得,此刻他并不想打扰到你。他看着你身边厚厚的一沓明显已经使用过的纸张,鬼使神差的从中间抽出了一张。
画作完成的一瞬间,你听到旁边有人脚步踉跄,扭头望去,却发现宫远徵面红耳赤的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一张画纸,他发现你的视线,整个人更窘迫了。
待看清上面画的是什么后,宫远徵觉得,刚刚自己手欠的行为这绝对是他这辈子第二后悔的事!
即使他的底线已经被你的行为磨的低了不少,可他还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有一位姑娘在周围人那么多的情况下,不声不响的画下了一副春宫图!
你看他的反应,大概猜到他看到了什么,挑挑眉,似乎在挑衅他:有本事你说出来嘛。
宫远徵有点气闷,从小到大的教养让他很难在大庭广众下说不出那个词,他甩了甩手,想放松紧绷的身体,却撞到了角落的花瓶,这下屋子里的视线都落到了他的身上,宫远徵下意识就把手里的画往后一收。
上官浅走到你的旁边,瞟了眼你的画,又看了眼脸上红色未褪的宫远徵,了然:“徵公子是来接人?”
宫远徵说是也不行,说不是也不对,只得硬邦邦的扔下一句“路过。”转头离去。
你没管宫远徵,倒是伸了下懒腰,收拾起了东西,从容的跟众人道别后缓缓往徵宫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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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到徵宫的时候,宫远徵已经在廊下喝着闷酒。
见你靠近,他冷哼一声,撇开脸不去看你。
你坐到他的身侧,他便往反方向挪一点,你靠近一点,他又再挪一点,挪无可挪后他回头瞪了你一眼,起身跑到另一边坐下,你觉得他好玩,抱着一沓画纸跟过去贴着他坐下,他又继续挪开,如此反复,你突然发现到两人的行为十分幼稚,轻笑出声。
“小公子别气嘛,我有礼物送你,看一眼如何?”
宫远徵闷不吭声。
你歪头:“真不看?千金难求的好东西诶?”
宫远徵灌了自己一口酒。
你看他不理你在旁边喋喋不休:“看一眼嘛,外面真的有钱也买不到,我送你了诶。”
“真的不看一眼吗?你真的不好奇吗?”
“有价无市的东西也不瞅瞅?”
“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你还怕?”
宫远徵额角一突,忍不住扭头:“谁说我怕……!”眼前劲爆露骨的图画让宫远徵往后一仰,他的后脑勺‘砰’的一声直接撞到了身后的柱子。
信了她的邪了,她怎么可能有正经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弟弟你怎么这么激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宫远徵气的眼冒金星,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如此失态。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便感觉到手里被塞进了几张纸,自己后脑也突然被一只手温柔的覆盖着。手心的温度热热的,疼痛似乎因此消退了不少。
“哎呀,对不起嘛,我就想逗你玩一下,没想让你撞到,还疼吗?”
宫远徵睁开眼,面前的你脸上有掩盖不住的笑意,嘴里的话听起来也没什么诚意,眼里还是透露出一丝担心与歉意,你离他极近,呼吸间全是你身上的熏香味道,他脑海不知为何回忆起那一晚的场景。
柔软的唇瓣,交缠的气息,指下细腻的肌肤……
宫远徵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他不自在的撇开视线,却看到了手里的纸张。
画上的少年微微蹙眉,闻着手里的草植,似乎在辨别什么。
怎么有点像我?
宫远徵忍不住往下翻,画里的少年或站在梅花桩上衣袂飘飘,带着些许仙气;或脸上如同花猫一般,拿着小锄头蹲在林间挖草药;或托着脸,百无聊赖的坐在药炉前等待……
“这些……是我?”
最后一张,画上的看起来怒气冲冲,却带着一股少年意气,他步履匆匆,不知道要赶往何处,背景有点眼熟,好像是……画室外面?
“是呀。”你抬眼,发现他已经看到最后一张了,“这张就是我瞥到你路过画室窗外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你在气什么,可是眼睛亮亮的,整个表情特别有生气,特别好看。”
她怎么能这么自然的夸奖一个男子的样貌好看?
“全都是刚刚画的?”
“是啊。”
宫远徵的表情有点古怪,她不仅画春宫图,还画了他?
“这就是你所说的,礼物?”
“对,还不错吧?”
她到底知不知道送男子这个意味着什么?宫远徵看着她一脸的坦然,不知为何有点失落。
宫远徵:“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唔?你想了一下,可能是因为看他日夜不仅要完成宫内事物,又要应对那个新执刃的刁难,还要被你逗的生气,有点于心不忍?但嘴上你还是另一套说辞:“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宫远徵:“别人?”
你点点头:“对啊,我刚刚还画了云姑娘和上官姑娘的呢,全送给她们了。”
宫远徵心一沉,冷哼:“千金难求?有价无市?”
你敏锐的察觉到宫远徵的不爽,连忙顺毛:“你的是最多的!她们每人只有一张,你有这么多!”你用手比了一下,“好歹跟你呆的时间最长,你肯定更重要一点。”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宫远徵显现出一丝赧意,动作上不自觉捏了捏,像是在确认纸张的厚度。
你看着他脸上突然飞上的红晕,福至心灵,抹了一点唇上的口脂,手指往宫远徵手上的画轻点了两下。
温暖的手突然离开,柔软的触感不知为何还能停留在发丝上,宫远徵有一瞬间对残留的温度产生了眷恋,他顺着你的动作看去,画中原本眉眼间有些生气的少年因为脸上多了两朵红云,神情莫名变得有些羞赧,健步如飞的样子更像是狼狈逃离什么。
“呃……”你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伸手想把画抽走,“之后再给你画个新的,这个……”
宫远徵的动作比你还快,拇指用力直接把画按住了:“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去?”
你不依不饶:“这画都不小心被我弄脏了……”
“没有!”宫远徵突然放大的声音把你吓了一跳,你的手立刻松开,他随后也意识到自己得失态,静默了一下,把画纸放在膝上,侧过身,手肘撑着身后的栏杆,捂着嘴,声音又小又闷:“……没脏。”
宫远徵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趁他不注意,把手缩回袖子里,揣在小腹前,偷偷把右手搭在了左手手腕,用力按了下去。
没病啊,为什么刚才心脏的跳动有些许不正常?
你有些疑惑,决定回去把手腕平放再按按看,再不行去前面的医馆瞅瞅。
??
自己年纪轻轻的,若是患上了心疾可要及早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