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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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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就是中元节了,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们吧。”顾景之用拇指轻柔地摩挲着夏明远的额头。
“嗯。”夏明远就这样在顾景之的怀抱里睡了过去。
中元节和清明节不同,清明节总是要下点雨的,中元节顶多是天气有些晦暗,很少下雨。
大概是因为季节不同吧。
公墓的门头很大,高大的牌坊几乎要直插云霄,在门下站着的人都显得十分渺小。
走进门内,内里的道路也十分规整,一个个小小地石碑整齐划一地排布着。
人啊,即便是死后也逃离不了规则的束缚。
整个公墓被划分成五个部分,每个部分都是成群的石碑,每排石碑之间有着比大路小的二级道路。
夏明远带着顾景之走了不多久,就到了父母的的墓前。
他的父母是合葬在一起的,墓碑相对于那些单人的墓要大上一些。墓两旁各种着一棵矮矮的松树和一棵黄杨,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墓碑上的文字也比较单调,父:夏庄义,母:张巧,接着就是生辰。
别的墓碑周边会写上,对后人的祝福或者别的什么,夏明远爸妈这边很朴素,就好像普通人的一生一样,来到这世上的时候没有带来多少东西,走的时候也一样,不愿或是不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更多的痕迹。
夏明远想起爸爸走后,留下的信里写的那些话:
阿远啊,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你以后要乖,要听话,照顾好妈妈。你妈妈是个心思细的人,受不住打击,你要好好安慰她。
还记得小时候爸爸带你看过的星星吗?你就跟你妈妈说,爸爸以后再也不用疼的死去活来了,爸爸变成了天上的星星,自由了。以后会在天上保佑你们娘俩的。
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没有给你很好的家庭,也没有办法让你和别的孩子一样,有父母时时刻刻陪伴在身边,给你更多呵护和关爱。
我是个失败的父亲,也是个失败的男人……
这些话对你来说可能还太早,你可能会不理解,但你要知道,爸爸爱你。你和巧儿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宝贵最宝贵的珍宝。
你可以埋怨爸爸,恨爸爸,那都是我应得的。记得帮我照顾好你妈妈。
爸爸给你做了坏榜样,你要答应爸爸,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都要好好活着,爸爸希望在天上到你能把日子越过越好。
就像妈妈说得那样,你要好好学习,然后读一所自己理想的大学,走得远远的,带着爸爸一起,去看看别的城市,大城市是什么样的。
你要去到爸爸走不到的高度,和你妈妈一起。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也许是附近烟尘太大,迷了眼睛,夏明远有些不好受,他轻轻地把买的几束鲜花放在墓碑前。
夏明远的眼底有藏不尽的深邃,他凝望着碑文,对顾景之说道:“你知道吗?我的妈妈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女人,那种连普通话都讲不利索的人。”
“妈妈说她不喜欢花,让爸爸多买点别的,别送花,不实在。”
“但我知道,她很喜欢。她会在干活中途,因为一株野花停下步子,去轻轻嗅闻花香,但舍不得将它摘下。”
“她总说:‘让它们长着就好,摘了多可惜。’”
“我的妈妈就是这样一个单纯善良的女人。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苛责,他们,那些人,把我的爸爸和妈妈从我身边夺走了。”
“我爸爸是个很要强的人,所以杀死他的从来都不是那条断掉的腿,而是周围人接连不断加诸在他身上同情。”
人的过分关注和不加思索的言语,可以很轻易的,杀死一个人。
自从父亲截肢后,几乎每一个来看望他父亲的,都要惋惜一句真可怜,顺便为他以后担心。还要补上一句,以后可怎么办呐,一家老小以后靠谁养活?
人们都借用看似充满良知的话语,来满足自己的同情心,毫不顾忌当事人的真实感受。
利落的刀子从他们嘴中吐出,穿透□□,狠狠扎在灵魂上。
顾景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有经历过那些,也就无法做到完全共情,只能在顾景之身旁默默站着,仔细聆听他的每一句倾诉。
这样就很好。夏明远很喜欢他这样,夏明远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慰,陪在旁边,听他讲完这些话,就足够了。
等夏明远慢慢从伤感中回过神来,才拉着顾景之介绍起来:“这是我同学,叫顾景之,他的爸妈出国了,现在和我一起住在我们家。”
“他人很好,有他陪着我,你们也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好好努力,考上理想的大学。”
“然后,好好地活着。”
“伯父伯母好,我会照顾好阿远的,你们放心。有我在学校护着,没谁敢欺负他。”顾景之说着说着,就开始跑偏了,“我一定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我会把他当成心头上最重要的第一个,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
可惜还没表态完,就被夏明远打断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夏明远对着墓碑道了声再见,拽着顾景之的衣服,拖着他走。但顾景之还有话要讲,这话对他来说还很重要,“哎哎,别拽,我还没讲完呢。”
“我一定要把夏同学娶回家!”
最后一句近乎是半喊着说出来的,公墓里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一时间两人成了全场的焦点。
夏明远顶不住尴尬,加快了步子,好不容易走出了公墓,“你娶什么娶,那么多人都盯着我们。”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顾景之搬出至理名言,挺起胸膛。
夏明远嘴角抽了抽,“要结婚也该是你嫁过来,入赘我们夏家。”
“那也行,只要弟弟高兴,我怎么都可以。”顾景之恬不知耻。
“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我都还没答应和你在一起。”夏明远气愤道,到家之前,他没再搭理顾景之。
就怕这货越来越起劲,再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然后又收到周遭人的各种目光。
一两次还行,老陌生人被盯着,会很不自在。
之后又过了两天就开学了,大家明显感觉到顾景之和夏明远之间的关系有些变化,看起来更紧密了,但又说不上来。
有些同学为了修补寒假作业的“烂尾工程”,早在前几天就私下秘密集会过了。
所以交上去的作业都是完成了的。
刚放完假不久,老师也知道学生节奏一时间调整不过来,所以第一周讲得都比较慢,作业量也相对小一点。
之后的教师节,有零星几个人给老师送花。
数学老师把他们训斥了一顿,让他们把花拿回去:“有这心思放在学习上面多好喽,少整点有的没的。”
最后还补充了道,“老师又不是没钱,我想要花自己买。你们是学生哪来的钱,还不是得跟家长要,那点钱留着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说完眨巴两下眼睛,让大家把话记在心里。
英语老师是坦然接受了学生们送的花,还说了声感谢,明显看得出来她心情好了很多。一整堂课下来都很欢欣,看起来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班主任一朵也没收到,大家都不乐意送,而且搞不好还要挨骂。
其他小科老师或多或少收到几朵,男老师一般会无视掉放在桌上的花,女老师会笑着感谢然后收下,夹在教案里带走。
高中的生活除了欢声笑语,还有苦大仇深,学习强度很快就回到了上学期的水平,随之而来的就是第一次月考。
夏明远对照了顾景之的答案,不出意外的,顾景之成绩很好,甚至能与他一争高下。
“藏挺深啊,顾学霸。”夏明远打趣道。
他倒觉得没啥,甚至在心里为顾景之高兴。有这样的成绩,再努力一些,考上s大应该没有问题。
他也有想过要是顾景之成绩不够好,是不是要督促他以及帮助他提高成绩,现在看来完全不用他担心。
他们都有各自擅长的学习方法,用自己的方法在学习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等哥哥我大学毕业,换我养你。”顾景之已经开始诉说豪言壮语了。
“要不,你开个天文公司,我来给你打工。”夏明远也就随口说着。
顾景之掂量了一会儿,思考着手头的资金,如果再加上爸妈赞助一点创业资金的话,“也不是不行。”
“想啥呢?你不是还要去做设计。”夏明远揉揉额头,他没想到顾景之会真的去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设计是爱好。”言下之意,他不准备拿它当作主业。
夏明远不得不在心里吐槽,这就是所谓富二代的人生吗?
确实,对比普通人来说,他们多了太多的可能性,以及试错的机会。
夏明远的未来终究得靠自己一步步去走,一点点去尝试,遭受各种成功与失败,最终才可能迎来丰收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