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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他的野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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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香梨把虞瑾约到距离二者的公司都不远的咖啡厅。
因为之前已经在三亚见过了,再加上二者都是花大校友,所以没有做过多介绍和寒暄,直接进入到正题。
尤香梨开门见山:“虞总,目前粤悦方面的态度是,这就是最高价。粤悦虽然是科技公司,但是在投资领域也是专业的,您也知道不少领域的独角兽都是我们投的。您也是粤悦走出来的员工,您应该知道,粤悦给出的价格就是实际市场价格,而现在的智昇,就值这个数。”
虞总并没有喝面前的咖啡,她只是轻轻笑了笑,“今天是项总让你来找我的?”
尤香梨喝了一口热拿铁,礼貌回道:“我可以代表粤悦的意思。我知道,您和贵司的高层在粤悦和砚观的选择上,若二者出价相同,肯定会选择粤悦;但如果出价不同,一定会选择更高的那家。现金流多,对公司来说肯定是有益的,这点我能理解。”
尤香梨话锋一转,接着道:“但是,难道公司的估价就是越高越好吗?对于上市公司来说也许是的,但是对于智昇这样的创业公司,如果B轮你们拿了一个天价,那么在未来两年中,你们能确保智昇的估值可以比现在更高吗?”
“对于初创公司而言,资本的态度是,必须拼命地扩张和增长。如果你们拿到砚观的高价,但在下一轮融资中不能超过这一轮,你们就是一家失败的公司,一家走下坡路的公司,一家不再被市场和资本看好的公司。”
尤香梨看虞瑾的脸色变了变,又继续道:“您心中应该很清楚,粤悦的出价是合理的。只要公司未来稳步发展,下一轮不愁融不到比这更高的价格。但如果一开始就站到顶峰,后面可就难了。”
虞瑾终于端起面前的热可可喝了一口,其实她心里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当然知道砚观的出价高得不合理,目的就是为了以后吞下智昇。但是毕竟“今天的五十万比明天的一百万更具诱惑力”,所以她举棋不定。
她很清楚,尤香梨的意思就是项知非的意思。
现在决定权在她。
要么她接受砚观,公司其他高层皆大欢喜,但是未来要承担公司估值下跌的巨大风险;要么接受粤悦,给资本市场公司在稳步发展的信号,但是她要去承受公司其他高层的压力。
虞瑾沉思了一会儿,对尤香梨说:“我再考虑一下,一周之内我会作出决定。”
——
今天是周日,尤香梨已经办好了与前业主的物业交割手续,准备今天搬家。
所有的东西都已打包完毕,她跟搬家小哥约好了时间,上午九点准时开搬。
她昨晚收拾行李的时候,张飞以为她又要出去打猎,所以一直蹲在她的行李箱中不肯走。她每次把它抱出来,它就又一声不吭地钻回去,黑煤气罐般的身体占据了半个行李箱。
“乖,妈妈不会把你一个人,哦不是,一只猫留下。这次妈妈带你走,我们去新家好不好?”
张飞是个可爱的大笨蛋,它完全没领悟尤香梨的意思,还是揣着肉肉的小手手趴在行李箱中不肯跳出去。
“都是一岁的胖宝宝了,还这么粘妈妈呀!”尤香梨没办法,只好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开了一个肉罐罐吸引张飞的注意力,她好赶紧把行李封上口。
搬家小哥八点五十五分就到小区楼下了。因为没有电梯,尤香梨想帮着搬些轻的东西下去,这样可以加快搬家速度。
她一开门,就看见搬家小哥戴了一顶小红帽站在门口,后面站了个穿深紫色衬衫的高大男人。
“尤小姐你好,我可以进来吗?”搬家小哥拿了几捆绳子,就要往里走。
“可以的,您搬那几个大的纸箱子就好,小行李箱和沙发上的塑料盒留给我。”尤香梨把门完全敞开,往侧边让了让。
深紫色衬衫的高大男人站在门槛上,接着说:“那我搬哪个?”
尤香梨愣了半天,才开口道:“项……项总,您怎么知道我今天搬家啊?”
项知非正要回答,忽然看见一个黑毛肥胖的东西蹭地一下从茶几下面窜到里面的屋子去了。
项知非吓了一跳:“你家怎么还有大耗子?”
他示意尤香梨往边上站一站,他弯下腰,两脚轻轻向屋内挪动,眼神在屋内快速寻找着刚才的黑影。
“什么耗子?是我养的猫!”尤香梨跑到她房间的床上,一把将张飞抱了起来,在他眼前晃悠了两下,“这个叔叔说我家胖宝宝是大耗子,胖宝宝要生气啦!”
项知非看到张飞的胖脚就要蹭到他身上,赶紧往后撤了两步,“快拿走。”
尤香梨把张飞放到地上,对它说:“我的好大儿……没想到他这么大高个子居然怕猫哈哈哈哈……”
项知非板了张脸,辩解道:“我不是怕猫,我是怕毛茸茸的东西,生理上不适应。”
张飞这个懒蛋,一动不动地蹲在尤香梨脚边,睁个金褐色的大眼珠子。肥胖的身体上撑了个大圆脑袋,头顶上的飞机耳一跳一跳的。
项知非低头看了看它,从嗓子里发出一种嫌弃的声音:“我第一次见长相这么油腻的猫,它是什么品种?”
“英短蓝猫啊,你之前没见过?”
“没见过腮这么肥大的。”
“我捡到它的时候它还算清秀,绝育后越来越油腻了。你别说还真是欸,瞧这俩腮帮子鼓的……”
搬家小哥来来回回进出着,张飞蹲在地上碍事,尤香梨就把它装进猫包里,先拎下去放到楼下的小货车上。
他们下楼时,项知非也顺便搬了两个行李箱下去。
项知非跟在她后面问她:“猫你也要搬走?不留给你室友吗?”
“萧萌一个月没几天在家的,它还是跟我过比较好。”
项知非又问:“它怎么在包里都不叫的?”
“因为蓝猫天生不爱叫。”
“你把它放在包里,它会害怕吗?”
“我这个是航空箱,透气性很好的,它又看不到外面情况,所以不会应激。”
“它平常都吃什么?”
“……”
项知非又问了好多关于张飞的问题,尤香梨一一回答完之后问他:“你不是怕小动物吗?问这些干嘛?”
他眉毛一挑,否认道:“谁说我怕小动物?我只是还不适应毛茸茸的东西。”
项知非和搬家小哥上上下下几趟,终于把所有东西都搬下来了。尤香梨没有费太大力气,她的主要工作就是在楼下看着车和猫。
半小时后,三人到达尤香梨新家所在的小区——花湾府邸。
搬家小哥把车停在单元楼下,开始卸货。这是个楼龄比较新的高层小区,有电梯,所以搬东西上去比较轻松。
尤香梨先上楼给搬家小哥开门,项知非留在楼下看着车。
搬家小哥在电梯里对尤香梨说:“花湾府邸,这个名字一听就是豪宅,在小区里转悠跟逛公园似的,刚才咱们从大门进来,保安还给我敬礼呢!”
尤香梨笑了笑:“现在楼盘取的名字都高大上的不得了,不是什么豪宅,就是比较新而已。”
小哥一脸羡慕:“这是你们的婚房吧?我跟女朋友也快结婚了,不过在花城是肯定买不起了,打算今年努努力,在老家整一套。”
尤香梨本来想解释一下,这是她自己买的房子,哪是什么婚房,跟楼下那人可一分钱关系都没有。不过她又想了一下,这些话跟外人也没啥好解释的。
电梯中间停靠的楼层很多,半天还没上去。小哥又说:“你男朋友还挺照顾我生意的,好多科技园附近的单子都是他给我介绍的。”
尤香梨一听这话,心中已经了然。原来项知非给她介绍这个搬家小哥,就是为了能探听到她什么时候搬家。
她琢磨着,他这样三番五次找机会见我,难道是真的……对我有意思?
上下了三四趟,所有行李终于妥善放到尤香梨的新家了。
这是一个八十平左右的小三居,坐北朝南望花城湾。她走到阳台,把窗户推开,四月的春风吹进屋子里,带来潮湿清新的空气。
在花城七年,她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行李箱堆了客厅满地,她见项知非还局促地站在门口,便对他说:“沙发和茶几我都提前打扫过,是干净的,你坐呀。”
尤香梨先把张飞从航空箱里放出来,让它仔细去巡视它的新地盘。然后她去厨房烧第一壶热水,寓意在新家财源滚滚、否极泰来。
她用热水泡了两杯金骏眉,把其中一杯端给项知非,“今天辛苦你啦,咱们以茶代酒,干一杯!”
项知非抿了一口,咂摸了两下,点点头道:“这是好茶。”
“嘻嘻,那肯定呀,这是我爸让我带来的。他特喜欢喝茶,家里存着几十罐呢,他每天换着喝不重样。”
张飞巡视完一圈屋子,回到客厅。它腾地一下跳到沙发上,跨过尤香梨的膝盖,窜到项知非的腿上。
项知非手上还端着杯子,看着毛茸茸的黑罐罐已经趴在他大腿上,惊呼一声:“快……拿走……”
尤香梨故意按兵不动。只见张飞稳稳地伏在他腿上,开始对着他的大腿根部踩奶。猫咪“踩奶”,并不是真的踩奶,而是一种用小肉垫对着柔软的地方反复踩踏的行为。
项知非躺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任由不请自来的张飞对他进行按摩服务。
“它……在干嘛……”项知非的嗓子里第一次发出颤颤巍巍的声音。
“它看你今天太辛苦了,给你按摩呢。”
张飞半眯缝着眼睛,肉爪子在他的大腿上一张一合,反复揉按,脸上的表情比被按摩的项知非都舒服。
“但是他怎么会踩这里……”项知非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耳朵根子红一阵白一阵的,好像大姑娘被帅哥撩拨似的羞。
尤香梨定睛一看,好家伙,好大儿踩奶踩到人家命根子上去了。
项知非尴尬地手不知道往哪放,也不敢碰毛茸茸的张飞,只好向尤香梨求助,一双深黑色的眼睛里露出了少见的恳求神态。
正当尤香梨想把张飞抱开时,项知非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张飞可能突然被铃声吓到,腾地一下从他的腿上跳了下来,大胖身子灵活一闪,钻到沙发底下去了。
项知非接起电话,尤香梨懂得回避,便去卧室里收拾衣服。过了一会儿,他出现在卧室门口,对她说:“一个好消息。”
尤香梨放下手上的衣服,“什么?”
项知非靠在卧室门上,故意卖关子:“你得先告诉我,要怎么庆祝。”
尤香梨觉得两个人在卧室里说话气氛怪怪的,她怕一不小心就擦枪走火,于是又绕过他,走回客厅。
“你都还没告诉我是什么好消息呢,你说完,我再告诉你怎么庆祝。”
项知非跟在她身后,“虞瑾接受粤悦的出价了。也就是说,粤悦将完成给智昇的B轮融资,未来智昇的企业云盘业务和AI大模型都将为我们所用。”
尤香梨听到这个消息开心极了,她好想拥抱他一下。
他站在那里是那样诱人,他的深黑色衬衫平展无暇,白皙脖颈上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眼神里是得意的喜悦。
他嘴角上扬,又问她:“所以,要怎么庆祝?”
她脱口而出:“上迪一日游!怎么样?我之前只去过港迪,没有去过上迪。这次顺便感谢你在机场送我回家,还有帮我搬家,还有……”
“还有什么?”
“上次在三亚,你不是说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园吗?这次就算是第一次体验了!”
“好,就听你的。”
项知非又坐回到沙发上,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次赢得漂亮,看来廖成纲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尤香梨从他的眼里察觉出一丝不寻常,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廖总一直是这次融资的反对者?”
项知非点点头,“嗯,他不看好智昇的大模型,三番五次在董事面前阻挠。但是我赌只要资金到位,未来智昇的大模型一定会有长足发展,而投资智昇的粤悦,到时一定会站在通用人工智能的最前列。”
尤香梨看着他眼神中藏不住的野心,干脆敞开了话问他:“你想得到粤悦的CEO之位?”
他不假思索,对她毫不遮掩地张口应道:“我志在必得。”
——
周五下班后,二人从公司直冲机场飞往上海,计划周六在迪士尼玩一天,周日返程,正好一天假都不用请。
她拖着行李箱跟在项知非后面从公司出来时,正好碰见几个同事下班。棠十月问她今天难得准时下班呀,老葛说香梨又陪总经理出差啦。
她笑着回应,但心里总是有点虚虚的。这是她第一次跟他去其他城市不是为了工作。
从浦东机场出来,尤香梨带着他去打车,她大手一挥:“走,这两天我请你住酒店!”
“你请我?”
“对啊,说好我请你玩的,那不得从住到吃到玩都得包圆儿了。”
项知非问她:“我们住哪?”
尤香梨打开手机,把酒店地址给他看,然后只听到两个字悠悠飘进她耳朵:“取消。”
“啊?为啥?”
“太远,不方便。”
“不远啊,”尤香梨翻腾出地铁线路图给他看,“明早坐三站地铁就到了。”
但是项知非抬了抬下巴,淡淡道:“住迪士尼酒店。”
尤香梨不用看都知道,要是在迪士尼里面的酒店住两晚开两间房,那她两个月的生活费都要搭进去了,于是朝他叫道:“这次出来玩,你就是想把我搞破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