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灵》谭也

2、聚会

　　北锦山也是这源海市的标志性山林区了，可这条路他从没走过。沈奇走得越深，就越能遇到他能看到的那些鬼影，在看到一个足足有三层楼高的鬼影时，沈奇极度想调头回去。
　　兔子人偶似乎并未觉察到他的情绪变化，只是稍微放缓了步子，跟在沈奇身侧，帮他稍稍挡住了周围好奇的目光。
　　莫约走了有一个多小时，周围鬼影幢幢，沈奇只得硬着头皮跟上人偶。
　　眼前的烟雾突然多了起来，那兔子人偶开口道：“抓着我的兔耳朵。”
　　沈奇小心翼翼的跟着，也不敢出声。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往上面的路很长，一路上都有灯笼，并非常见的路灯。走到一半的时候，他被一个身上背着巨大斧头的鬼影拦住了去路，那鬼影身上的衣物是藏青色的，像是在拍电影的古人，上面有一大滩黑色不明物，像是干涸的血液，长相非常的阴沉，哑着声音问道：“生人的味道，是谁介绍你过来的？”
　　沈奇也不知道来他家的那个黑框眼镜叫什么名字，一时语塞。那鬼影缓缓地抬手，像是要把身后的斧头拿下来。
　　“他是我的同伴。”沈奇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
　　他转头就看到一个人从暗处走出来，烛火映照在他身上，像是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后，身上竟然还穿着一套自己学校的校服。
　　汪远意？看清楚对方的样貌后，沈奇面上还算平静，但是心里确是震惊异常。毕竟这个人在自己学校很出名，高一的新生代表，学校剪了十分钟的宣传片，这个人占了足足三分钟。
　　鬼影的手立马放了下来，躬身的模样竟然还带着几分谦卑，示意二人通过。
　　汪远意一副非常熟稔地模样，对鬼影点了点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沈奇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谢了。”沈奇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看的见这些东西？”
　　“嗯。”汪远意应道，“行家管它们叫‘灵’。”
　　“你一个学生来这里做什么？”沈奇问道。
　　“彼此彼此。你好像也是学生吧，叫什么？”汪远意答非所问。
　　“我叫沈奇，听说这有聚会，想了解一些关于‘灵’的事情，你呢？”沈奇坦言道。
　　“我叫汪意远，你胆子真不小。“从汪远意嘴里面说出来的话，总有一股嘲讽的味道，他接着说：“这是驭灵师的聚会，我来这里凑个热闹。”
　　凑热闹？这种鬼气森森的地方，没冻死就不错了。沈奇告诫自己往后要都离这个人远一些，虽然他不明白这些“灵”、“驭灵师”到底是什么，目前来看，自己类似于一个进入了魔法世界的麻瓜。
　　二人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走了很久，一幢古色古香的建筑浮现在二人眼前，有点像是一座道观，飞檐上插着黑色的幡旗，金色的琉璃在月光下反射出粼粼的微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沈奇觉得自己简直在做梦一样。因为跟着汪远意，沈奇一路上都畅通无阻，守卫灵也只是看了二人一眼，就放人进去了，人来人往间，沈奇看到了很多驭灵师，带着边上各种奇形怪状的灵——有的像是电影里面的贞子，有的像是巨大的野兽，有的比较可爱像是一只小熊猫。
　　“哦，对。这个你拿着。”汪远意从身上掏出一块羊脂玉一样的东西出来，“可以隐藏自己的气味，还可以防身。这里面‘灵’太多了，接处久了，对普通人的身体不是什么好事。”
　　沈奇也没推拒，接过了那块石头，拿到手上的时候，那东西的颜色竟然变成了莹润的青色。
　　“怎么回事？”沈奇问道。
　　“还是有点意思嘛。”汪远意笑了笑，饶有兴致地看了沈奇一眼。
　　沈奇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气恼道：“这石头是为了测我吧？”
　　“是有这个作用，但前面的说的那些功能也确实有”汪远意还是一副假模假式地笑着。
　　一个戴渔夫帽的驭灵师显然是注意到了汪远意，走过过来跟他打了声招呼。
　　汪远意跟那人寒暄了几句，沈奇在边上听着大概明白了汪家世代都是驭灵师，所以对这行比较熟悉，末了还向那个帽子男推荐了一下沈奇：“我边上这位也马马虎虎，能培养一下。”
　　帽子男这才注意到沈奇，有些好奇地问道：“是新人，这年纪跟你差不多大吧？朋友吗？”
　　“不是。”二人一口同声。
　　“是跟我一样过来凑热闹的。”汪远意说。
　　帽子男的神色顿时有几分惊讶，汪远意只留下一句，你带着他逛逛吧，就奔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帽子男叫张岩，四十来岁的模样，面像很友善，说起话来也很随和，所以，沈奇也没有把自己绷得太紧。
　　“你姓沈的话，我们驭灵师里面大部分都是祖上做这行的，姓沈的倒真没有听说过，不过，总有意外的，有的普通人家就会出现孩子能看见‘灵’，大部分都会随着年纪增长，看不见了，五岁以下的小孩能看见的概率会比较高的。”张岩说。
　　这就有些奇怪了，自己好像之前看不见，后来才能看见的，沈奇刚想说话。就看到，张岩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块玉石，和汪远意的那个一模一样说道，“你拿着。”
　　“我拿过了。”沈奇道。
　　“什么颜色的？”张岩问道。
　　“青色的。”沈奇照实说。
　　“不出意外，等到四五十岁左右你就看不见了。”张岩说道，“现在这样，跟普通人一起生活，辛苦一些。”
　　“没有办法，变得看不见吗？”沈奇问道。
　　“如果当驭灵师的话，说不定能从里面找一些办法出来。但是，一般来说，当了驭灵师以后，都只会想办法让自己看得更清晰。”张岩摊了摊手。
　　“你见过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然后鬓角有一个红色胎记的中年人吗？”沈奇问。
　　“咱们这片的驭灵师里面好像没这号人。”张岩道，“可能是其他地方的，我可以给你打听一下。”
　　“每个地方都有驭灵师，也都这种聚会吗？”沈奇没打听到那个来他家的黑框眼镜男的消息，心下的疑惑更甚。
　　“每个地方都有，咱们这此聚会算大的了，临阳这片的基本都在这了，你看看这规模快有两百号人了，还得是汪家面子大，不然哪能来这么多人。”张岩说道后面有些感慨道，“这些年呐，能看到‘灵’的年轻人大都不想当驭灵师，做这行钱赚的不多的，但是汪家不一样，他们树大根深，跟着他们总能混得不错的，不过你还年轻，应该想着好好学习才是，有本事的话，也不一定当要当驭灵师的……”
　　沈奇和张岩聊了很多，但始终没有什么头绪。最后，沈奇主动加了他的微信，二人才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