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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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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橙,饿了吗?楼下煮了宵夜。”是程母在门外喊话。
木佳橙仔细感知一番,没有饥饿感,便谢绝了。
但有些口渴,下床来喝水。
水壶里的水已经见底,只好提着水壶出去蓄水。
饮水机旁的桌子上有几碟果盘,木佳橙望着盘中的圆而红的苹果,圆溜溜的眸子一转。
“给。”木佳橙开心地递上自己从果盘里挑选的大苹果。
并献上自己最朴实又虔诚的祝福,“愿你新的一年工作顺意,平平安安。”
“我没有准备新年礼物,先拿这个抵消吧。”她有些抱歉道。
还沉浸在突发奇想又颇具深意的回礼中而沾沾自喜,木佳橙递出苹果。
程嘉木从屏幕上仰起头,正欲伸手,看到木佳橙手中苹果的那一刹那,脸色瞬间冷却,平静的眼陡然阴沉。
冷冷的开口:“拿走。”
木佳橙被这急转直下的变化困惑,讷讷地维持着姿势。
“怎么了?不喜欢吗?”声音因惊恐而发颤。
木佳橙不清楚他和苹果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猜到是触碰到他的禁忌了,无趣地收了起来。
可还是被那冰冷的言语给刺激到了,脸色也并不太好。
失望地将苹果拿出去。
身后,程嘉木缓缓抬头,沉默地盯着那抹背影。
脸上褪去了戾气,浮上一些懊恼。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那个样子。
可看到苹果那一刻,脑子一瞬间就冲上一波冲动,容不得他克制。
——
入睡前,木佳橙躺在床上捻转反复,脑子被各种无实证的猜忌给搞得乱乱的。
床侧陷了下去。
木佳橙再也没了耐心。
翻了个身,质问对面的男人:
“你到底几个意思啊?”
语气裹挟几分不耐和躁怒。
得到的回应只有一阵沉默。
“不是,你有话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不要一会一个态度的,每天对着你这张冰山脸真的……”被冷处理,木佳橙愤怒值达到极点,一时间话都说不利索,缓了缓才无力道,“真的累了。”
语毕,房间里陷入漫长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重新亮起,木佳橙掀被下床,脚步很重地在地下走。
接着是衣柜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地搬动东西的声音。
打开衣柜,从衣柜里扯出几张毯子,把它们丢到沙发上。
程嘉木从床上坐起,望着沙发上正在铺被的人,诧异出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佳橙瘪了瘪嘴,没应。铺好后,咻的钻进去,很随意地吩咐:“把灯关了,我要睡了。”
程嘉木走过去,捏了捏毯子的厚度,严肃命令,“回床上去。”
“我想过了,在我们离婚之前,”木佳橙停顿一下,继续说,“就保持这样无不干扰就好。”
听到这句话,程嘉木掀被的手一颤,继而更暴力地扯开了木佳橙的毯子。
毯子忽然褪去,她抖索下身子,愤怒控诉,“你干嘛?”
对上一双幽深怒意的眼,木佳橙也愤愤回视。
两个人各执着毯子的一角僵持着。
身子突然悬空,木佳橙大惊失色,整个人被摔到了床上。
“你干嘛?”
程嘉木褪去愤怒神色,只是平静地说,“别闹,躺好。”
一听这话,木佳橙更不乐意了,暴跳起来,“什么叫我别闹了?从头到尾都是你莫名其妙,冷热不定,把人耍得团团转。”
“诶,我说,当初池琦是怎么忍受得了你这稀奇古怪的性子和那张不开的嘴的。”
程嘉木只是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面对着指责,他冷沉的双眸暗了下来,神色平淡。
“发泄完,就睡觉吧。”语气淡定平和,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鲜明的情绪比较,木佳橙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想说的重话也再继续飙出口。
木佳橙没了法,钻进被窝里,临了不忘道,“没有。”
——
屋里暗了下来。
战争短暂的停歇,程嘉木去睡了沙发。
床的对面坦荡如砥,木佳橙瞟了眼,失落移开了眼。
窗外又下起了小雨,雨声有旋律的滴答滴答,木佳橙侧耳倾听这惬意舒适的催眠声,毫无睡意,干躺在床上发呆。
“嘉木本性还是正直的,绝对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第一个饶不了他。”
“这孩子,就是太沉默了,很多事情他都习惯憋在心里。有些事你们说开就好。”
刚才去还苹果,一脸委屈气愤的表情引起了程母的注意。
程母叹了口气,心疼又怜爱地抚了抚木佳橙的肩。
木佳橙本意也不想把两人僵化的关系闹大,安静地回房。
又是这种不长嘴的老套情节。
回想起自己刚才那一顿输出,心里还有隐隐的不可置信。
破天荒的,她居然敢跟他叫板了。
木佳橙踌躇着,深吸一口气,试问道,“睡了吗?”
沉默几秒,那边传来清晰的回答,“没。”
“我们聊聊。”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
静谧的空间里,人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可以心平气和的交流。
“你先说。”又是不可名状的默契。
“你先。”静默片刻,程嘉木说。
“你刚才为什么突然那种态度?”回想起刚才那道冰冷的视线,还是感到一股畏惧,“为什么一看到苹果就生气?”
木佳橙正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等着答案。
程嘉木停顿几秒,缓缓诉来。
听完,她大惊失色。
“你,怎么会知道?”
——
12月底,各门课程陆陆续续结课,音鉴课的最后一次课刚好是在平安夜,老师用来进行期末考查,方式是开卷考。
那天,木佳橙早早来到教室写专业选修课的结课论文。
这一次坐在她周围的是其他人请来代考的音舞学院的学生。
来得早,几个学生也聊起了天。
“今天是程嘉木生日,池琦本来打算请我们宿舍和程嘉木的室友一起到ktv给他过生日的,但是不巧,她临时被派去出任务了。”
与程嘉木相关,木佳橙耳朵总会不自觉地敏感竖起。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今天是他的生日。
心脏忽然剧烈跳动。
一个强烈的想法在脑中形成。
结课之后,她和程嘉木应该也很难再相见了。
偌大的世界里,他们终究成为了彼此的过客。
而且,是她记得他,他根本不认识她的存在。
那就当给这场有些病态的、无疾而终的暗恋好好道个别吧。
她摸了摸书桌下傍晚从校门口买来的苹果。那时,木佳橙满脑子都是被这想法强烈地占据,没有多余的空隙去思考这种行为是否会带来不良的后果。她从包里摸出了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了一句简短的生日祝福:生日快乐。小心翼翼地贴在塑料袋上,等候有利的时机溜过去放到程嘉木固定的位置上。
那是她沉默青春里,最大胆又冲动的一个举动。
——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木佳橙停了下来,将那几个字掩去。
不是,程嘉木刚想解释。
“那你当初为什么同意结婚?”木佳橙战兢地发问。
“有得选择?”程嘉木冷静地回答,声音夹杂着一丝无奈。
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他,却因为没办法抗拒联姻,所以就勉强自己和她在一起。婚后一直冷漠待她,来消耗她的耐心,最后等自己心如死灰,提出离婚。
事业上在需要她打配合的时候,就假意讨好一下,得到如期的效果后,态度又恢复如常。
木佳橙快速地在脑中理了一遍全部的历程,震惊地得到结论。
好大一个阴谋。
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她又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人。
大概是久经沙场了,分析出原委后,木佳橙也没有过分的愤怒,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平静地等着。
轮到程嘉木提问。
他酝酿着,明明有很多想问的问题,可徘徊一番,最关心的居然是:
“你刚才说的离婚,是真心的吗?”
安静的环境下,“离婚”这两个字被无限放大,无比清晰地在房间里传播。
果不其然,木佳橙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她终于落入他的圈套,主动提出离婚。
前边说出口时也有几分赌气的成分,但现在却坚定了下来。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我都会同意的。”说出这样决绝的话,木佳橙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既然不合适,也不想再勉强了。
再深的爱意,也会被磨灭殆尽。
她长叹一口气,自我打气道:“离了也好,还彼此一个自由。”
得到这样确切的答复,程嘉木脸色沉了下来,胸口仿佛被狠狠锤了一掌。
“上次你不是还说……”他语气变得生硬,“怎么又变了?”
木佳橙翻了个身,语气莫名轻松的:“你不好意思提,那这个坏人就让我来做吧。”
“如果我说。” 程嘉木插话。
“什么?”
“我没有过那样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