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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别怕,有我 ...

  •   永远的渴望被爱,就一定会被爱。永远的善良,生活就会以善良回报。

      这一切似乎对相柳来说都是不公平的,明明发簪还没有送出去,明明该发生的美好还未开始,难道就要结束了吗?

      月圆之夜的美好的余温还未褪去,小夭和相柳就遇到了深海的大涡流。

      巨大涡流可以将一切事物撕碎成碎片,神力都难抵抗一二,何况是没有什么灵力的小夭以及那个只有两成内力的相柳?

      水中激烈摇晃,小夭拼了命的朝外面游着却也抵挡不住强大的水流将她困在原地。

      这样的涡流小夭遇见过一次,那是她遭人陷害误入深海。那时的相柳即便是海中霸主也要显出真身才能抵抗涡流将小夭救了出来。

      小夭努力呼喊,相柳将手紧紧的抓住着小夭。他不会松手,甚至即便是死,他也不会松手。

      “相柳,你快逃,别管我!!!”小夭游不动了,身边是破碎的珊瑚、贝壳无情的掠过。

      在强大涡流之中,珊瑚和贝壳那些美好的东西顿时间变成了可以伤人的利器。小夭的手被划伤,衣裙也被划破。
      同样的身处涡流边缘的相柳也好不到哪去。

      大难临头各自飞,在相柳这里,绝对不可能。他始终在小夭的身后,护着她。

      危难关头,他只想着要如何可以护住小夭,即便自己没了力气脱险,相柳也会拼尽全力的将小夭推出去。

      若只能一人活命,相柳希望那个人是小夭。

      小夭在前面拉着相柳游,她哭喊着却从不认输,她和相柳的甜才刚刚开始,她不想就这样落幕结束。

      “小夭,我说过,我会护着你的。”用我的命!也要护住你的。

      相柳将小夭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将小夭包裹起来。

      慌乱中的小夭才发现相柳已经身穿白色战甲,思索着相柳陪伴自己的许多岁月都不曾穿过这样的战甲,一袭白色战甲,似是昆仑山落下的雪花。

      小夭恍惚的觉得,那件战甲就是相柳在宸荣最后一场身死的战役中穿过的战甲。

      小夭止不住的流泪,却说不出为什么。

      小夭想起了她从五帝台回来做的那场噩梦。
      她梦见,密箭射来,白衣炸现。
      她梦见,相柳因伤的太重,显了真身。九个脑袋的妖怪,盘曲在白衣少年的身后。
      她梦见,相柳阖上的双目有血泪流出,口角也溢出了鲜血。
      她梦见,少年死前经历的痛苦和绝望。骨肉皆消亡,血脉寸断绝。

      小夭在相柳的怀里,紧闭着双眼,浑身不受控制的在颤抖,声音却一遍一遍在相柳的耳边重复。

      “求,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危难关头,小夭想的不是独活,而是绝望的乞求相柳可以活下来。

      相柳将小夭紧紧护在自己怀里。

      “别怕,有我呢。”

      “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相柳没把话说明白,面对大涡流,相柳可以舍命护下小夭,但也只有七成把握。但要让相柳也活下来那便是一成把握都没有。

      “别怕,别怕,有我的。”

      相柳的声音极温柔,将小夭揽入怀中却极用力,生怕水中的东西伤到小夭分毫。

      那个白衣少年,将弯刀抵在胸前护着自己怀里的女孩。

      涡流的漩涡越来越近,逃走毫无胜算,只能硬着头皮与之较量。

      白衣少年,不可一世的容颜被涡流周围的贝壳划伤。
      手臂,脚踝,后背,脖颈,无数细小的碎片将相柳伤了又伤。

      他是经历过绝对黑暗的,如此的磨难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一旦想到怀里的小夭是无辜的,却要面临这样一场可怕的磨难,相柳就心痛到不能呼吸。

      “小夭,我可能要显出真身,但是这一次,你能不能答应我,千万,千万不要看。”

      小夭在相柳怀里缩作一团。上次也是这样,相柳需要显出真身,那九头妖蛇的真身才能抵抗涡流,在上一次的涡流中救下了小夭。但上次已经是三百年前,小夭将那次看的真切,她也明白相柳为什么不让自己看,是怕自己害怕他的真容,还是担心自己会嫌弃他?

      小夭只是默默的怀里轻轻点头。

      相柳笑的极沧桑,却又极尽温柔。一只手猛烈的锤击胸口,痛苦不已,他是在拼命而已。
      海水中的涡流似乎有一处静止了一般,那是相柳在用自己的真身挡住了漩涡,为小夭营造出一个庇护所。

      这次相柳的真身不再是通体雪白,不再是如海底珍珠宝月般的明亮,九个残缺模糊的头颅苦苦挣扎,光没有那么亮了,甚至是灰暗的。

      九头妖的身体庞大,足以在大漩涡之中封固一方水域。

      相柳苦苦挣扎,他的身体早就不是三百年前的身体,他不可一世的强大在那场战役中备受打击,他只能硬抗,他要拼命才能护下自己想要保护的女子。

      从来也没有人告诉过相柳,爱一个人要如何去爱,但他却明白,真的要爱一个人,就用自己的全部去爱。

      小夭在相柳的怀里被保护的很好,只能听到朦胧的水声从耳边疾驰而过。甚至只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晃动。
      她轻轻的将手摸在相柳的胸口上,依旧温热,心跳也强有力。这让小夭慢慢安心了下来。

      小夭从来不是听话的女子,她悄悄的将头在相柳怀里探了出来,头都探出来了,就怎么会害老老实实的闭着眼睛?

      小夭偷偷的往外瞧,只是一眼不打紧的,却也是这一眼,让她痛苦不已。

      引入眼帘的是那即将破碎的相柳真身。

      三百年前遇到涡流的事仿佛只发生在昨天一般,但眼前的相柳却不在是三百年前的相柳。

      他那支零破碎的身体,他的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那都是那场大战留下的?

      世人只知道相柳是身中万箭才死的,却没有人真真正正瞧见过他那伤痕满满的身体。

      小夭害怕的颤抖,心痛到昏厥。

      相柳感觉到怀中小夭的异常,眼神向下看去,正好对上的小夭向上看的眼神。

      “看到了?”

      “嗯。”小夭如实回答。

      相柳轻轻安慰着怀里的小夭,“都是过去事了,已经好了。”

      “疼吗?”

      “都好了,自然是不疼的。”

      “真的?”小夭自然不信,但却还是问了起来。

      “真的,早就不疼了。”

      海水被血染红,相柳本就瘢痕满满的身体又增伤痕。

      小夭没有说话,只是又悄悄的缩回了相柳的怀里。那个胸膛能给小夭全部的安全感。

      大海中的涡流在一点一点的走远,相柳总算是撑到了最后一刻。

      他的身子渐渐的冷了下来,强有力的心跳也变的滞缓起来。

      小夭在怀里察觉到了异常,她慌乱的颤抖,无助的看着相柳。

      “相柳,你怎么了,相柳!”

      相柳已经无力,他的身体在慢慢的向下沉去。他的真身已经消散在大海之中,海水中仅留存着他血液的淡淡腥味。

      “相柳,你不要吓我,你说话啊。”

      白衣少年如破损一般,他在下沉,他眼神空洞,他毫无生机。

      小夭恍惚的抚摸着相柳的胸口,本是炙热的躯体不知何时在冷却,那是强有力的心脏不知何时停止了跳动。

      小夭几近崩溃,她的泪水交纵在大海之中,她绝望到了极点。

      天地在跟自己开玩笑一般,幸福只能停留在上一秒的温存,下一秒就将小夭推入地狱。

      相柳死了?死在自己的身边?
      小夭哭的死去活来,相柳已经沉入海底,他身子轻飘飘的像是一抹月光即将消散。

      没人知道这个白衣少年心中有多少遗憾,没人知道他袖口里还有一支未送出去的发簪。没人知道他曾渴望过一个有家人的新年,没人知道他的灵魂有多孤独,又有多善良。

      他可以用命守护小夭,他不是弱者。面对大漩涡,他不会选择去殉情,而是要硬抗到底,为小夭争取机会。

      三百年前的小夭梅林遇害,他不会去殉情,他只会竭尽全力的将其复活。

      强者不会抱怨环境,而是改变一切。

      如今的他护住了小夭的周全,却也失去了最后活命的机会。

      少年的脸色极白极净,如同冬日雪夜的明月,虽然美丽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小夭看着相柳,将他抱入怀里,几近失神。

      小夭她没有灵力,更不会救人,身上的灵药对相柳无效,自己的血液对现在的相柳来说也是于事无补。
      但她要试,即便失去性命,即便将自己的全部献祭她都不会犹豫。

      清水镇的涂山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挂在窗外的风铃突然断裂的掉在地上。
      一声清脆。
      涂山璟感到不妙,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寻小夭。小夭已经离开了七年,这七年里,小夭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音信全无。

      类类在庭院里打扫,远处的吊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婴儿。

      玉山的那一晚就让类类怀了孕,妖族孕育子嗣极其漫长,短短七年对类类来说,只不过是刚刚生产而已。
      类类是个好姑娘,她将清水镇上的回春堂整理的井井有条,她不卑不亢,面对不幸的命运她欣然接受。
      涂山璟也算是个好男人,对类类尊敬爱戴,相敬如宾。
      虽说没有全部的爱,却也能让类类感受到人间夫妻该有的温情和依靠。

      “怎么了?公子。”类类听到声音就出现在了涂山璟的身旁。

      涂山璟将破碎的风铃拿在手中,表情仅有一瞬凝重就又恢复如常。

      他极易伪装,却从未多小夭伪装过任何。

      “没什么,风铃坏了而已。”

      “那我明天拿去镇上,找人修补修补。”类类眼神温柔,神情如水浪一波一波的打在岸上。

      “不必修了。”涂山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将破碎的风铃收了起来。

      海底寂静,最大的悲痛是无声的,小夭哭的声音都没有,只有一滴一滴的泪水不受控的从眼眶中滴落。

      她将相柳的身体摆正,却发现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株灵草,海王花。

      天地玩笑,这难寻的海王花竟然开在大海涡流之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别怕,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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