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生》九居士

8、晋江文学城 第八章 噩梦

　　夜幕深沉，笼罩苍穹。

　　这个夜晚的天空黑的一个星子都没有，无边无际浓厚的黑云从天际滚滚铺来，覆盖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掩盖住所有的光明，恶魔猛兽般携带着嗜人的诡秘惊异与寂静幽暗。

　　“不……不！不……啊！”猛然从梦中惊醒的林老师忽然坐起，浑身已被冷汗打湿，呼吸急促慌乱，抖如筛糠，全身控制不住地打着颤，牙齿“叩叩”相击声在这个午夜听起来格外的清晰。眼前的黑暗疑似自己还身处梦中，颤抖地拧开床头灯，微弱的光芒让自己脱离那许久不曾梦到的场景，只是脑海中还残留着梦境里的影象。

　　右手颤抖着掀开被子，瘫软的双腿勉力着地，呼吸紊乱的他全身的力气被刚才的梦境一下子抽光了，勉强撑着墙壁挪到客厅，打开灯，满室明亮，恍如白昼。

　　白亮亮的灯光晃得刚适应一丝光亮的眼睛刺痛着，可林老师固执着睁大双眼，害怕这光明消失。痛也没关系，只要能告诉自己，刚才的事情是梦，是梦。

　　僵硬地靠站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初秋的夜晚寒气悄悄袭来，浑身湿透的林老师一颤，才发现自己全身冰凉，站得双腿已有些麻痹。回想刚才在想些什么，却全没头绪。

　　活动下没有知觉的双腿，脱掉被汗水浸湿的睡衣，又胡乱找了一件穿上，再也没了睡意，静静的沏了杯茶，然后靠坐在沙发上，一切行动缓慢如一位年逾古稀的垂垂老者。

　　浓郁清幽的茶香淡淡飘散开来，让自己浑浊的大脑清醒了许多，慢慢的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这些梦，很久都没梦到了。

　　满室的灯光，依旧照不亮黑暗的角落。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溢满苦涩。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原来自己从未忘记。快四年了吧，那些记忆已覆盖上时间的灰尘，虽遥远却清晰，从不刻意去想起，让自己忙碌的没有时间去回忆，总以为时光会带走一切，就这样慢慢忘掉了，可有些事情，原来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即使能忘却具体的时间，具体的地点，可，那些人，那些事，终究是没有忘记，无法忘怀。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难道是当初给的伤害太深，那些痛苦无法磨灭消失；也可能是那些初次的暧昧太温暖，所带来的负面情绪太沉重，让自己割舍摒弃不掉；也许……那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去喜欢，忘却所有的去喜欢。

　　把头深埋在掌心，苦痛的眉紧皱着，全身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在这个夜晚，他懦弱而无助，彷徨而悲伤，似乎回到了四年前，那个胆小懦弱，孤僻自卑什么都不敢面对的秦晓寒。

　　那些撕心裂肺生不如死的记忆，以为再不会想起的回忆，原来竟如下水道深处那肮脏阴暗，混乱龌龊，令人作呕的蛆虫，朗朗白昼的平日里不见其踪影，却一旦在昏暗无人的夜里不经意般倏然现身，令人不由猝然一惊，动荡惊惧，无法平息。

　　他不敢闭上眼睛，怕那些噩梦般的现实如胶片在眼前不停地放映，一张张恶魔的笑脸张狂嘲笑，血腥阴狠。以为已经过去了，以为那些梦魇即使想起也不会让自己害怕，以为自己已经成熟了，无所畏惧了。可是，即使只是梦到那屈辱的片段，都可以让自己恐惧的发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呜……啊——”他在这个无人的夜里，无助的低声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事他还是没有忘记？为什么那些应该早已结疤的伤口，似乎仍旧鲜血淋漓，疼痛一如当初？心脏好像被粗大的冰针反复抽丨插着，刺骨的冰寒与疼痛蔓延四肢百骸，冷痛未止再上火煎烤，挣扎不开的热火灼烧般的痛楚煎熬，深及骨髓的烫伤刺痛，如此冷热折磨反复不息，疼痛难当，让人痛不欲生。

　　之前他一直以为他已经摆脱阴影，走出过去了，本打算清清静静，平平淡淡过正常的生活，远离那个圈子，远离任何的风波。

　　结果，只是一个梦境，就已经让他心神俱疲，虽生犹死。

　　可为什么会梦到那些场景呢？毕竟已经过去四年了。

　　现在想起，才发觉前几日夜里恍惚就有梦到零星的片断了，只是一觉醒来，梦中残破的梦境都已没了印象，并未察觉。今晚怎么了？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傍晚顾星的碰触么，只是轻微的碰触，恐怕顾星就能感觉到他拥有的是一副淫丨荡的身躯了吧，“呵呵……哈哈哈……”他断断续续地苦笑，自己真是学不乖呢，那样阳光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上自己？情况好的，也就是玩玩；不好的，简直无法想象了。那样的教训还没尝够么？突然间像是感觉吃了一嘴的黄连，苦不堪言，笑的力气也没有了。

　　到底是不该奢望爱情的，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希冀，这噩梦已经开始警告了，你，怎配拥有爱情那般奢华的幸福？这四年封闭自己的心，远离任何与爱情有关联的这一区域，淡出过往，清心寡欲的生活，难道这样，还是不可以么？

　　“希冀”？“爱情”？“爱情”？！猛然又是一惊，后背“刷”的一下湿透，嗖嗖凉风从头直灌到脚下，全身被冰冻住一样，僵坐不动。

　　自己对顾星，是、是爱情么？惶惶然，不知如何回答自己。这，这不可能吧？才认识没多久，而且还是个小鬼，虽说他对自己很好，傍晚不论多晚，总是等在树下，送自己回家，有时太晚了，他也会跑的办公室找人；总是给自己买那些自己很喜欢，却舍不得买的书本及用品，然后一脸讨好的要自己收下；总是对自己说着喜欢，即使没有得到回应，依旧执着不改；总是开朗明媚的笑脸面对自己，看着久了，自己也会忍不住跟着微笑起来；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闯进自己的脑海，霸占自己的思想，让自己惦念。这、是“爱情”吗？不，不！用力晃了下头，天，自己快要神经衰弱了。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

　　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入目是一片彻彻底底苍茫的黑暗，除了暗到发紫的黑，别无其他，慢步又坐回去，然后静静的，木偶般一动不动的凝视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与城市，时间在周遭无声无息的流动着，他呆呆地看着黝黑的天空一点点被光芒刺透，渐渐染上透明的色彩，带着暖暖的温度，闪着奇异的光彩，慢慢发光、发热、发亮，白日的帷幕拉开了，直至最终闪耀整片神州大地。

作者有话说

　　本章修改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