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输出 ...
-
“这位是伍晨，就是之前和我们交过手的，无极战队的队长。”
“大家好...”伍晨从电脑后站起来打招呼，叶修带头鼓掌，吆喝一声：“大家欢迎。”
掌声还算激烈，这样一来，手没动弹的莫凡就很另类了，他还握着鼠标摆弄着电脑，自然是没有鼓掌的。
等介绍了一圈后，叶修才随手一指，简短说：“这是莫凡。”没有带伍晨过去打招呼，而莫凡被点到之后终于是抬头看了这边一眼，伍晨点了下头，嘴里的“好”字还没发出声，人家已经先把头又低下去了。
这人真怪。
叮叮当当好些日子，伍晨才彻底安顿下来，他一人操办所有区的公会，居然奇迹般地全部应付过来了。
等伍晨安排好十区的一个副本内容，他舒了口气，终于是准备吃午饭了。
兴欣的伙食基本交由陈果老板点外卖，附近一圈的菜馆大伙基本都吃过，等到终于吃腻之后，时不时也会有人心血来潮下厨炒几个小菜，但也很快会被陈果劝走，这群职业选手的手可是金贵到要上保险的地步，不过这也得等挑战赛胜利出道之后。
伍晨与进行职业训练的选手不同，负责公会运行，吃饭时常不和大家一起，他今天吃的是凉面，拌一拌，裹着粒花生就炫进嘴里，囫囵几口吃完，把外卖纸碗塞进垃圾桶，旁的忽然递上大包餐巾纸，伍晨下意识抽了一张，抬头一看，是莫凡。
他嘴里还咀嚼着，赶紧抹了下沾着酱的嘴，一起扔进垃圾桶，“谢谢。”
莫凡似乎根本不在乎他有没有道谢，把垃圾袋打了个结就拎起来，撒着拖鞋出去扔垃圾了。
伍晨坐下又把几件装备挂上公会仓库，抬起头，看见莫凡已经回来了，但又折进卫生间洗了个手才出来。
伍晨接下来几天就刻意控制着和大家一起吃饭，这样垃圾就能一起扔出去不在房间留味。
吃完饭，他照例刷了刷荣耀论坛，关注各个公会动向，没成想发现一条自称是内幕的帖子，里头透露荣耀即将更新等级上限。
帖子很快就被删除了，但发布仅过半小时就被顶起近千层，足见此消息之劲爆。
伍晨心里惴惴，这消息对兴欣这样的草根来说自然不算好消息，不管是装备还是材料，都无法与真正的职业战队相比，他只能祈祷这是个假消息。
可惜世事岂能尽如意，又一周的周一，荣耀官方公布了此消息。
联盟方也立刻更新：停赛一周作为调整，挑战赛自然也会被暂停一周。
叶修自然立刻安排了更新周的开荒副本队，莫凡这家伙在兴欣混了三个月，包吃包住很少和人打招呼，此时在更新面前却也急迫地投入开荒大军，和兴欣众组上了队。
进了副本，莫凡这个混网游的，不自觉会关注全队输出排行，排在最顶上的自然是君莫笑，叶修稳稳地让小怪的仇恨挂在君莫笑身上当MT。
莫凡操纵着毁人不倦上去就开了个忍者大招影舞，琳琅满目的分身出现在他的屏幕上，他蹙着眉认真起来。
“这家伙还是想捣一下乱...”君莫笑懒洋洋的声音传进耳麦里，莫凡手上不乱，仍旧坚持快速敲击着。
“他想抢走仇恨呢！”叶修向陈果解释道。
“不要乱来。”魏琛提醒。
“呵呵，想乱来也得问过我呀！”叶修手上也不断。
这小子恐怕还对当初被叶修一番折腾耿耿于怀呢！
看着像是在乱来，毁人不倦影分身却也还是打在正在攻击的小怪身上，而不是乱开小怪，仇恨也还是被叶修牢牢挂在君莫笑头上，一直到第一个boss面前，莫凡居然一次都没能成功抢到仇恨。
而且在进攻中，他隐隐有一种与队伍其他人有隔阂的感觉，不过一向独来独往的毁人不倦毫不在意，依旧照着自己的节奏攻击，万幸他基础过硬，倒也没有对全队节奏造成什么影响。
新boss技能未知，只能凭借外观武器粗略判断大致是哪几个职业结合体，有叶修这个开荒老手谨慎地镇场，自然是有惊无险地推过去。
“输出阶段统计现在可以查看了呢。”boss一倒下叶修就开口。
他看着屏幕笑了笑，继续道：“大家来看一下。”
输出统计第一自然就是他操纵的君莫笑，他本身就是以暴力输出这个非寻常方式作为MT拉仇恨，没有强大的输出能力怎么行？
先不管第一如何如何高，次些输出也并不低，但垫底的三人，就有些疑似划水了。
不过昧光和逐烟霞全是为了配合团队：罗辑在叶修的要求下只用了四只召唤兽，以召唤师这个职业的特殊性，输出必然受限；陈果则是害怕打乱团队节奏，不敢随意放技能，也明白自己全程在外围划水，输出自然不高。
余下一人，就出乎众人意料了。
所有人都在电脑后面探头探脑的，想看看莫凡的表情。
叶修偏偏在此时装模作样咳嗽一声继续补刀：“咳，输出比较低的，没有特别原因的话，得多努力了啊！”
这话可不就是对着莫凡说的。
莫凡脸色特别阴沉，死死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加之一人坐在角落，眼神十分茫然，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可怜。
叶修之后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移话题问谁来摸装备，莫凡脸色这才稍稍好些，但总归还是张臭脸。
没摸出什么橙装，叶修也不气馁，“好了，副本继续！大家输出都加把劲啊！”
众人不自觉又看了一眼莫凡，这个沉默的家伙，此时表情带上几分决绝，似乎已经憋足了气。
不过这气似乎没什么用处，一戳，就虚虚散尽。
毁人不倦此番输出甚至比打第一个boss还低，排名仅比逐烟霞高一点，而且在boss即将死亡之前撤退也迟了一步，不过boss生命值被远程技能直接清零，也没有死前挣扎的贱招。
虽是如此，莫凡的冒失也让一些人狠狠翻了个白眼。
现下输出数据不好看，莫凡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叶修好巧不巧提了一嘴，又刻意点了他的名，“咳，怎么回事？毁人不倦，你这次的输出可比上次还差！”
“这不可能！”莫凡大声说。
他脑中思绪万千，千翻万翻还是不可置信与不甘心。
可是再怎么不愿相信，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无论如何也只能接受。
“我说独行侠，这么水可不行！赶紧想办法。”叶修语带讥诮地说道，余光却往莫凡那边瞟。
看见他怔住，叶修心里也有了打算，并不和他多话。
“继续。”
新一轮boss战结束，叶修继续：“如果某些人不要划水，我们的boss战一定可以结束得很快。”
不用多言，莫凡的输出又是垫底三人，他牙都快咬碎了，但他实在搞不清楚，他的操作没有任何问题，技能衔接也是错落有致，为什么在这个队伍里却跟水货一样？
“最后一个boss了。”叶修说。
莫凡有些绝望，这无疑跟“最后一次机会”等价。
难道是手速不够吗？
可莫凡怎么也是同众人朝夕相处了三个月，心里对大家的手速也有估计，这不该是原因啊！
打最后一个boss时，他觉得自个跟救火员一样，就...有他不多，没他不少。
莫凡极其郁闷，他迫不及待地想证明自己，但最后一个boss居然恰巧是个召唤师！
因为对于召唤师这个职业，杀死召唤兽其实意义并不大，因为他又能随时再召唤一个，所以一般打法都是把召唤兽血量控制在90%，等到把召唤师打死后再一一清退。
而叶修那边，之前每个boss都要看输出统计，这回却提都没提这事，把大伙分成两队去刷五人本，听到这，莫凡才又精神起来，有得打总比没得打好。
魏琛那队倒是可以直接打，叶修却还在磨磨唧唧地找账号卡和装备。
莫凡等得好焦虑，好焦虑。
进了副本，莫凡睁大眼睛，眼前这位窈窕女子头顶着『忧郁小猫猫』这样的名字，一开口却是叶修那贱贱的声音，总觉得槽多无口啊！
等到第一个boss打完，莫凡急忙点进输出统计，他这回总算是脱离垫底，一跃成为第二，险险超过第三包子入侵。
但叶修这回仍是提都不提，直接走向下一个剧本。
这就是这个家伙狠毒的地方了。
看莫凡打得不错，就一言不发；比较水的时候，就非要羞辱一番。
五人本打完，莫凡输出虽然没有超过伍晨的晓枪，不过也不难看，眼看叶修又准备打十人本，他忍无可忍：“输出不看一下吗？”
“哦？刚忘看了，一会十人本看。”叶修轻描淡写。
莫凡恼怒极了，说话又不是很利索，脸闷闷憋红了大半，面前忧郁小猫猫却不在乎，已然下线换成君莫笑。
二话不说，进本。
第一个boss很快有惊无险地推过去，但数据仿佛重演一般，莫凡紧紧握着鼠标，他又是垫底三人！
偏偏叶修火上浇油：“那个谁刚刚说想研究输出的是吧？”
“输出统计还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可说的，打的好的继续努力，划水的继续自重。”
划水！
莫凡抓狂了，第一次有人说他划水！他待在哪里不是兢兢业业，虽说话是少了点，但行动上他一向是认认真真做，怎么也谈不上划水吧！
莫凡心烦意乱，毁人不倦走路都有些不稳，结果注意力一不集中，在四号boss面前操作不慎，居然直接挂掉了，这一挂，甚至还爆了个装备出去。
少了毁人不倦，似乎对战斗也没什么影响，四号boss一倒，叶修压根不提输出统计，而是率领兴欣众继续前进。
为什么？
莫凡自认已经做到极限，但却依旧寻找不到突破口。
反正已经退出副本，莫凡干脆导入之前的战斗数据分析起来。对比五人本和十人本，他自己的输出是有所下降，毕竟十人本比五人本更难，但他发现有的人输出居然不降反增。
他有些烦躁，训练室的电脑三个一排，四个边，围成正方形，其余人左右偏偏头，都能看见别人的屏幕，只有他是独处一人，他此刻无比思念苏沐橙，她在的时候跟他是同一边的...
逼仄空间塞了这么多人，又有几个老烟枪，袅袅烟味把人都搞得朦胧，莫凡耳边能听见魏琛时不时鄙夷的骂声，包荣兴不知为何的傻乎乎笑声，还有叶修不间断的指挥声...
对了，指挥！
莫凡突然醒水，这聒噪的声音在五人本时可很少出现，难道自己是被这讨厌的家伙干扰才发挥得如此糟糕吗？
这当然不可能，莫凡最后也不得不承认，可能是因为这家伙的指挥，让大家的攻击错落有致，行云流水。而因为大家都能得到他的指挥，只有毁人不倦孤零零一人，全凭自己做主，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最终导致他的输出持续垫底。
难道他本暗自得意的桀骜不驯正是糟糕表现的罪魁祸首吗？
莫凡站起来拉开窗户通风，又遮遮掩掩地绕到最近的一人身后去看屏幕。
他看的是同样与他一样操纵近战职业的唐柔。寒烟柔的好几个决断都让莫凡奇怪，明明可以放更好的输出技能，为什么不放？
但是莫凡并不傻，几次下来，他渐渐发现这些非完美决策的目的是为了更好配合同伴，正是因为好的配合才让队伍输出更高，最后综合下来居然比放输出技能取得数据更好。
明白了！
莫凡背着手装作起来舒动完筋骨似的又坐回自己位置，他迫不及待地站在最后一个十人本面前等待入队。
“输出加油，划水自重！”叶修重读。
“哼！”莫凡破开荒地回应了个语气词。
天不遂人愿，大家还在清理小怪时，世界频道突然弹出一条公告：恭喜公会霸气雄图完成首杀。
“职业选手起床了。”叶修叹息，“退了吧。”
莫凡迅速枯萎下来。
“二十人团本，出发！”叶修过了一会又招呼道。
莫凡又支棱起来了。他并不在乎和谁组队，只要能证明自己即可。
他这次专挑空档进攻，因为他完全不清楚配合为何物，事实上很多空档留着是有其他用处的，但他不懂这点，叶修指挥又不点他，于是毁人不倦看起来倒像是故意捣乱。
兴欣众人已经习惯无视他了，可刚刚与他们搭上本的微草众人就忍无可忍了。
“你这家伙，搞什么鬼呢！”狂剑士率先爆发，他一而再再而三被打乱节奏，旁边战斗法师也跟着说：“对啊，总抢我们空档是怎么回事？”后边的神枪手补刀：“连我的射击空间有时候都会被遮住。”那边牧师也问：“指挥，你是不是漏了个人啊！”
莫凡一时手足无措，赶紧停下操作，毁人不倦就站在边上不动了。这下他们反而没什么意见，可见他不打比打还让这群人容易接受。
毁人不倦呆呆站在一旁，让刀子嘴豆腐心的陈果心里同情得一塌糊涂，但兴欣众此时也顾不上莫凡，陈果只能时不时在游戏里扫上一眼毁人不倦。
莫凡此时十分尴尬，但也并不想放弃，而是站在旁边观察各位战斗时技能的衔接，看着看着他也就发现些之前没有看出来的奥秘：原来那些空档是有意留给别人的攻击，而不是留给他的，他横插一脚，就只能像毒瘤一样阻挡攻击的流畅。
在进攻空间较为富裕的十人本里，他的独行不算明显，但在紧凑的二十人本里，就很突兀了。
那么，该怎么融入这个体系呢？
他明白，叶修那家伙一定知道如何让他融入，但让莫凡开口向他求教，不如杀了他！
他下定决心靠自己，于是继续思考着。
团队体系已经成熟，并不需要太多指挥，可叶修此时却一直在指挥兴欣众这样那样，左边右边。
就在这样絮叨的煎熬中，莫凡终于动了，毁人不倦终于逮住自己进入的空档，闪身，攻击，留下流星一击之后又闪身，退出。
他还没看懂接下来怎么做，干脆退出来继续划水，以免又被当做毒瘤。
接下来他就只是在空档处进入攻击一下，又立马退出，就像个卡机的忍者，一闪一闪亮晶晶，反复横跳着，直到第一个boss倒下，他还是没有融入大家的体系中。
叶修又调开输出统计，毁人不倦因为间断攻击，排名仅比牧师高一些，是实实在在地垫底：“个别人需要特别特别特别努力啊！”
莫凡心中五味杂陈，近乎抬不起头，这样跳来跳去的输出又持续了一个boss，他的输出还是垫底，他此刻也又意识到自己的方法还是有误，于是在打第三个boss时又站在旁边看了起来。他这回输出干脆就是0，比两个牧师还低，众人忍不住探头去看他的表情，但他此刻蹙着眉，似乎已经不在意自己明晃晃地划水了。
四号boss毁人不倦终于抢上自己的空档，没有跳出体系，但打这个boss对莫凡来说就犹如灾难一般，毁人不倦像个追逐卡车的人，想努力扒上车，手指死死扣住车尾，只图不被甩下去，汽车尾气对着他的脸冲，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统计出来，毁人不倦照旧垫底，但输出上已经是有了极大的提高，这种独属于莫凡的追逐战一直持续到打倒最后一个boss，虽然依旧垫底，但数据明显又往上蹿了一大截。
出副本时，莫凡深深呼了口气，又无比期待再打一个副本，希望能进一步提高，就连副本奖励出的两个忍者装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
看见没有副本首杀奖励拿，叶修又胡侃几句企图坑一坑微草，但有王杰希这个老狐狸在场，自然是失败，干脆宣布：“解散，睡觉。”
叶修猫一样地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活动筋骨，正在室内乱晃，众人都无法直视他这副没坑到人的无赖姿态。等绕到莫凡那边，莫凡一脸鄙夷，臭骂两声：“卑鄙，无耻！”叶修扫他一眼，偏偏撩拨一句：“划水自重。”
莫凡脸顿时又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输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