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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徐苇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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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14日,下午02:56,L市汇元区,市公安局汇元区分局】
白杨不能保证他们三人对201里里外外的检查足够彻底,但孟局已经打电话催他回去了,于是他只好放弃进一步的检查,将男人的尸体装进了裹尸袋,带着大家一起撤回了局里。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等白杨回来,会议就正式开始。
孟青雅站在会议室门口踌躇不想进,白杨看了看会议室里坐在最前头的孟局,然后回头示意孟青雅:“这次会议你一定要参加,你们父女有什么恩怨也得放一边。”
孟青雅不耐烦地摆摆手,深呼吸一口,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会议室:“行了,我知道,大局为重,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因为第二具尸体和徐苇峰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即便都是凶杀案,性质也和许宝华案完全不一样。
孟局:“说一下你们的发现。”
白杨:“201的生活痕迹很少,死者生前或许并不常住在那里。”
孟青雅:“死者为男性,身高177,有较为严重的驼背,脊柱已经变形,年龄在六十岁左右,四肢腕处均有被利器割裂的深达至少三厘米的创口,切割纹路和许宝华身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可证明是同一把凶器,我倾向于杀害两者的为同一人,不过凶手对待这名死者更加残忍,死者腹部被剖开,内脏器官几乎从切口处被扯出来,里面塞满了药片,我们发现的时候有一些还未溶解的,初步推断那些药片就是已经明令禁止销毁的康帝思汀酮片;根据尸斑和腐败程度推测,其死亡时间为昨夜凌晨零点至凌晨一点;除此之外尸体下面的床单上用血画了一个图案,是当年徐氏制药集团的商标。暂不能确定绘制商标的血就是死者本人的血。”
万小花:“我们拿到了201最新登记的租客信息,上面显示这间屋子从三年前、也就是2018年1月1日被租下,租客使用的姓名是石大海,但是死者的样貌和真实的石大海身份证件照并不相符。”
……
种种诡异,这件事果然并不简单,在座的各位基本都是五年警龄以上的老同志,或多或少都是经历了“徐氏集团投毒案”的,所以当白杨他们综合表述了201里发生的一切后,“徐氏集团投毒案”的阴影再一次布满了大家的心头,孟局当即下令成立专案组,并且由白杨担任专案组的组长,重启“徐氏集团投毒案”的调查,严查当年的漏网之鱼、务必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当然,孟局还下令全体公安分局要予以专案组最大的协助,这件事非常严重,不止是专案组的工作,也是全体警察的责任。
部署会议结束之后,孟局将白杨留了下来,他告诉白杨:“我已经向上级领导汇报,请求将章敏月和胡书曾重新调回来配合你一起调查这件事,当年你们三人就是办理“徐氏集团投毒案”的主力军,你们三人是对整个过程最熟悉的人。原本以为那件事已经尘埃落定,没想到恶势力又死灰复燃……这次一定要彻底粉碎藏在暗处的阴谋,不能在发生十年前那样的惨案了……”
白杨攒紧了拳头:“那您自己呢?您和孟青雅这般置气都置了五年了。”
谁都知道孟青雅和孟覆东关系很差,但很少人知道“徐氏集团投毒案”的结局就是他们之间关系割裂的导火索。
五年前,当时市公安局的法医陈鱼礼在徐苇峰执行完死刑之后对徐苇峰的尸体进行了尸检并对尸检报告进行了档案归集,可是诡异的是,在档案封存不到一个月的某一天,原本身体健康、毫无心脏病病史的陈老先生却在家中心源性猝死。
陈鱼礼是L市十分资深优秀的法医,并与孟覆东交好,而从小就对法医感兴趣的孟青雅也就“近水楼台”地成为了陈鱼礼的徒弟。孟青雅得知了陈鱼礼猝死的消息第一时间向孟覆东控诉她师父的死一定是徐苇峰派人或者徐苇峰的手下安排的,她咬死认定这件事远没有结束,徐苇峰的死一定有问题!
可是“徐氏集团投毒案”好不容易有了结果,而且每个人都因为这场持久的对抗而精疲力竭,这五年已经牺牲太多人了,他们已经经不起更多的伤亡。
孟覆东答应了孟青雅的要求继续让白杨秘密追踪这件事,如果一年内那边再无动静,投毒案就彻底结束,但相应的,孟覆东只希望自己的女儿不再公开控诉这件事,有任何不满都不要再在公开场合提出与投毒案有关的话题。
执拗如孟青雅,她姑且答应了孟覆东,但之后便和自己的父亲开启了长达五年的冷战。
孟局沉默许久:“我没有和她置气,我相信经过了五年。青雅自己也早该冷静了下来。”
得,这父女俩一个个都是傲娇。
【2021年7月14日,晚上07:43,L市步山区,高衡路黄金万两火锅城】
夹走锅里煮好的茼蒿叶子,徐子琳扶了扶眼镜,眼睛却还一直盯着火锅里滚烫沸腾的汤,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摊上事了?”
彭宇涛似笑非笑地讪讪:“没事就不能请你吃火锅吗?”
“拜托,我们已经有三年没联系了。一开口就请我客,总觉得是场鸿门宴。”但她仍不忘往火锅里下菜。
“知道没好事,那你还敢来?”彭宇涛接着涮了卷肥牛。
徐子琳:“那儿子请吃饭,我这个当爹的能不来吗?”
彭宇涛翻了个白眼:“哇——你这个老登西,说话真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呛死人!我这么善良温柔的人,难道就不能因为和我的老朋友太长时间没联系,然后满怀爱意地请她吃顿饭吗?”
徐子琳停下了筷子,沉默了很久,缓缓回应道:“我……很好,能吃能睡,能跑能跳;上可九天揽月,下可徒手捉鳖,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能多发一天疯。”
然后她尖锐地盯着彭宇涛那双无比真诚的双眼:“职工宿舍凶杀案现在已经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了,我知道那属于刑侦队的范畴,所以你也参与了调查是吗?你时隔三年突然联系我,和这件凶杀案有关吗?”
彭宇涛:“没,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徐子琳:“有关吗?!”她好像有些失控了,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别的情绪,至少这抬高了声调的第二次询问声音都开始颤抖。
彭宇涛心想不好,他急忙稳住身体开始发抖的徐子琳:“深呼吸好吗?别紧张,没事的,深呼吸,相信我,没有那么严重,你来找你绝对不是因为那个女孩,你先慢慢听我说,深呼吸,你要做好准备,不可以着急,不可以激动,深呼吸——”
他有点不敢说那个名字了,即便告知徐子琳那件事就是他请这顿火锅唯一的目的,可是徐子琳这样,她真的能冷静下来吗?
随着彭宇涛引导的深呼吸的节奏,她终是稍微缓解了一些,但是嘴唇肉眼可见地发白,好像经过了什么天灾一般。
“徐子琳,你要坚强好吗!控制自己的情绪,做情绪的主人,ok?我很相信你的,你不是会失控的人,你已经control自己control了十年了,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你的,对不对?”尽管试着幽默疗法,但是彭宇涛心依旧吊在嗓子眼。
徐子琳咬牙切齿:“你想死直说。”
“你听完之后一定要冷静啊——我要说的不是许宝华的事情,也不是因为看到了许宝华的惨死来可怜你,而是在205隔壁的隔壁的隔壁201,发现了另外一具尸体。”
“为什么没被报导出来?是连环杀人案吗?有什么关联吗?”
“是连环杀手,但性质又有点不一样……我是说,如果201的尸体是另外一个人,这都是很平常的连环杀人案,但是很诡异的是,201里那具尸体,有着和徐苇峰一模一样的脸,这件事太严重了,所以一点风声都不能透露给媒体。”彭宇涛斟词酌句地讲述着,生怕这个名字会刺激到她。
那毕竟是十年前差点杀死她的恶魔……
“和徐苇峰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徐子琳听罢反而立马比刚刚不知道平静了多少倍,漠然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
这反应叫彭宇涛摸不着头脑:“……你,没事吧?”可是问完,他才看到徐子琳那张瘦削的毫无生气的脸上多了两股眼泪,吓得他赶紧抽出纸巾递给徐子琳。
可是徐子琳没有接,毫无知觉地只剩下条件性反射那样、胡乱地抹掉脸上的眼泪,手颤抖的去包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然后掏出了几粒药,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吨吨吨地将药送了下去。
可是眼泪还没有止住,反而越流越多,脸也被自己越抹越花。
“快,快擦眼泪。”彭宇涛趁机把纸巾塞进徐子琳手里:“琳爹,你别吓我啊琳爹。”
完了完了,是不是不应该跟她说的,她这反应到底为啥呀?好吓人啊!!那一瞬间,彭宇涛连自己的遗言都想好了。
只见徐子琳接过纸巾一边哭一边笑一边擦脸:“你小子要害死你爹啊。”
糟了真疯了,药吃晚了……
“爹我错了,你杀了我吧。”徐子琳要不疯,彭宇涛也要被吓疯了:“你别搞我。”他站起来要扶她:“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正说着,手里就已经开始拨紧急呼叫了。
一把抓过伸过来的手臂,徐子琳仰起头,顶着一张哭得面目全非的脸:“他不是判了死刑吗?当年他没死?”
“怎么?上头还有人帮他做了场假的死刑?”
彭宇涛:“爹……这话不要当着我的面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