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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田间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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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见人要走赶紧跑过去要拉苏知筠,又是喊又是叫的:“三儿媳,你不准走,今天这个事情必须有个结果。”
软的不行居然来硬的,居然还要上手。
苏知云眼疾手快,往前小跑了几步,躲了过去。
江氏见人抓不到干脆坐在地上嚎叫起来,开始撒泼打滚:“天哪,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儿媳妇不孝顺,生的儿子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
陈小温赶紧去扶江氏,王小柔放下吃到一半的鱼头,也跑去帮忙。
江大壮走上前说话:“三弟,你这是何苦呢?只是让你帮衬帮衬,又不是不让你们做买卖。”
江二毛搭话:“就是三弟,这事你就做的不对了。你看看娘被你气的。”
桌上只剩下江老头和正在啃第二根鸡腿的小孩。
摘掉一层虚拟的遮羞布,原本表面和谐热闹的屋里,瞬间变得吵闹又聒噪。
苏知筠看着面前乱作一团的人们,有种在菜市场的既视感。
江淮亭拉着人要走,被江二毛拦住:“三弟,你就这样把娘丢在地上不管了?”
“我没动娘一下,是她自己坐在地上不起来的。”
“这样说起来你还有理了?”江二毛撸起袖子,朝江淮亭走去。
江二毛比江大壮长得壮士一些,一身横肉,看样子也不好惹。
“算了二弟,自家人打起来让别人看了笑话。”
江大壮拦住江二毛:“你们好好的把配方告诉我们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何必弄成现在这样呢?”
地上的江氏依旧在撒泼打滚,两个儿媳怎么拉都拉不起来,嗓子里还扯着尖锐的话。
面前又站在江淮亭的两位哥哥,苏知筠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既然大家不愿把我们当做自家人,那我们也不强求。这饭就当做分家饭吧。以后没什么事情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江淮亭的话说出来,大家都愣住了,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江氏尤为震惊,她推开两位儿媳,站了起来:“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分家搬出去就算了,现在还要和我们斩断关系是吗?”
江淮亭认真点头:“大嫂说是要请我们吃顿饭,说也是娘的意思。我诚心带着知知来吃饭,本想着和哥哥嫂嫂们重修关系,把之前那段不愉快的事情都忘却了。没想大家背地里都打着自己得小算盘,说吃饭是假,要秘方才是真。”
江氏被气得不轻,差点直接背过去:“你这个白眼狼,我白养你这么大。”
陈小温伸手扶住江氏,脸上露出苦色:“三弟三弟妹,娘都这样了,要不你们先回去吧,等娘的气消了,我在去找你们把这件事好好说清楚。”
“大嫂,今晚过去了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王小柔两眼放光盯着苏知筠:“真的?”
“既然淮亭都说了,那我也同意他说的,今天之后,要是没什么事还是来往的好。散伙饭也吃了,那不是一家人也是一个村的,也是街坊邻里,可以互相帮帮忙。”
王小柔原本扬起来的笑脸都没了,脸说变就变:“不是,苏知筠,你们真的要这样绝情是吧?”
苏知筠拉着江淮亭衣袖往外走,江大壮和江二毛走到前面阻拦。
“三弟,事情别做这么绝,我们还兄弟呢,做事留个底以后见面也好看些。”
江二毛搭话:“就是啊三弟,你好好想清楚,这话可不能乱说,说出来多伤我们的心啊。”
江淮亭停下脚步,扭过头对他们说:“大哥二哥,你们在我心中永远是我的哥哥。只是眼下分家已经不管用了,无奈只能这样做。”
说完江淮亭和苏知筠走出屋外,江大壮还想继续挽留说些什么。
“够了,让他们走,一个个都像什么样子,回来吃饭,菜都凉了。”
说话的是一直坐在桌上没离开过的江老头,他头也没抬,低着头认真吃饭,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江大壮看了眼已经走到院子的二人,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把腿收了回来,换了一个方向走向饭桌。
陈小温和王小柔把江氏扶回位置上,大家都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一声不吭的吃着饭。
每个人都心思愁容,满肚子心思,可没一个人说话。
“一个个都像什么样子?我就不信我们江家没有那张秘方还活不下去了。”江老头放下筷子对着众人说。
“爹,还真有可能。”江二毛小声说。
“荒唐,官家种农抑商,粮食才是活下去的根本,要是闹饥荒有再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还能当饭吃吗?”
“这……”江二毛被堵的一时说不出话。
“可三弟竟说要和我们断绝这样的话,真让人生气。”
“你也想分家我都没意见,最好你们都分出去,就留我一个老头子和你娘在这里好了。”江老头越说越激动。
江大壮连忙解释:“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就算在穷,再吃不起饭。我也不可能把你和娘丢下啊。”
“就是啊,爹,你说的话太见外了。我和大哥是不会分家的,我们一定会一直孝顺你和娘的。”江二毛认真的说。
江老头咳嗽几声:“还算你们有孝心,还能记得我这个老头。老三他要做什么就随他去好了,他性格忠厚,脾气却是一个倔的,就认死理,怎么说都没有用。那就随他去吧,也别去管他了。你只要知道你们三个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就行了。”
“三弟脾气倔强这我们都知道,就算他要断了来往也改变不了我们都是娘生的事实。”
江大壮说的话让江老头暂时平息了情绪。
之后再也无人说话,江老头吃完饭放下筷子,起身回了自己屋里。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晚上的一场闹剧最终以江淮亭要断绝来往结束。
原本是一个重修于好的一顿饭,最后变成了断绝来往的饭。
陈小温心里不是滋味,原本就是想叫两人来吃个饭,缓和一下之间的关系,借机要个配方,没想到最后变成这样。
人家说断了来往,以后见面说话都怪怪的,是打招呼还是不打招呼。
心里十分懊悔,是自己太过着急了,没有耐住性子。
哪有关系还没缓和好,就记着问人家要东西的。
真是愚蠢啊!蠢到家了。
即使陈小温肠子都悔青了也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能在改变结局了。
苏知筠拉着江淮亭的衣袖往自己家里走去。
走出大嫂家后外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江淮亭就主动走在前面,让苏知筠扯住自己的衣袖走在后面。
“前面有一个坑,小心一点。”
“好。”苏知筠摸索着小心跨过去。
农村的夜晚星星格外的多,天上挂满了繁星,又亮又多,仔细辨别还能看出一些星座。
苏知筠走着走着就停住了。
“怎么了?”江淮亭发现身后异样。
“你有没有发现天上的星星很好看?”
江淮亭也跟着她一起抬起头,天上除了密麻的星星外,也无其他特别的。
“怎么了?这些不是每天都能看见吗?有什么特别的?”
苏知筠忽然想起江淮亭是小说中的主角,就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这里没有雾霾没有污染,能看见的星星都是最亮最大的。
在城市里生活很久的她,早就忘记了,夜晚天空原本的样子了。
所以当她看见这么美丽的夜空,一时间居然好奇震惊的走不动路。
她真的很久没有看见过这样清晰又绚丽的夜空了,不禁怀念起小时候住在乡下看见的夜空,也是这般迷人夺目。
“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是感觉特别美。”
“小时候一到晚上,我也会一直盯着一天上看。后来看多了也就觉得无趣了。”
“我很喜欢这样的晚上。”
江淮亭下意识环顾了四周,有田地还有一片小山坡,大晚上的站在外面是不安全的。
“知知,在往前走些路就到家了,要不我们回到家里,你在院子里看吧。前几天我听人说村子里有野猪出没。”
“好,那我们就赶快回去吧。”
苏知筠跟着江淮亭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回了家。
江淮亭走进屋子拿了一把圆凳子出来:“你先在外面坐会,我先去烧点热水,一会好洗漱。”
“好。”苏知筠坐在凳子上,用手肘撑着脑袋,一直望着天看繁星点点。
不一会江淮亭也出来,手里也拿着一把小圆凳上,挨着苏知筠坐下。
“今天家里的事情……”
苏知筠表示无所谓:“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也理解。”
“知知,你真的这么想,大嫂二嫂也真是太过分了,把我们叫去就是为了秘方,早就知道她们一定是为了这个。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去的,要不然也就没这码子事了。”
“今天拒绝了,那明天她还叫呢?后日呢?既然躲是躲不过去的,那就直接把事情去解决了,就好了。”
“当时分家我就是念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情分,没有去计较。可她们似乎完全不在意。”
苏知筠叹了口气:“既然你都说了不在往来了那就最好了,也省去了很多事情。以后见面维持一下表面就行了。”
“以前我觉得大哥和二哥至少是我的亲哥哥,不至于真的害我。经过今天晚上才发现,他们都是表面的。大嫂二嫂负责当那个坏人硬要秘方,大哥二哥就当那个好人负责劝说……”
苏知筠伸手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没事的,既然早点认清了也好,比一直蒙在鼓里被欺骗的好。”
“知知。”
说着江淮亭把头埋进苏知筠的怀里,像一个委屈需要安危的小孩。
苏知筠惊的不敢动,老实本分护犊子的江淮亭,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也会露出极为脆弱的一面。
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用江淮亭烧好的热水洗漱完后,苏知筠躺在摇晃不稳的床上。
屋里只有一盏燃烧了半截的蜡烛照亮。这里虽然环境好,但是很多东西都不方便,没有灯也没有浴室。
做什么都不方便,此时此刻她很想念自己那几十平得小窝,虽然地方小,但是一应俱全,该有的啥也不缺。
睡到半夜,苏知筠听到房间里有窸窣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吃东西。深夜寂静无声,任何细小的动静都被无限放大。
她努力去听,那吃东西的声音似乎停不下来,声音一会从柜子下面传来,一会又在在桌椅想响起。
声音越来越近,苏知筠睡不着了。
她推醒身边的人,江淮亭迷迷糊糊:“怎么了?知知。”
“你仔细听,是不是有吃东西的声音。”
江淮亭安静停了一会,反而笑着说:“知知,这就是耗子的声音。”
“可是它越来越近了,刚刚明明还在柜子那边,现在好像要跑到床边了。”苏知筠担心的说。
“没事,”江淮亭忽然压低声音凑到苏知筠耳边:“明天我去弄几个捕鼠夹,它再来指定就跑不掉了。”
温热气息全都围绕在耳边,苏知筠下意识推开他:“你说就说,为什么凑这么近?”
江淮亭无辜:“这种话不能被它听到,要不然它就不会上当了。”
苏知筠诧异:“它?它还能听得懂人话?”
“老鼠都精着呢,它们会辨别好坏,所以说的时候要避开,不能让它听到了。”
苏知筠脑子里充满了疑惑,他说的和真的一样,老鼠就是老鼠怎么可能会听的懂人话,简直是太离谱了。
“先睡吧,明天我去处理。”
重新躺下后那窸窣啃东西的声音消失不见了。大概是因为刚才她和江淮亭的对话惊扰了它。
只是没有消停多久,苏知筠睡着后还是被啃东西的声音吵醒,可能是太困了,没过多久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