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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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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柳若若擅闯兵器库,被五大派的人围住质问。
柳若若说自己迷了路。
她真是连瞎话也懒得编。
五大派的人又认出她是那天晚上出来拱火的人,说她是魔教奸细,要把她关在地牢严刑拷打。
柳若若想逃,五大派掌门联手将她制服,连我一快送入了地牢。
柳若若蹲在墙角理稻草,抓蚂蚁,锉墙皮……最后拿传说中昙花宫赵无眠的木樨扇到处打灰尘。
整个牢房被她打扫得耳目一新,她心满意足往地上一躺——
就是一天。
整整一天,没有任何人进牢房来送水和食物,周遭是死寂的安静。柳若若说,这是名门正道惯用的伎俩,先将人饿个半死,再不准他们睡觉,最后审问,人已经不知晨昏,神智崩溃,想守什么秘密,也由不得自己。
第二天,有人进来轮流守着我和柳若若,只要闭上眼睛,便会拿燃着的艾草柱子来熏眼睛,她两个眼珠子被烟熏得通红,一边流眼泪,一边对着沧浪派的弟子放狠话。
“今日之耻,来日我必将百倍奉还。”
我静静思考师父的交代。
觉得如今脸虽然是刷到了,但似乎方向有点不太对。
于是破开了牢房,跑了。
“靠,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柳若若说。
身后是坍塌溅起的烟尘,巨响之后,五大派的人鱼贯而出,要捉我们回去。
“起阵!”
一声令下,四面八方,房顶大树假山,蹭蹭冒出无数个脑袋,手中拿着架好的弓箭,统统指向我和柳若若。
“我去,好阴险!”柳若若花容失色地捂住胸口,不忘朝身后陆寻等人追来的方向呸了一声,“你想利用我来抓魔教的人?”
我和柳若若被抓入地牢,这阵法定然不是为我二人所设。
“呵,”陆寻冷笑一声,追在屁股后面居高临下道,“可恨魔教都是些鼠辈,连圣女被抓,也不敢来这碧水山庄走一遭。”
柳若若脸色一沉,转身看他:“你早知道我身份?”
箭矢架好,弓弦绷到极限,蓄势待发。
整个碧水山庄如蜘蛛吐丝,天罗地网,将我和柳若若逼得无路再逃,停在庭院中央。
“姜依白,你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顾夫人早将你认出来了吧?”梨花门门主从陆寻背后站出来,“你跟章盟主私会的事,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了!”
姜依白像被雷劈过一样,不可置信地看向追出来站在角落的顾如梅。
·
五大派掌门一番查勘,发现章震青是被一种叫‘缠头缚”的剧毒毒死的。
中此毒者,七窍流血,手头相缚,死状若虾。
此毒产自西月教。
章震青如何跟西月教结的仇?顾如梅缄默再三,终于又对五大派说出了一件碧水山庄的丑事。
曾经有一回,她撞见章震青跟一女子在碧水山庄幽会,章震青说那是西月教的圣女姜依白,他二人曾有过一段私情,如今他幡然醒悟,跪下来跟她认错,发誓要跟姜依白一刀两断。
顾如梅说,章震青曾告诉她,姜依白要章震青休了顾如梅跟她成亲,否则就要他好看。
如今他死了,死得也不怎么好看。
得不到就毁掉,确实很有魔教中人的风范。
“呸!”对峙完,姜依白气得七窍生烟,“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审美!”
她接着说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版本的故事。
章震青对她一见钟情,出一千两买下她的一条手绢。章震青把这条手绢贴身保管,每天都要闻嗅摩挲,还色胆包天,写了很多肉麻的信寄给她。
姜依白后悔了,她决定把那条手帕偷回来,于是潜入了碧水山庄。但章震青总是贴身带着手绢,她没寻到机会,藏在山庄好几日,意外发现了一个秘密。
她发现,兵器库里常传来若有似无的惨叫。
某一天,碧水山庄的庄主夫人鼻青脸肿地被章震青从兵器库拖了出来。
等章震青走了,她跳出来,说自己是西月教圣女,问顾如梅想不想杀掉章震青。
顾如梅拒绝了,她央求她不要把这件丑事传出去。
没过多久,章震青就死了。
“魔教妖女,你休要在这里狡辩。”顾如梅说。
“章盟主为人如何,我等还不清楚吗,连瞎话都不知道编好点。”嵩山派掌门说。
“跟她废话什么,把她和她的姘头射个对穿,放在西月教门口,让天下人都看看得罪武林盟的下场!”陆寻说。
“师父,他不是那妖女的姘头,他是个和尚!”林鸿雪竟然也混在其中。
“阿弥陀佛。”我摘下头套,双手合十。
“莲花戒疤!”
“莲花十二戒疤,是,是承运寺首座……”顾如梅脸色大变。
“莫非……阁下,是不怙大师?”陆寻抱剑上前,小心翼翼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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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尊师命前来调查章盟主被杀一案。
陆寻恍然大悟:“不怙大师乔装改扮,是为接近这妖女?”
姜依白看我的眼色复杂中带有一丝困惑。
顾如梅问:“不怙大师查出什么了?”
“依贫僧之见,姜施主并非杀害章盟主的真凶。”
陆寻问:“若非是西月教所为,章盟主又怎么会中缠头缚的毒呢?”
“我要是杀他,才不会用缠头缚。”
姜依白翻了个白眼。
“若是我,就先下个万蚁嗜心蛊,让他疼上七七四十九天,皮肤溃烂满身流脓,再把他剁成烂肉扔去喂狗。”
众人沉默。
因为她确实是做得出来这种事的人。
案情卡在这里,大家决定继续调查。
地牢已经坍塌,为了避免姜依白逃跑,我和她住在了一个房间,她睡在床头,我坐在门口的蒲团之上,门外是轮值的五大派弟子,她又插翅难逃。
“你叫不怙?”姜依白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支着脑袋,好奇地看我。
“嗯。”
“你们和尚有重名的吗?”
“嗯?”
“你们那个寺,还有别的叫不怙的吗?”
“只贫僧一人。”
姜依白嘿嘿一笑,将被子拉起来躺下去。
好半天,从被子里支吾一声。
“卿本佳人,奈何为僧。”
·
第二天,姜依白问了我一个问题,她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凶手啊?”
其实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凶手。
只是指证一个人需要证据,刚好我又没有。
我不说话。
姜依白又问我:“你相信我说的吗?”
我睁开眼:“贫僧信不信,又有什么干系。是非真相,不由贫僧左右。”
“有干系,怎么没干系,”姜依白蹲在我身前,赭褐色的眸子直直要摄进我的瞳孔,“你若信我,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心脏仿佛停了一息,赶紧将眼闭上。
“什么秘密?”
“你还没说信不信呢。”
“……”
“罢了,我告诉你罢。”姜依白神神秘秘凑到我耳边,“我若是一个月之内没有回西月教,西月教就要跟昙花宫联手,南下中原,挑了五大派老巢。”
五大派掌门齐聚沧州城,门派之中根本无人可守。
我赫然睁眼。
“如今,是我出门的第二十天。”姜依白掰着手指头数完,单手撑着脸颊,定定将我看着,“所以,凶手最好不要是我。”
她目光流连于我眉间。
“大和尚,你放心,我不会骗你。”
屁。你骗我的还少了吗。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敛眸垂目,双手合十,一叹,“阿弥陀佛。”
“不论如何,七日之内,贫僧必将姜施主安全送回西月教,以止这场武林纷争。”
“他们都要杀我,你却要护我,你不怕他们找你麻烦吗?”
“以贫僧一人之难,换天下武林止戈,纵一去无回,亦不悔此心。”
“我就喜欢你这种是非不分的和尚。”
幸好,事情并没有发展到这么难以回转的地步。
杀章震青的凶手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