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双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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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过来！”
沈念辞一见他的态度，心里不免失落了起来，巨大的委屈感瞬间涌上心头。
李应泽见沈念辞站在窗外一动不动，顿时着急了起来。
“阿念，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应泽想要解释，却发现越解释越乱。
“我知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才会安心。”听见沈念辞这么说，李应泽松了一口气，他害怕因为这件事让沈念辞生气，好在没有。
李应泽看着她的身影，嘴里道：“你先回去，等我好了就来找你。”
沈念辞点了点头，李应泽似乎终于安心了，朝着她笑了笑。
嘴里嘱咐道：“一定要带好口罩，回家之后第一件事一定是先消毒。 ”
沈念辞再次点了点头，嘴里喃喃道：“好。”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李应泽心里放心了不少，这个医院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太不安全了。
谁曾想，两天以后，一个护士跑进来问道：“你认不认识沈念辞？”
“怎么了！”李应泽心里惊了一下，无数种可能涌上心头，他也只能等待着护士的下一句话。
“我们的安保人员在你窗户下发现了他，她说她要见见你。”护士继续说道。
李应泽第一反应是：她不是回去了吗？
他那里想到，沈念辞会这么固执。
“见，那麻烦你们帮她做好防护。”李应泽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决定见见她。
“好。”
李应泽家里是很富裕的，他住的也是vip 病房，虽说他的父亲不太待见他，但是衣食住行还是不会少他的。
毕竟李应泽过得不好，那就是他自己丢了脸面。
过了好一会儿，李应泽才听见了敲门声，随后门开了，一个脑袋瓜伸了进来，从门缝看去，李应泽看见了全套的防护服，心里放心了不少。
“不是说让你回家吗？”李应泽有些抱怨道。
“我生病你都来陪我，那我肯定要来陪你，就算不可以，那我也要见见你。”沈念辞总委屈巴巴的声音说道，一瞬间，李应泽心都化了，怎么还忍心责备她。
李应泽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先进来，随后才宠溺地说道：“知道你在乎我，但这是特殊时期，不可以任性。”
“等陪陪你，我就走。”
话虽如此，可是一直到了傍晚沈念辞也没见要走，李应泽看着她不舍的样子，心里又想起她在外面待了整整两天，天寒地冻的，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有那么一瞬，他心里突然很不忍，不忍让她就这样一个人回去，但是理智最终战胜了欲望，他还是让沈念辞走了。
沈念辞走后，他的病情似乎加重了，整天整天的难受。
如果他真的要死了，他一定不愿意，他才刚和沈念辞重逢，上天真的会这么对他吗？
死前他给叶迟晚发了消息：
迟晚，你知道的，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可能我熬不过去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唯独沈念辞一人，我们关系你肯定早已了然于心，如果我死了，希望你可以骗骗他，随便什么理由，只是别告诉她实情，她一定受不了。
谢谢你。
但是李应泽很快就察觉了身体的不适，他的脑海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快要死了。
他看着窗外，窗外太黑了，连昏暗的灯光他也看不见。
没有希望了。
他望着天花板，一瞬间，他突然有种想法，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报应。
明明知道许思思对她的阴影，却还是选择了最伤害的她的方式，明明知道一切，却还是骗她。
上天，这大概是我的报应吧，我罪有应得。
想着想着，他的眼泪落了下来。
沈念辞，对不起，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对不起。
三天后，李应泽被医院宣告死亡，但是李应泽父亲封锁了消息，没让任何人知道，唯一知道实情的出了医院众人，那就是叶迟晚。
冥冥之中，李父无形的帮助了叶迟晚。
就好像是黄粱一梦终于破碎一般，李应泽成了第一批感染死去的人。
而这个消息沈念辞却不知道，叶迟晚只是告诉她，李应泽留学了，去了国外。
沈念辞信以为真，叶迟晚又说：“他希望你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拥有更好的未来。”
沈念辞含泪点了点头，她恨，恨他的不辞而别，恨他的不遵守约定，她恨很多事，可是却还是希望未来的某一天里能与他重逢。
于是好好学习成了她心里的一道坎，一道只要迈过去就是有李应泽，有未来的坎。
抱着这样的信念，沈念辞成绩一直保持在第一，从来没有落下。
而叶迟晚一直以李应泽的名义给她写信，给她活下去的勇气。
*
多年后，沈念辞早已经成了有名的律师，而今天，她将再次踏上这片有李应泽回忆的土地。
学校邀请她作为优秀毕业生演讲，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打算去。
毕竟她也很久没有去学校了，而李应泽也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梦里了。
这些年，她一直在等，也在找，找一个人，但是却一无所获，这个人就好像蒸发了一般。
“念辞，好了吗？”叶迟晚敲了敲门，示意他们要出发了。
沈念辞站在镜子前，抹上口红，看着镜子里的样子，她心里突然想到：
李应泽，你也会为我骄傲吧。
想到这里，她突然很像见见他，很想很想。
但他不愿意见她，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殊不知，那个少年长眠在了疫情爆发的时候。
她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终于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
叶迟晚看着沈念辞的样子，干净利落，似乎早些年那个有些自卑的女孩早已消失不见。
他有些看呆了。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沈念辞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叶迟晚摇了摇头，嘴里道：“你变了很多。”
沈念辞笑了笑，大家都会变的。
沈念辞常常在想，李应泽会不会和叶迟晚一样，开始变得圆滑，开始在意人情世故，开始和十八岁的他不一样了。
好在一切没有答案，李应泽永远都是十七岁的样子，干净，爱笑，偶尔喜欢装逼。
只是未来的一切都停在她的想象，那个困住她多年的人，始终没有在相见。
“人都是会变的。”说完这句话，沈念辞踩着高跟鞋走在了前面，叶迟晚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来到学校时，已经有人在门口等候了。
“沈老师，欢迎你，我们先移步休息一下。”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小伙子说道。
沈念辞点了点头，跟着那小伙子走了。
学校看起来变化不大，只是这里似乎和她想象的一样，一进门，铺天盖地的回忆迎面袭来，沈念辞险些站不稳，还好叶迟晚手快扶住了她。
“怎么了？”叶迟晚担心地询问道。
“没事。”沈念辞稳住身子，再次摆了摆头。
其实叶迟晚也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这些年沈念辞从来不主动提起这个名字，但是他知道，她忘不了。
看着她的样子，他突然不知道瞒着她是对是错。
*
“接下来请优秀毕业生沈念辞为大家演讲。”主持人的声音刚落，现场气氛早已到达了顶点。
不少的人开始欢呼，都想见见这个传说着蝉联三年第一的学霸。
沈念辞自信从容的站上演讲台，看着台下稚嫩的面孔，沈念辞脑海里又浮现了李应泽的样子。
很快，她平复好心情，落落大方的分享自己的备战高考的经验。
“其实我不算一个有天赋的人，甚至有些笨拙，学习方法我也不算太有经验。”
“我其实就是一个人为目标，开始朝着他努力，当我离他越来越近时，我的成绩也达到了一个飞升。”
“学姐这不就是早恋吗！”不少的人开始在下面起哄，沈念辞丝毫不慌。
“我从来没有逃避过这个话题，而我跟他只是两个在冬天的人，依附着相互取暖，相互进步，如果你们的学生时代也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定要努力做到顶峰相见，势均力敌。”
“想做任何事，成为任何人，首先确定一个目标，前进就完了，而他就是我的目标，如果他一直在，那么现在这里分享经验的，一定是他。”
“喔，学姐这是秀恩爱来了。”不少的人又开始起哄。
“那他现在还和学姐在一起吗？”听见这个声音，沈念辞的目光顿了顿。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台下有个声音就替她回答了。
“他死了，疫情爆发的时候就死了。”听见这句话，全场都安静了，沈念辞愣住了，她的手开始不停地颤抖，连话筒都落在了地上。
叶迟晚一见情形不对，立马叫人暂停了演讲，他冲上台把沈念辞扶了下来。
叶迟晚刚握住沈念辞的手，还没来得及跨步，就感觉沈念辞紧紧地反握住他的手，语气很严厉地问道：
“是真的吗？”
见状，叶迟晚不忍心再骗她，只能点了点头。
如果说沈念辞问出这句话时，还有一点点期待，那么现在，她就是心如死灰。
“为什么骗我？”
叶迟晚想过她知道真相的声嘶力竭，但是没有，她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沈念辞木讷的朝着门外走去，步伐由慢到快，甚至越来越快，叶迟晚一看就觉得不对劲，连忙跟了上去。
只是他没想到，原本走路那么慢的沈念辞他居然怎么也追不到。
无论怎么努力追，都始终有一段距离始终追不上。
直到沈念辞朝着天台走去，一时间，他心里有了猜忌，叶迟晚仿佛知晓了全部，奋不顾身的跑去，结果还是沈念辞快了一步。
天台上，一个身影掉了下去。
叶迟晚愣在了原地，他的手就这样擦过她的衣服，但是自己却两手空空，什么也抓不住。
他答应过李应泽，要一直好好的照顾她，可惜他没做到。
沈念辞，你究竟多爱他，才能这样毫不迟疑的寻死。
李应泽，你究竟有多爱她，才会在濒死之际想到的还是她。
叶迟晚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只觉得书里的诗句有了原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是在电视剧上才有的剧情，在现实里看到还是难受，两个都是他最好最好的朋友。
叶迟晚霎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楼下的尖叫声仿佛要冲破了他的耳膜。
“有人跳楼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刺激着叶迟晚的耳朵，他一下子感觉世界都停顿了，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等他醒来是在医院里，而沈念辞也被确认死亡了，作为她的好友，他给沈念辞办了葬礼，把她葬在了李应泽的旁边。
“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后在奈何桥团聚。”叶迟晚说着话时，眼里带着泪。
他实在没办法不难受，不伤心，李应泽，他少年时最好的朋友，一个谈起理想会熠熠生辉的少年，却被病魔夺去了生命。
他不敢去想，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会成怎样的人，兴许还会同以前一样一起在傍晚畅谈理想，虽然你说来说去都离不开沈念辞，但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幸福。
可惜人生来就是没有如果的。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两人都是十七岁的样子，穿着校服，最好的年华，身旁有着最爱的人，一切的理想还未来得及实现，但是他却被迫离开。
叶迟晚眼泪更加有些绷不住，下一辈子，你们一定会再次重逢，那时任凭什么也无法将你们分离。
叶迟晚缓了好久，突然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打开短信，看着李应泽死前给他发的信息：
-迟晚，你知道的，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可能我熬不过去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唯独沈念辞一人，我们关系你肯定早已了然于心，如果我死了，希望你可以骗骗她，随便什么理由，只是别告诉她实情，她一定受不了。
-谢谢你。
他再次失声痛哭，面对李应泽的离世，一切像一场暴雨，潮湿了十年，叶迟晚也一直存着这条短信，看着这条短信，他犹豫之下按下了删除。
李应泽如果重来一次，你一定自己好好照顾她。
真不巧，我们相爱，我们死别。
来年春风起，我们终会相逢。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