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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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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上海市中心的夜晚,室外的整个世界安静极了,只有一排盖过了星光的霓虹在远方闪烁。
能听到的声音只有隔壁传来的吹风机,和被吹风机的噪音盖住的几不可闻的空调声。
房间里只有床头柜上的台灯亮着,是温馨的橙光,暗淡柔和,只覆盖了床与床不靠墙的一边。
温度湿度都宜人,只是处在这样的环境就会带给人愉悦感吧。
优衣库T恤当睡衣的女孩在床上蜷成一团,披散下来的长发还略有些湿气。
她双手紧箍着自己的膝盖,指尖微微发白。
脑袋深深的,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膝盖里,像是害怕世界的孩童,把自己反锁在自己的房间。
把吹风机放回抽屉里,走出卫生间。
短发女孩指尖滑向光滑的金属门把,微微的,缓慢的,精确的发力着,向是带着护目镜的化学教授紧锁眉头往试管滴上最关键的一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门缓缓的开,以上的场景映入眼帘。
空调声轻轻的低低的自顾自地呼呼着,短发女孩只愣在了那儿。
蜷成一团的女孩好像若隐若现的抖了一下,打开了短发女孩心中水坝的阀门。思绪如同流水席卷而去,本能驱使了她行动。
猛地小跑两步,甩掉拖鞋,又轻若羽毛的坐到那蜷成一团的女孩身边,一手安抚女孩的背,一手轻抚女孩的头。
蜷成一团的女孩,一支手松开了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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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的到,床的凹陷,她的存在。
阔别已久的她,就在自己的身侧。
离开了膝盖的手轻轻抓住了短发女孩的衣角。
“柴柴的手感,以前应该没见她穿过吧。”
感受得到,她的小手安抚着自己,兴许是刚才在洗漱,隔着软塌塌的衣服也有些许凉意。
缓缓的朝她挪动了些。
想离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耳边传来了她的声音:
“都过去了,宝贝,我陪着你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也会一直一直爱你,一直一直保护你,放心吧,我在这儿”
声音化作人形,义无反顾地游向溺水而沉的自己。
对啦——
这一年,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现在你终于在我的身侧了。
让我好好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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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女孩抬起了头,直视起自己。
一年过去,头发更长了。
啊——真好看
可眼睛总觉得比一年前少了些意气风发,少了些一往无前,到哪儿都能闪耀着的那一缕自信。
泪珠滑出了那双眼睛。
不知怎么的,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吻去了她的泪珠。
那双手修长,纤细,那么用力的抱住了自己,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存在。
她的脑袋埋在自己右肩,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哽咽声。
右肩能感觉到湿意
右手搭上她的脑袋,左手安抚她的后背
欸,怎么更瘦了
像是在安抚刚出生宛若无骨的婴儿似的抚摸着。
不自觉地,自己的眉头好像紧皱着。
不自觉地,原来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
不自觉地,自己的嘴唇被自己咬的生疼。
“我爱你,宝贝。“ 嘴巴自己动了起来。
“嗯”怀里的人的回答因为哽咽而变了形。
短发女孩怀抱着把全部的柔弱毫无保留的交给自己的爱人。
啊——
谁能想到过去一年她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凭什么,善良的她要受到这样的待遇?
将堵在心口的石头悉数分解,转化成语言,她想,这股情绪,是对利用她善良,拿刀刺进她的心的人的恨意。
是气恼自己的能力不足,没能早点发现她的情况,没能保护好她的自己。
是铁定了心思,以后要保护好自己最心爱的人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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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1日下午一点,短发女孩推着快和她身体相当大小的两个箱子慢悠悠的向集合点走去。
应该是大理石的地板吧?有些反光。箱子在上面滑行的好像轮子上了油。机场的空气似乎有股独特的气味,但不难闻。与方才地铁站有些油闷,沉重的空气相比,清新的不行。兴致不错,步履稍微快了几分。
书包里装着笔记本电脑和些许书本与生活用品,太沉了,索性搭在箱子上一起推着。
她很喜欢自己的书包,能装很多东西,空间很大,还能手提。
上面印着个狐狸标志。
下午四点半的飞机,自己到机场的时间应该刚刚好。
飞机的目的地是洛杉矶。
该高中是有名的双语学校,教授全球大学高认可度的课程,所有读这儿的孩子都将会出国读本科。
所有学生的第一个月,都会去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住读,学习些简单的课程。
学习为浅,重在同学之间的社交与体验大学校园里的生活,让学生们明白三年后自己前往的本科是什么样的,让孩子们有努力的憧憬。
星期五的下午,机场冷冷清清。
自己所属的青少年们团成的人群黑压压的,十分显眼,多亏了机场是个巨大的长方形,一条直线。隔着老远就能看到了。
推着箱子朝那边走去,边打开手机确认到达后的步骤:先和自己班级的班主任报道,然后托运领取机票。
她的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正常身材的青年男性,教物理,除了方形眼镜外表似乎没什么特色,不过人貌似很有趣:在微信群里发了张自己的生活照,配文“同学们,请认准我的脸”
“老师好,我是林玥。”
看着自己的名字在老师的手机备忘录里被删掉,似乎是最后一个。
她随意扫视周围的未来三年的同窗们,推着箱子准备去托运。
刚到的学生们都在排队,已经托运好的学生或背着个书包或有个小行李箱,等在自己的班主任附近。
有的似乎与她一样初来乍到,一个人默不作声的独自排队着,或带着耳机或看着手机。有的似乎刚与新朋友搭上话,彼此间还比较拘谨。一两对的三三两两的似乎是这所学校的初中直升上来的,与要好的朋友正巧在邻近的班级。
一个年级八个班,每个班二十人,分两趟飞机。
前四个班昨天就落地了,今天是后四班,包括林玥所在的七班。
站在队伍的末尾,戴上白色的有线耳机,播放网易云每日推荐,林玥开始观察周围的同学们与环境。
这是林玥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城市。
现代与极简的建筑让她觉得酷极了,整个建筑的内部都是灰色系,有深有浅,不同的灰色错落有致的排布着。前面排的队伍不短,大家都推着很大很大的箱子。每个在排队的人都安安静静的,偶有交流嗓门也压的很低。
真安静啊。
全新的城市,全新的生活。
虽然在这个城市的校园生活要再过一个月才会开始就是了。
回过头去,目光放到托运完已经在等待的同学们身上。
大家穿的都是便服,眼花缭乱的,有些男生从头大logo到脚,似乎穿的不是衣服,是自己父母的财富。有的男生土里土气黑不溜秋的,看起来似乎没怎么和女孩说过话。
一眼望过去,穿的没什么特色的或者得体的她一个没留下印象,只微微记得了几个她有吐槽欲望的。
目光划过的第一个女孩就抓住了她的目光:女孩的脚上穿着黑白斑纹拖鞋,袜子也是斑马似的。
这是林玥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坐飞机,也是第一次出国。
她在网上一丝不苟的做好了攻略与准备,果然事情进行到现在都按照着她所准备的内容发展着。
吸引她目光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她做攻略的过程中不记得有看到“建议穿拖鞋上飞机”之类的信息,所以看到有人穿拖鞋来觉得有些奇怪。
顺带一提,她推的两个和她人差不多大的箱子有一个是空的,因为她查的攻略说在外面购物了得留个箱子装呀,于是未雨绸缪就带上了。
她迅速的扫了一遍周围人的脚底,发现穿着拖鞋的只有那个女孩一位,不由得暗暗好笑:竟然会有人穿拖鞋来坐飞机吗?
被勾起了兴趣,她开始仔细地打量那个女孩:抹茶色的双肩包放在藏青色的箱子上,白色的短裤黑色的oversize卫衣,卫衣上印着个很酷的有点抽象的宇航员的图案,看起来像只斑马条纹的小猫。
那个女孩长发及肩,站在箱子旁,时不时摇头晃脑一下,似乎是带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她站着的位置,与等待的人群的最外围也有点若有若无的距离。
阳光透过全是玻璃的天花板打下来,一束光照在那女孩周围,林玥觉得像幅画。
目光顺着打扮移到那个女孩的脸上,稍微有点远,只看得清鼻梁很挺,眉眼符合自己的审美。
只“砰”的一声,感受到胸腔满而起的愉悦感。
心动的感觉。
在高中前,有看看外表就让林玥心动的人。
有男孩,也有女孩;可是在简单的接触后,那几个人带给她的心动都无影无踪。
因此她与心动的对象接触前,自主的习惯了不抱有过高的期待。
但她觉得自己是心动这种感觉的隐君子。
身心被幸福感填满,日思夜想,心动对象的一举一动不自觉地撩动自己的心神。
就像有人喜欢被夸赞,有人喜欢喝酒微醺。
她对这种感觉欲罢不能。
只可惜这种感觉是短暂的,真正认识了心动对象,想象与现实的落差就会带走这种感觉。
经历了几次这样的体验之后,她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这样对待母亲与自己。
自己身为他的女儿,无可避免的也有这种醉心于新的心动对象的基因吧。
管他那么多呢,按捺住飘飘欲仙的自己,托运了行李领取了机票,朝着那个如画的女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