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晚》木枏

14、第14章

　　康宁在闫枫那吃完午饭就回了家。

　　她刚进家门就收到了顾北晨的微信：【你的口红落在我这了。】

　　康宁赶紧打开包检查了一下。
　　包里面的口红还真的不见了，她有些纳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出去的。

　　她拿着手机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给顾北晨回消息：【我都没注意到，明天你再给我吧，不过我明天有预约，应该稍微晚点才能过去。】

　　顾北晨：【你要是忙不过来，我就去找你。】

　　康宁看到消息琢磨了一会儿。
　　他要是能来找她的话也行，这段时间他们都是在学校食堂里吃饭，正好可以出去改善一下伙食。

　　【也行，正好咱们可以去我店附近吃火锅。】

　　顾北晨：【好，那明天我忙完就过去找你。】

　　跟顾北晨商量好。
　　康宁就起身到卧室拿了一条黑色的吊带睡裙换上。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看来是得把厚衣服收拾起来了。

　　她穿着睡裙走到衣柜前，看着满满一柜子的衣服皱了皱眉。
　　看来她应该去逛逛街了，都没有能穿的衣服了。

　　康宁花了一整个下午收拾衣柜。
　　等到全收拾完时，她累得连手都懒得抬起来了。

　　好在她最近营养跟得上。
　　要是她以前的体质，还没等收拾完就得迷糊好几回了。

　　康宁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软肉，明显感觉到比前段时间的手感好了不少。

　　想到这儿，她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起身走到了放在角落的电子秤前，小心翼翼地站了上去。

　　85斤！

　　康宁惊了。
　　眼睛瞪得滚圆地看着电子秤上的数字。

　　这个数字她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
　　她整整胖了8斤！

　　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她是不是得稍微控制一下了，再以这种速度胖下去，她早晚得胖成一个球。

　　康宁弯腰把电子秤拿了起来。
　　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决定还是放在床边最稳妥。

　　这样每天上床之前都可以提醒一下自己，别胖得太放肆。

　　多少年了！
　　她第一次为了涨体重而发愁！

　　虽然现在还有长肉的空间，但防患于未然还是有必要的。
　　-
　　翌日

　　康宁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多才起床，吃了个苹果就出发去了店里。

　　她穿了一件挂脖无袖的白色棉麻上衣，领口处有一圈纤细的金色金属链条。
　　衣服正面的下摆，塞进了浅色高腰做旧的牛仔喇叭裤里，再配上白色细带的高跟凉鞋。

　　店里今天有一个预约花臂的客户。
　　图案早就定好了，今天来直接转印割线就可以。

　　康宁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不会耽误晚上去吃顿火锅。

　　可她没想到这个顾客从一开始就状况百出。
　　明明约的是一点钟，他却一点五十才到，但看在他道歉的份上，康宁也就没说什么。

　　然后更让她无语的是他不同意备皮，坚决不让康宁把他手臂上的汗毛刮掉。

　　康宁自从做刺青师以来，形形色色的人也遇见过不少，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奇葩的人，竟然会舍不得几根汗毛。

　　她看在钱的份上，耐着性子好说歹说地让他明白了备皮的重要性，以及汗毛是会再长出来的确定性，他才犹豫着点了头。

　　终于备完皮。
　　康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工作糟心。

　　但正在她以为接下来应该可以顺利转印时，问题又来了。

　　“我觉得这个位置不太好。”男人指着转印纸上的一处说。

　　康宁看着他指着的地方皱了皱眉。
　　这已经是按照他的要求改的第三版稿了，她把转印纸先放了下来，对着男人说：“这是按照你之前要求改的啊。”

　　“是，但我现在觉得这里不够好，这毕竟是要纹在我身上的，你再给我改一下吧。”男人说得理直气壮。

　　康宁也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纹身这东西是要跟在身上一辈子的。

　　而且已经到了这一步。
　　要是不做了实在有些可惜，就压着脾气问：“你想怎么改？”

　　男人见康宁松口，一把拿过转印纸指着上面说：“这里我觉得太过简单了，应该多设计一点藤蔓，这里又有点复杂了，应该再精简一些，还有这里我觉得不够艺术，应该在里面加入一些哥特式的风格，还有这里......”

　　康宁听着这个人越来越多的要求，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她感觉自己的火气直冲到了头顶，他哪是稍微改动，简直就是整体推翻。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
　　他从一开始就是在是搞事情。

　　康宁伸出手示意他暂停。
　　强忍住火气沉声说：“你说的这些，今天根本完不成。”

　　“完不成？那你也太不专业了吧！”

　　“......”

　　康宁听到他的话，气急地在心里爆了几句粗口。

　　她做刺青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不专业！

　　她咬着牙说：“改图需要时间，我已经免费给你改了几次了，如果说你只是微微改动我就当赠送了，但你现在要求得太多，我只能给你算一下改图的费用，你再约个时间过来吧！”

　　“改图还要钱？你想钱想疯了吧！”男人大嗓门地质问道。

　　康宁眸光一沉，尽力地压着火气：“我最早就和你说过，改稿是有次数限制的，不可能无限次改。”

　　男人见康宁这么说话，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指着她的鼻子说：“你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收了钱的，收了钱不干活？”

　　康宁见状也站了起来，稍稍往门的方向侧了侧身。
　　如果这个人耍混的话，她也能快速地跑出去。

　　她警惕地看着男人，但语气也十分强硬：“你自己可以翻一下聊天记录，看我有没有说过。”

　　男人见康宁语气强硬就直接开始耍横，大有不按他说的做就要动手的意思：“说过又能怎么样，你就是干这个的，你收了我的钱就得改到我满意为止！”

　　康宁冷哼了一声。
　　看着男人撒泼耍混的样子说：“那你还是去别家吧，你这个钱我不赚了，但定金不可能给你退。”

　　“凭什么不退，你什么时候说过！”
　　男人瞬间不同意了，蹭地一下往康宁的方向走了两步，瞪着眼睛，模样凶狠地看着康宁。

　　“你不要在我这里耍无赖，我不吃这一套。”康宁也回瞪着男人，丝毫没有退却。

　　“你别跟我扯没用的，赶紧给我退了，我还要你给我赔精神损失费！不给小心我砸了你的店！”
　　男人眼神上下打量着康宁，眼神里闪过猥琐，表情狰狞地威胁了起来。

　　康宁双手隐隐有些发颤，后背都因为紧张而出了一层薄汗。

　　但她还是眼神犀利地瞪着男人说：“呵，我做这行这么多年，什么人没遇见过！你不会以为我没点底气就敢开店吧，我告诉你，你今天敢给我动一下，我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眼神瞬间闪了闪，有些不确定地打量着康宁。
　　他不过就是看她是个女人想讹点钱而已，万一这娘们真的背后有人，那他可得不偿失了。

　　康宁瞬间明白这种人不过就是欺软怕硬。
　　你示弱他马上就蹬鼻子上脸地欺负，但你要是狠起来，他溜得比谁都快。

　　虚张声势而已，谁不会！

　　心里有了数，她几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手机。
　　然后佯装要打电话找人的样子。

　　实际上则是悄悄地按好了报警电话，只要他有什么动作，她马上可以拨出去。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
　　想着一会儿要是真动起手来什么能拿来当武器用。

　　男人看着康宁的样子有些纠结。
　　他一方面不相信一个女人能厉害到哪里去，另一方面又怕自己真的惹上麻烦。

　　于是气势汹汹地往前走了几步说：“你别以为几句话能吓到我，爷这么大就没怕过谁。”

　　康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好！

　　她退的这一步让男人的底气瞬间足了起来。
　　他晃了晃脑袋嗤笑了一声，又往前走了两步说：“不是不是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么，我倒要看你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康宁看着步步紧逼的男人，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手心都被指甲抠的生疼。

　　她拿着手机的手刚想把报警电话拨出去，却忽然听见了门铃叮铃铃的响声。

　　她赶紧朝着门看过去。
　　就看见顾北晨迈着长腿走了进来。

　　康宁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
　　在看到顾北晨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安全了。

　　顾北晨站在门口用眼神扫向两人。
　　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几个箭步走到了康宁的身边。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事，用身体挡在她的身前，眼神犀利地扫向男人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康宁赶紧解释：“他在我这预约了纹身，但反复要求改图还不给改稿费，我说要么给改稿费要么让他换别家，他就威胁我说不退定金就要砸店。”

　　顾北晨听完康宁的话额间青筋猛地一跳。
　　怒火腾地一下直冲头顶，黑眸里盛满愤怒，对着男人冷声质问道：“你想砸店？”

　　男人听着顾北晨的话，心里一个哆嗦。
　　他本来就是看康宁一个人觉得好欺负，没想到现在居然又来了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男人。

　　他心里瞬间就没了底，但还是不服气地嚷嚷了两句：
　　“不要以为现在有男人撑腰就放心了，你不给我退定金就是个黑店，你给我等着！”

　　说完三步并两步地赶紧跑出了门。

　　顾北晨见状就要追上去。
　　康宁赶紧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说：“别管他了。”

　　康宁也被顾北晨的气势吓到了。
　　她没想到他生气的样子居然这么吓人。

　　那之前在酒吧的时候，她是不是多管闲事了啊——

　　顾北晨回过神看着康宁泛白的脸。
　　心里狠狠地一揪，他急忙拉着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问：“有没有伤到？”

　　“我没事，他没碰到我。”
　　康宁本来想潇洒地说自己没事，但一张口才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后怕。
　　万一顾北晨没来，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顾北晨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但脸色还是很冷，他想到康宁的行业性质，心里不免十分担忧。“你这里经常会有这样的人么？”

　　康宁点了点头：“干这行确实容易遇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只能自己多注意些。”

　　顾北晨看着康宁脸上的疲态。
　　这才知道她似乎也没有表面上那么的自在，他眼神有些复杂地说：“我今天有事耽搁了，不然能早点到。”

　　康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人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我都习惯了，我经常忙到半夜才下班，什么人没见过。”

　　顾北晨一惊，诧异地问：“经常半夜，那不是很不安全？”

　　“没办法，做这行就这样，闲的时候一点事都没有，忙的时候多少天都不能休息，所以我前段时间去找你的时候，总是时间不固定。”康宁有点心虚地解释了一句。

　　顾北晨这才知道了她为什么经常很晚才出现，原来她是那个时候才下班。

　　他想起自己当时对她的态度更是觉得愧疚。
　　“对不起，我不知道。”

　　康宁见他这样赶紧岔开了话题，生怕他继续纠结。
　　“真没事，你今天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咱们吃饭去吧，我都饿了。”

　　顾北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