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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妥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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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儿你说什么?”凉氏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现如今你已然如此可悲可怜模样了还有精力念着那个贱妓,你中邪了不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活脱脱一个骨瘦如柴,风吹来你仿佛就要倒了的模样,你可知娘心里是即心疼又生气?”
石柏君急回道:“母亲,她不是贱妓,她善通乐器;明辨是非;依头顺脑;迈步艰难;这样的女子不应该困其一生在春楼里。母亲,你知道我的,思想散漫,喜游山玩水,乐丝竹管弦,整天游手好闲,不堪造就。我这样的人,原不配娶得太常大人家的贵女,但现实不容许我抵抗,我不得不从。母亲,孩儿年岁至今唯一一次怦然心动,孩儿不想遗憾,哪怕头破血流。您放心母亲,娶亲后我一定善待姜姑娘,以她正妻之名,我也能保证娶妻三月后才纳堇娘为妾,之后此生不再纳妾。”
“如此之言岂可从你口吐出!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深深着了那个贱妓的迷魂道!你还妄想宠妾灭妻!今日老子就做这恶人,替石家清理门户!”石穹气顺下来没一会又听到次子口出狂言,再次怒起。
凉氏眼疾手快地拦住石穹,暗自用手轻拍安抚他,转身对还跪地不起的小儿子呵道:“姜姑娘为你正妻,你理所应当应爱,应敬,应恒,万不可因他人而厚待,不然久之必有芥蒂。你年少,久不在我们身边,我们的话你从来都听不进去。父母爱子,其心可鉴,我们是为你好,不愿看你莽撞地走上不归路。先前是我们错了些,因你鲁莽而过于偏激的手段造成如今的局面,娘和爹在此向你道歉。娘在这里求求你,莫要再执迷不悟可好?迷途知返才是娘的好孩子。”
凉氏放下姿态,用软话进攻,上前扶起霖儿,亲自为他擦拭血迹,边上药边苦口婆心道:“娘就你们两个孩子,哪一个身体伤了,病了做母亲的怎能不心痛,就当是为了娘,也算为你自己,顾好身体,健健康康的可好?”
其实凉氏并没有使多大的劲,但石柏君还是被拉起了身,面前这个轻声细语,满口怜惜的母亲模样好似恍如隔世。今昔之感,原来他曾经也是被母亲惜爱着长大的。
“你肖像你父亲多些,性格自然也像,都倔。”凉氏拉着霖儿坐下,手上轻柔地不停,回头望一眼扭头闷气的石穹,轻笑一声:“娘也想明白了,和你是千万不能硬碰硬来的,不然两败俱伤。瞧瞧这深凹的眼眶,真真让娘回回见了都心碎,我的好孩子。为娘的心啊,像被人活活剜去一块一般,心如刀割。”
“母亲……”石柏君鼻头酸涩,泪溢满眶,一下子收起了所有的锋利。
“怎么还像个小孩子样,眼睛这么浅。”凉依芷好笑道,轻轻将他拥入怀里,像旧时一样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一时融融泄泄,春回大地。
可是还是有那么一个人一开口就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这么大个人,成何体统!”石穹看不过去,出口打破氛围。
“夫君可少说两句,平日你伤心难过时我不也是如此。”凉氏呛他一句。
“胡说八道!”石穹立即否认,愤愤离席。
“你瞧瞧,你俩多像,都说不得。”凉氏被逗笑,连拿药膏的手笑得抖起来,笑够后她又正色道:“霖儿,你且先将身子养好,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谈,你婚期将至,这才是首要紧的,可好?”
“好的,母亲……”石柏君看着母亲的眼眸,细声回道。
待回到霖屋躺下时,石柏君脑袋里止不住地思绪万千,他想:刺杀他,要他性命之人一定是父亲,母亲肯定不知情。
凉家舅舅是父亲的帮手,里应外合,让我插翅难飞……
佛吾阁这边,收到刚刚探听来的消息的王母直笑的要直不起腰来,忍俊不禁道:“这霖二真真和穹儿相像,脾气都一个样。来硬的就要搏命一般,吃点软的就找不着北,凉氏真是拿捏的精准。这一波三折的难可算是迈过去一步了,接下来大婚的事宜总算无阻咯,你去,将津洲的凉婆母请来,她可能和老身谈得来呢。”
一裴含笑应和王母,答的也让人听着高兴:“您向来是定海神针,未雨绸缪算到了二少爷的每个下一步,凉老太太知道了呀定高兴地能和两盏酒呢!”
“真是个滑头姑娘。”王母正愉悦,笑骂道。
口中会拿捏的凉氏现在正在哄着恼羞成怒的石二老爷,斟茶捶背,好声好气地哄着人。
接下来的几天石柏君静下心调理身体,严格按照府医的食调,药调和武调来快速地滋养,恢复身体。虽他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也从下人嘴里听到不少府内的消息。
比如外祖母近日下榻了,阔气地跟了不少聘财,聘雁也是外祖母那边带来的,石柏君连弓都没见过,摸到过,雁就有了。而且这府内一天一个样,屋檐上房梁下各个角落都不放过地被精心布置了。
处处都是喜庆的红色,直到石柏君视线所到之处皆被红色覆盖后他便意识到婚期将至了。
兴许是有前科之鉴,石柏君身为新郎却仿佛是个局外人,除了裁剪衣服尺寸和定制皮靴等物件经他意见外他一概不知,无从下手。
“考虑到京城路途遥远,太常大人那边的意思是照之前说好的那样,景媳妇从姜府出喜,乘喜船来江都再从石府先前购置的宅院内迎嫁。”有头有脸的众人齐聚一堂,为明日的喜日商讨,首先开口的是王母,她继续说道:“算算时间线和信差送到的信来看,今日她们便能抵达江兆府的小石府,凉氏你可得安排好人去接应,定不能出了差池。”
“儿媳省得了。”凉氏立马起身接话。
“迎亲的马,聘礼的雁,随行的礼队可都是排场,虽做不到轰轰烈烈,但也得规规矩矩。好在松君娶亲时已然来过一遭了,自然不容易手忙脚乱了是吧。”坐旁边的凉家老夫人附和道。
“母亲说的是。”凉氏再接话。
“这太常家的姑娘,早些年我是见过的。”凉老夫人突然说道。
“哦?这如何说起?”王母顿时来了听下去的兴趣。
“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是绸缎铺子里一面之缘罢了,面容姣好,伶牙俐齿的,是个好姑娘!”
引来众人点头大笑,夸凉氏好福气,儿媳都佳。石松君的妻子也是京城人,嫁到石家也算低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