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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奇怪的偷书贼(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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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一墙之隔,李队长正心急如焚地在门外踱来踱去,他本也打算进去一探究竟,只是印象之中那股难闻作呕的气味及时劝阻了他。
等了许久,单泽终于摘下口罩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
“死者眼膜有点状性出血,牙齿呈粉红色,属于典型的‘玫瑰齿’。
甲床和面部均出现紫绀现象,结合肌肉内部的出血情况,基本可以判定是外力摁压颈部导致的窒息性死亡。
最关键的是,他也有一样的标志性伤口。”
“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对男人这么恨之入骨,死了还要如此羞辱他们,真是个名副其实的黑寡妇!”
“女人?”
“对啊,死者发现的时候都只着贴身衣物,按照以往的经验判断,这类案件一般都与生前错综复杂的男女关系有关。
依我看,凶手八成就是个为情所伤、因爱生恨的女子,这些凶案不过是专门针对那些用情不专的男人开展的一系列报复。”
“恕我直言,现在就断定是女人所为还为时尚早。毕竟你也说了,死的可是些身强体健的大男人,光从力量悬殊的角度考虑,想要制服他们,可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凶手或许不止一个,也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不管怎么说,目前确认他的身份才是当务之急,否则让我们如何查起。这是什么,从死者口中取出的?”
“没错,一颗金牙,而且从做工和磨损程度推断,死者镶嵌后并没有使用很久。”
“最近镶过金牙又同时失踪的富家少爷?的确是条可用的线索,我现在就去各大医院、诊所查查看。”
“嗯,你先去忙吧,一旦有其它发现,我会让小竹通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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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业务地不断扩展,轶明轩的书架肉眼可见地高出了一大截。
工程量实在太大,芸新不得不聘请一些帮工来协助自己。
只是由于行业的特殊性,即使是短期雇佣,要求也一点不能马虎。
好在新来的姐弟俩聪明又好学,在他们的帮助下,生意愈发红火。
“的确也是时候增添些人手了。嘶……”
手肘淤青的痴痛,瞬间将她从飘出很远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书架间的场所并不宽裕,偶有触碰也在所难免,不过那人的行为举止确实有些不同。
不似别人那般或随意翻阅或直奔主题,晃晃悠悠地围在书架的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
见对方思忖良久,芸新上前微笑道:“先生是在找什么书吗,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面对她的善意之举,那人充耳不闻,连一秒的眼神交流都锱铢必较、不屑给予。
唯独那颗骄傲固执的头颅左右摆动,仿佛是在刻意炫耀那不同寻常的美容加持。
毕竟那扁平的弧度和饱满的效果,也算符合老一辈眼里的福相共识。
芸新不再搭话,蹲下身子,专心整理起一旁的书架。
所有的书籍在归类之后被重新编号管理,书本的摆放也根据销量和成本的差异进行了相应调整。
较为名贵的,通通被归置到了书架顶层较高的位置。以售卖为主,需要时须借助店里的特制货梯方可获取。
移动着酸麻的双腿,芸新心里不断默念:“再坚持一会,只剩下最后一排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正整理着,她突然眼前一亮。这不是之前丢失的那本限量版的《老残游记》吗?这是偷了又还回来了?
顿时奇怪的画面在脑海里翩然浮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个头不高,身材偏胖,连头发也是乱糟槽的。
有些泛白的面颊上嵌着一对本就不大的黑坑,他观望的那个方向正好是这本书之前摆放的位置。
心头的疑问如蜜蜂采蜜般引领着芸新在轩舍里左右徘徊,直至锁定了那抹在长椅上贪睡的熟悉身影。
他在睡觉,他此刻正在心安理得地睡觉?
外套已然脱下遮盖了大半个脑袋,想必是要以此隔绝那道本就不易察觉的金黄。
那里原本是她特地为读者们精心准备的。
“那个人真的会是偷书贼吗?”芸新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姐姐”,小涓急促的呼唤声打断了心头的风起云涌。
芸新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问道:“怎么了?”
“来了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客人,我和小鑫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姐姐,我有点害怕。”
可能是受时代背景的影响,那个年代的很多民众对于外国洋人总有一种奇妙的恐惧。
好在芸新依仗着自己的厚脸皮和不俗的比划技能,这一点倒也能勉强克服。
处理完这边的事,芸新习惯性地巡视了一圈,却在转头的刹那莫名停住了脚步。
再次确认之后,她已经可以肯定那本编号为2919的《包法利夫人》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这是又被偷了?”芸新难以置信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这么高的位置,又没有使用货梯,他是怎么拿到的?难道是什么武林高手不成。”
说起这本《包法利夫人》,那可是芸新花了大力气,才从一个落魄歌女那收购的。
据说是她那痴心的老外情人回国前丢给她的离别礼物,因她本人对藏书什么的并不感兴趣,才索性卖了换些银两傍身。
那可是巴黎特制的豪华珍藏版啊,要知道那本书现在市面上的定价可将近十美元呢!
真是让人不由不感叹一句:这小偷真是太会偷了。
一天的好兴致就这么被搅合了,芸新恼到不行,撸起袖子就朝着读者长椅的方向快步移去。
看来她已经做好了发挥地头优势、开启热身运动的准备,然而长椅上的那只黑猫却不见了踪影。
询问了附近看书的客人,知道那人刚刚离开不久,芸新便简单交代了几句急急追了出去。
依稀的背影漫步在街头的巷口,独一无二的踉跄姿势,手里还揣着那本厚厚的方块物件,不是他又是谁。
“果然是你”,芸新不再压制自己的暴躁情绪,疯狂开启啐啐念模式,将他祖上八代都仔细问候了个遍。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芸新跟随那人的步伐却丝毫没敢停歇。她早就打定主意,瞅准机会定要将贼人的老巢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周围愈发荒凉,只能偶尔瞥见几个行人和饮食摊子,那人终于在一个青砖碧瓦的老宅面前停住了脚步。
或许是荒僻久了,连蚊虫都吃腻了乡村野味。它们纷纷壮大队形,围绕在芸新周围,不断发起攻击,显得格外猖獗。
芸新无奈地挥舞着手臂。只是一晃眼的功夫,那人就不见了,莫不是进去了?
走近些,仔细观察,对方似乎没有关门闭户的习惯,一阵微风的侵袭就轻而易举地开辟出一条“吱呀”的缝隙。
天色渐晚,到底应不应该迈进那个门槛,芸新有些犹豫。
或者说现在就直接去报警?可是没有详实的证据,警察会相信自己吗?万一他再把书藏起来怎么办?要不然还是先跟进去看看再说吧。
推开刷了黑漆的门把手,每迈一步,芸新都在努力安慰自己,这些都是太久无人打理的缘故,却仍然忍不住背脊发凉。
东南角的地方有一个硕大的井台,外围的石头缝里已成为凤尾蕨的天下。
一张破旧的躺椅在清风的安抚下“吱嘎吱嘎”地随意摇摆,还算精致的紫檀鸟笼滚落在一旁,早就不见了鸟儿的踪迹。
想象一下,它的主人闲来无事时坐在这里喝喝茶、逗逗鸟,也算是颇得生活趣味。
堂屋内不时飘出了几声“咿呀”的悠扬声响,只是好好的窗户却偏偏要用黑布蒙着。
芸新贴着门缝缓步蹲下,偷偷观察起屋内的情形。
房间里的光线十分地昏暗,连气息嗅起来也有些许地浑浊。
里面基本没剩什么像样的家具,唯独一张深色木制的八仙桌朝着门口的方向颇为显眼。
上面摆放得是一台貌似格拉弗风的玩意,那首《汾河湾》的曲调应该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换个方向朝左望去,眼神涣散的熟悉面庞侧躺在地,一道白色的虚影正从他的身体里慢慢分离出来……
惊恐间,她慌忙捂紧自己喷薄散发的人气。不管那东西是人是鬼,一旦被它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空荡的街头静寂无声,芸新独自奔跑着,差点迷失在混沌的错觉之中。
眼见距离原先“惊鸿一瞥”的地方仅有几步之遥,她不由加快了脚步。
突然一阵空灵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好啊,小姑娘,我们又见面啦。”
肩膀好似被人用力拉扯了一下,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芸新颤抖着拼命挣扎,意识却逐渐涣散。想要大声呼救亦如被哽住了一般,再也无法出声。
她的身后,一团虚影正悠悠地飘浮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