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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逍遥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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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非泛打算一个人上,他有充分的自信能以一己之力拿下丽娘母子。
在找不到云飞渡之前,先抓一对妖邪母子来扬一下威名也是好的。
陆漫行一边点着头后退几步,一边神色关切地叮嘱道:“师兄,你小心一点。”
丽娘和侯锋的母子合体,让生者与死魂的怨气交织在一起,带来了双倍的威力。
怨气源源不绝地从侯锋的身上涌出来,有如黑云翻墨般涌成一道气浪,对准闻非泛拍打过去。
他将灵剑舞出一团灵力聚成的白光,以此对抗怨气形成的黑雾。
仙门修士聚灵气于丹府,转化为灵力提高自己的战斗力。
灵力越是精纯深厚,战斗力也就越高。而怨灵则而以怨气为根本,怨气越深,怨力越强,也就越难降服。
闻非泛虽然年轻,却是仙门中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实力不容小觑。他舞动着红光熠熠的扶摇剑,将黑色怨气斩得七零八落。
站在一旁观战的陆漫行,忍不住笑眯眯地鼓起了掌:“师兄威武!”
黑色怨气凝成的气浪节节后退,一副溃不成军的败将模样,最终完全缩回侯锋体内。
然后他一副力竭不支的样子,直挺挺地一头栽倒在地。
“师兄,成了,你把他放倒了。”
陆漫行一边说,一边冲上去查看侯锋是否已经死了。
不料倒地不起的侯锋突然睁开双眼抬起双手,掌心的两道怨气合二为一,化作一道黑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陆漫行疾刺而去。
闻非泛悚然一惊,“漫行,当心。”
看着当胸刺来的黑箭,陆漫行的瞳孔瞬间紧缩。
他本能地想要闪避,但是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实在是无法完全避开,黑色气箭最终无声无息地没入他的左肩。
怨气凝成的黑箭看似没有造成任何外伤,却将一股冲击力极强的阴寒之气直灌体内。
陆漫行的五脏六腑仿佛一瞬间就被冻成了冰,冷到极致也痛到极致。
侯锋偷袭得手,立刻身子一纵飞出了窗外。
闻非泛也没空追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陆漫行。
怨气入体,必须立刻设法将其逼出来。否则怨气会侵蚀人体的生气,一旦侵入丹府,人就死定了。
“师兄……好冷……好痛……”
陆漫行的脸色白得可怕,是那种蒙着一层死气的灰白。
他痛苦地蹙紧双眉,长睫微颤,冷汗淋漓,呼吸似有若无,仿佛是下一秒就会断掉的游丝。
“别说话,快坐下,我替你逼出体内的怨气就没事了。”
闻非泛两只手按在陆漫行的后心处,将自身灵力源源不绝地输入他体内。
浩然正气的灵力带着暖洋洋的力量,一路驱散着阴寒无比的怨气,让陆漫行灰白的面孔一点点褪去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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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州城中,吃花酒最好的地方是天香楼。
这里的美人最多,这里的美酒最醇,每天都有无数销金客在此一掷千金。
黄昏时分,两匹雪白的骏马,拉着一辆朱轮华毂的马车驰入越州城,翻飞的马蹄溅起香尘细细。
马车奔近天香楼时,车里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吩咐着驭马的车夫。
“这地方看起来不错,今晚就住这儿吧。”
天香楼的老鸨见多识广,一看到那两匹高大神骏的白马,就知道来者一定是贵客。
这样非凡的骏马居然只是用来拉车,一般的豪富人家都没有这等排面。
“今天早起听到喜鹊叫,就知道一定会有贵客登门,有请贵客。”
老鸨笑容满面地亲自迎出大门,正好看见一位年轻公子从马车里跳下来。
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长相好得像一只红艳艳的大红灯笼,瞬间就能点亮所有人的眼眸。
年轻公子容貌俊美,衣饰也十分华美。
身穿一袭纷繁富丽的缠枝宝相花纹云锦长袍,头束一顶镶珠嵌玉的七宝金丝冠,冠旁斜簪着一朵金黄的菊花,衣襟上还佩着一朵浅紫的兰花。
如此“花枝招展”的打扮,换作一般男人根本没法看,但搁在这位年轻公子身上,却是一种别样的风流倜傥。
“唉呀呀,老婆子我活了几十年,今儿个可算见着什么叫人中龙凤了。”
老鸨向来都很会奉承客人,但这番话却并不只是虚以委蛇的奉承,而是掏心掏肺说出来的。
眼前这位年轻公子,确实是她几十年红尘历练中都未曾见过的出色人物,尽管她也算得上见多识广。
“不知公子贵姓,如何称呼?”
“我姓凌,今夜要在越州歇上一晚。让你们天香楼最美的美人出来作陪,再备上一桌最好的酒菜。”
凌公子一番话说得漫不经心,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大气势,能令人不自觉的臣服,老鸨顿时有如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行行行,没问题,凌公子快请进吧。”
这位凌公子,便是仙门三大宗派之一西玄宗的少主凌卓殊。
他风流潇洒,放荡不羁,是仙门最有名的风流浪子,没有之一。在《琅琳公子谱》中位列第五,评语是“仪望风表,迥然独秀”,雅号逍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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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楼共有三层,最高处是花魁白牡丹的居所。
那是一个里外三间的套间,最外间是宽敞的轩室,用来待客;中间是书房,可供主人弹琴下棋读书作画的雅室;最里间的重帘深处就是美人香闺了。
凌卓殊此刻就坐在最外间的轩室,东西两面的窗户都开着,凉爽的金风带着桂花的馨香穿堂而入,沁人心脾。
红木桌面上,已经摆好了四个冷盘和一樽美酒。
白牡丹柔若无骨地依偎在凌卓殊身旁,肌肤胜雪,吐气如兰,比花能解语,似玉更生香。
凌卓殊刚刚饮下一杯酒,半侧过头去轻嗅美人耳根处媚人的香气,唇角轻挑着一抹慵懒又佻达的浅笑。
“美人,你莫不是牡丹仙子下凡吧?体香更比花香浓。”
他天生一双桃花眼,顾盼之间,仿佛眉能言、目能语,那份风流意态,直叫人如饮美酒,心神俱醉。
白牡丹被撩得脸红心跳,又羞又喜:“公子过誉了,贱妾陋质,愧不敢当。”
一边说,她一边拿起酒壶,再为凌卓殊斟上一杯酒。
一双剪水双眸,情意绵绵地斜睨着这位风流俊俏的公子哥,连酒杯里的酒满了都没发现。
直到酒液漫过杯沿,洇湿了凌卓殊握杯的手指,再滴落到他的锦袍上,白牡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唉呀,真是抱歉凌公子。”
白牡丹慌忙放下酒壶,抓起一块丝帕想要替凌卓殊擦手,他笑眼生花地道:“无妨,美人犯错都是值得被原……”
话还没说完,他的眼角余光突然瞥见窗外似乎有什么异象,一把从白牡丹那双柔荑中抽出自己的手,霍然立起走向窗前。
夕阳西下后,天空由明净的蓝色渐渐转为阴沉的铅灰。
灰蒙蒙的天空,在普通人眼里没什么异样,但是修士的目力更为敏锐,凌卓殊从中看见了阴气弥漫。
他站在窗前极目远眺,很快发现东南方一带的远山中,有一股浓郁的阴气直冲天际。
白牡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娇怯怯地凑过来柔声询问:“凌公子,怎么了?”
“美人,我有点急事要赶去办,回头再找你喝酒啊!”
凌卓殊头也没回一下,声音依然慵懒散漫,像是一只懒洋洋的猫。
然而,他的身形却有如猛虎扑食般倏忽一下蹿出窗外,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人影了。
白牡丹站在窗前愣成了一座活雕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神仙吗?居然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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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而飞的凌卓殊,朝着东南方那股森然阴气疾飞而去,很快来到越州城外若耶溪畔。
他记得这里有一个仙门小世家若耶溪越氏,仙门世家所在之地,论理不该有如此重的阴气。
除非越氏已经完蛋了,没人再管驱鬼镇煞的事,此处才会阴气重重。
凌卓殊两道剑眉轻轻一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越氏恐怕已经集体翘了辫子,否则这里也不会冒出如此冲天的阴气。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很准确,若耶溪越氏的仙府已经变成了停尸房,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尸体,还有一批穿着赤城宗门服的修士在里头收拾残局。
赤城宗的门服识别度很高,金色窄袖袍服上织满门徽赤霞纹。
每一位弟子都腰系革带,足蹬黑靴,头覆三指宽朱砂染就的红色抹额,显得军容整肃,勇武有力。
“你们是赤城宗的弟子,怎么知道这里出事的?”
凌卓殊踏着灵剑从天而降,通身的气派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修士。
更有眼尖的人已经认出了他的剑,那修真界不少人都认识的“尽欢”。
那柄糅合了白金和赤金锻造而成的特殊灵剑,是西玄宗嫡传子弟才有的独门兵器。
《琅琳公子谱》上,凌卓殊的排名虽然不算很靠前,却是最广为熟知的一位。
因为他喜欢四处游历,踏遍红尘寻访美酒与美人。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就是逍遥公子的人生宗旨,他的灵剑因此被命名为“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