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夜没睡,等待她的回应,什么都没等到。她没有回信,也没再打电话过来。我迷失在孤寂的黑暗中,心绪如乱麻般缠绕。头脑沉重得与平时截然不同,嗓子也是哑的。我仍像往常一样上课做题,通宵背书。直到第五天,我发烧迫近四十度,早上洗漱时跌倒在地。田羊替我请了假,把我强按在林洁莹的单人床上休息,用湿冷的毛巾擦我额头。我坚持从床上爬起,打算继续过严丝合缝的苦行麻木自己,才一翻身就觉天旋地转,恶心不止,只好躺下作罢。田羊嘱咐我好好休息就去上课了,留下我一人在宿舍里。 我枕在林洁莹的枕头上。林洁莹常用的那款洗发水的茉莉花香味包裹着我的头,我曾迷醉于这气味,现在它催我流泪。眼泪渗入枕套,我把脸埋进枕头里大哭。哭到力竭,便把被子蒙着头沉沉睡去。 林洁莹回来时已是下午。她行路脚步极轻走近床前,我那时仍在半梦半醒间,见她进来,想要起身拥抱她。她面无表情,温柔地抓住我的肩膀,使我平躺在她的床上。我看着她憔悴的脸色,微微张口,想表达的意思在头脑里找不到合适的字词。她蜷缩身体,把头伏在我的胸口,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我们保持这姿势,倾听彼此的气息。 此事发生后,我和她的对话突然暂停。我不再发烧,回到上下床的上铺睡觉。林洁莹把我的睡前读物还给了我,也没有提起一起解题背书的事。她也不再去上课,而是每天赖在寝室里准备出国的文书材料,如同其他准备出国的学生一样。我和她很有默契地回避单独和对方共处一室的情况。田羊私下问我和林洁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两个人都不对头。我没做解释,假装一切都好。 一切都不好,我从没摆脱我可悲的恐惧。只要我是清醒的,它就在我的呼吸之间。我紧张林洁莹和我说话,用她那清澈的眼神望着我。我给不出没有问题的答案。我更害怕林洁莹就此不和我说话,之后我们归零,骗自己都是梦境,永不回头。 大约离高考还有两周,田羊从我们的三人间里搬了出去,理由不详。宿监只说她没再交宿舍的费用,现在那间宿舍不会添新的人。的确,学校目前已经停课,学生们在教室里也只是自修而已,有一部分学生干脆缺席离校了。田羊的无预兆离开,我多少有点伤感,也只是短暂的介意为止了。 “李凡,你睡着了吗?”当天晚上,宿舍楼熄灯后,我和林洁莹之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安静直至惊心动魄的时候,林洁莹问我。 “嗯。”我仰躺在上铺,睁大眼睛看水泥天花板上的裂纹。 “不,你才没有。” 我叹气。然后我们继续沉默。 “你睡着了吗?”我问。 “没有。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想你为什么睡不着。”床下一阵窸窣,是被子掀开的声音。林洁莹穿着睡衣赤脚踩着床梯爬上来,她拉过我的左手臂,背对我枕在我的手臂上。“我给你写了一封信,我明天走了,你才能打开。” “好。” 这就是“了断”了吗?我想。 “吹口哨给我听。”她又说。“我要听披头士。” “你不是特讨厌我吹口哨吗?” “现在不讨厌。吹给我听。”她小小地捏我的手指,嗓音湿润。 我想说我没心情,低头看见她因激动急促起伏的胸口,蓦地想要把我会的所有曲子都吹给她听,吹到我缺氧昏倒,一倒不起也没所谓。 我抿唇,把嘴缩成一个圈,轻微卷起舌头,吹起《挪威的森林》和《昨日》,继而又哼了几段《嘿,朱蒂》,哼了《黄色潜水艇》。哼到那句”We all live in a yellow submarine”的时候,她抽泣着把脸埋到自己的掌心,眼泪顺着手腕滴在床单上。我伸出右手,轻抚她羸弱的肩膀。她哭得不停,肩膀发抖不止。我把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等待她镇定下来。 “真糟。”过了一会儿,她苦笑着说。“明明吹得很好听。我却哭成这样。” “还想听什么?”我搂她搂得更紧了。“想听多少都没关系。” 她摇摇头,凝视着我,用沾着眼泪的湿热手指从我的眉心慢慢地勾画到我的嘴唇。我看见她颤抖的嘴唇无声地张开又合上。半响,她缓缓说道:“李凡,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知道的。”我说着,流下眼泪。 “我没说过,从来都没有。”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说。“睡一会儿吧,天要亮了。说了,就走不了了。” 她双手捧住我的脸,深深地吻我的唇。她的热泪落下,和我脸上的泪滴混在一起,我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我的身体里一样用力。良久,我把脸埋在她怀里,痛哭失声。窗外狂风暴雨,不时响起雷声。
【今天是陪你的第1073天】
Hi(* ̄▽ ̄*)ブ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没那么开心也没关系。
记得多喝水。
多晒太阳。
和喜欢的人多聊聊天。
有的时候,疲倦不想说话也没关系。
去听一首歌。
去看场电影。
读一本小说。
做你心里最想要做的事。
At the end of the day,
“假如再也见不到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我永远希望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