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奚山》Melom

87、普及

　　于是唐露选择把气撒在居奚身上，把打回来的水往桌上重重一放，说：“花言巧语，最会给人灌迷魂汤了！”
　　桌上洒了不少水，虽然不烫，但是溅到身上还是令居奚蹙眉，赵汝燕问唐露：“你怎么知道刚才他给我灌迷魂汤？”
　　唐露一愣，随即俯身紧张道：“我不在的时候他跟你说什么了？”
　　赵汝燕噗嗤笑道：“你真的......跟你开玩笑啦，哪有什么迷魂汤，我们刚才谈了谈上修盟，我才知道，原来你说的他小时候调戏的上修盟弟子居然是肖阳。”
　　“谁是肖阳？”
　　“你不知道？上修盟大弟子，掌门亲传弟子，修仙界几乎没有不知道他的，著名的海系体质，却能一朝虚丹变元婴，人人艳羡。”
　　唐露交叉双臂撑在桌上，问：“元婴是什么级别，很厉害吗？”
　　赵汝燕无奈摇头，说：“木掌门是一点也没教给你啊，这么基础的内容都不知道吗？”
　　唐露摇头，说：“我跟他也没相处多长时间，他就教了我些安身立命的功夫，然后让我跟他回门派，我不干，他就走了。”
　　赵汝燕拍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有缘分自然会回来找你，到时候期待你以修仙者的身份与我相见，到时候再邀请你来我们訾鸣派玩。不过，既然魏阑杉都告诉你他们小时候的事，却没告诉你肖阳的事吗？我听山上的弟子说，他们俩感情还挺好的，怎么不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可能是门派不同，而且我和他那时候也是第一次见面，不方便多讲吧。”唐露转而问道，“你们刚才谈上修盟什么了？也讲给我听听呗。”
　　“倒也没什么。”赵汝燕说，“他问我认不认识上修盟的肖阳，我说我知道这个人，也见过，但是没接触过，只听说他性子比较冷，身边的人不多。然后他就问我......”赵汝燕的表情变得皱巴起来，“问我肖阳有没有意中人？这我哪知道！既然魏阑杉都没有同你提起，那自然更不会同我提起，你说呢？”
　　唐露扫了眼居奚，不咸不淡地说：“还惦记着人家呢？我听肉儿说你也早早纳丫头了呀，怎么还不收心。”
　　话落到居奚这里，他才抬了下下巴，示意唐露倒水，唐露屈于他的财力，手乖乖去拿茶壶，嘴上却还是要抱怨一番，说：“想当初，你住比这还破的客栈都要自带茶杯茶叶，怎么今天没备上？”
　　“戒了。”
　　“戒了？喝茶也有戒这个说法？”唐露眼睛瞪得老大，见居奚一副不打算解释的样子，他对赵汝燕说，“看吧，怪人。”
　　“有事说事，别废话了。”居奚打断他俩的眼神交流。
　　“答应我的马车什么时候给我？”唐露问。
　　居奚：“明天到镇上去买。”
　　“那个叫江东的为什么杀你？”赵汝燕问。
　　居奚：“捉拿叛贼，挟我以令凤华帮。”
　　赵汝燕：“你真是叛贼？”
　　居奚：“乱世之中人皆可罪，今日他可以空口白牙说我是叛贼，明日别人也可以说是他。”
　　赵汝燕一拍桌子，“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有什么说什么，再跟我玩文字游戏我可要削你了！”
　　唐露：“他这人就这样，好好的话不好好说，非让人急得武力相逼。”
　　居奚端起杯子，见这两人都很想知道的样子，便笑了笑，说：“你唐露不是亲历者吗，昨晚我房间里的香不对劲，你没闻出来？”
　　唐露摇头，说：“我来得快去得快，没注意。”
　　“是了，你是修仙之人，区区迷人檀香，对你不起作用的。”
　　唐露疑惑，“迷香？谁给你下的，给你下迷香干什么？刺客是我又不是你。”
　　“刺客逃到我房里，若我醒着，且与刺客有勾结，是不是就会帮刺客隐瞒？如此，便坐实我派出刺客的罪名。”
　　“可谁能确定我就逃到了你房里？”
　　“你必须逃到我房里，你也只能逃到我房里。”居奚盯着他的眼睛说得很笃定，唐露开始仔细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来。
　　“昨夜我从南墙进，过连廊和客院，在江——白歌南房上栖了半晌，从丫鬟端水倒水到关门熄灯，还观察了小厮们的行动路线，我很确定，江东还没回府，并且回府后会歇在小妾那里，于是我又等了一会儿，等外间的丫鬟也睡下才下来。”
　　唐露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挲，眉头紧皱，他说的很慢，生怕遗漏掉一丁点细节，“睡在白歌南外间的丫鬟就是白天走在咱们前头的那个，穿水粉的衣裳，露出雪白的鞋尖——”说到这里他自己顿了下，“雪白的鞋尖——可是白天下过雨，是下过毛毛雨的......”
　　居奚自顾自吹了吹杯口，抿下半烫的白水。
　　“我潜进白歌南卧室，想先找找有没有剑什么的，魏阑杉曾经同我讲，上修盟绝大多数都是使剑的，因为他们门派在四大门派当中以剑法见长，但是没有——”
　　“白歌南的武器是一对短刀。”赵汝燕忽然出声，见那两人都意外地看着自己，便解释道，“刚才听你说‘白歌南白歌南’我就觉得熟悉，你说到上修盟和剑我才想起来，我是见过她的。”
　　“啥？你见过她？”唐露更为意外。
　　“我不是说我去过上一届仙门大会吗，上一届是在上修盟开的，所以算起来我去过两次上修盟，不过那时候我还太小了，师父带着去的，不记路——哎呀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仙门大会正式比试的第一天第一场，就是上修盟对元深派，上修盟派出的就是白歌南。”
　　唐露嘴都合不上，赵汝燕接着说：“我得先跟你们普及一下，这个仙门大会是由四大门派组织的，但参与门派众多，只要收到邀请函皆可带弟子参加，不过一些没什么实力的小门派是收不到邀请函的就是了。毕竟这场大会的含金量很高，能在仙门大会中脱颖而出的一定是各门派将来的顶梁柱，甚至有些小门派会不遗余力地专门培养弟子，以在大会上打败四大门派的弟子为荣。
　　“我刚才提到的元深派就是其中一个。其实不止上修盟，整个修仙界都是以剑居多，这第一场就来了个双刀对长刀，而且元深派的长刀竟然胜了上修盟的双刀，所以我还算有点印象。”赵汝燕瞥了眼居奚，“那次仙门大会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太多了，我就不在这里多说，以后有机会再详聊。关于白歌南我只记得这么多，你继续讲你的。”
　　唐露点头，说道：“没错，她确实使的是一对短刀，就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刀已经指着我后背了，我有所察觉，抽出鞭子来挡，但她并没有出刀，只是非常冷漠地看着我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还蒙着呢，她没喊抓贼也没质问我干嘛来的，我怀疑她是认出我了，有点心虚，就直接出手了。
　　“那对刀被擦得很干净，也够锋利，我也觉得出她的功底非常不错，好多招式路数出乎我意料，但也看得出是疏于练习了，往往招式刚使到一半就被我截断攻势——她当初应该是走灵巧那一挂的，和林亭不同，她扛不住我的重击。”
　　居奚笑了笑，说：“你对林亭评价颇高。”
　　“林亭确实厉害，这我承认，不过我还是不理解他干嘛在雯山县衙当捕快呢，俸禄低不说，成天也没个正经活干，就是跟在屠瑜后头无所事事地跑来跑去。”
　　“屠瑜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说他吗？”
　　“我——我可没说屠大公子，我说林亭，我说他呢！”唐露赶紧辩白。
　　“林亭是谁？”本来如果只是唐露随口带过，赵汝燕是不打算问的，可看他俩越讲越起劲，搞得赵汝燕对这个连唐露都连口称赞的人也好奇起来。
　　“一名奇女子。”居奚淡淡地说。
　　“对，一名——什么？！”唐露正打算附和，就被惊麻了舌头。
　　“成天在江湖上奔波风尘大了点，耳屎该掏还是多掏掏，”居奚说，“还有这眼力，你就是天生不行，别羡慕我。”
　　唐露拧着脑袋脖子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错，他笃定地望向赵汝燕，“我跟他交过手，就那种能一刀把墙都砍掉半拉的力道，绝对不是普通女武者能够达到的程度！”
　　赵汝燕起身推开门，用手指卡了下墙壁的厚度，回头说：“如果是这种墙，我也可以一剑削掉半块。”
　　唐露沉默，又说：“可是我还同他打过一把伞，他身上完全没有女性气息！”
　　赵汝燕抬起胳膊闻了闻，疑惑道：“女性气息是什么味道？脂粉味吗？”她走到唐露身边，把自己胳膊伸到他面前说，“你闻闻我呢？”
　　唐露噌地一下红了脸，把她胳膊推开，说：“不是，女孩子不是通常身上都香香的吗？就那种叫体香还是叫什么来着，你们女的不是也说我们男的都一股子臭味，臭男人臭男人，不臭怎么叫男人呢——”
　　“那你闻闻我臭不臭。”居奚也凑热闹把自己胳膊伸了过去。
　　唐露的脸更红了，他啪一下打开居奚的胳膊，气道：“哎呀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一个二个的，还让不让人好好说事了！现在是开我玩笑的时候吗，这不说正事呢吗？”
　　赵汝燕吃吃地笑，说：“没开你玩笑，你别恼呀，对了，那个林亭，他现在还在你们说的那个雯山县衙吗？”
　　“应该还在吧。”唐露说，“怎么，你想去找他比划比划？”
　　赵汝燕眼睛放光，“我想看看他有多厉害，能让你都甘拜下风，还有让你都分辨不出的乔装功夫。”
　　“人家有意中人了。”居奚幽幽地说。
　　唐露和赵汝燕异口同声：“啥？”两人互视一眼，唐露说：“谁啊？”赵汝燕说：“他有意中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居奚抄着胳膊说：“屠瑜，你家大公子，这样你可以理解林亭为什么在雯山县衙蹉跎度日了吧。”
　　唐露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赵汝燕看看这又看看那，终于对这个再三被提起的名字发起提问：“这个屠瑜又是谁？我都跟你们普及仙门大会了，你们就不能也给我把人物背景讲清楚先？”

作者有话说

　　他/她 我经常混用，不是分不清，是个人习惯，除了一些必要标注“她”的，都是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