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独孤泠鸢

24、第 24 章：买东西

　　桑柔点了点头。抛掉脑子里的东西，然后专心抓娃娃。
　　投下一个币，摇动方向，瞄准方向，轻轻拍下按钮，落下，抓紧，上升，拿下！

　　音乐响动的时候，孟明瑾回头看。亲眼目睹了那只娃娃从爪子机放下洞口。
　　孟明瑾跑过来，桑柔从洞口拿出娃娃。孟明瑾大喊：“桑桑姐姐，你太厉害了！”

　　桑柔茫然：“这不是概率问题吗？”
　　孟明瑾一本正经：“nonono，这是运气问题。好了，桑桑姐姐，这个机子投得了，我们下一个机子吧。”

　　孟明瑾从桑柔手里抱起娃娃，又从桑柔手里拿过框，把自己的游戏币和桑柔的混合在一起。孟明瑾笑嘻嘻：“桑桑姐姐，我帮你拿娃娃，你运气好，你抓。”

　　桑柔：“……其实可能真的是偶然事件。”

　　孟明瑾摆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桑柔再次沉默。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让桑柔陷入怀疑。

　　“哇塞，桑桑姐姐，你太牛逼了，下一个下一个！”
　　“没事没事，不得就不得了呗，反正我们手上已经有这么多个了，再投一个！反正它爆率低！”
　　“姐姐，姐姐，你太厉害了！”
　　“……”

　　等到孟明瑾手上的游戏币完了之后，孟明瑾怀里已经抱了六只娃娃。秦霄走过来的时候，手里一共四只娃娃。
　　桑柔看了一眼秦霄手里的娃娃，对比了孟明瑾怀里的娃娃。脑子死机了几秒。

　　秦霄怀里的娃娃一只只的都很好看，而且每一只都很可爱。孟明瑾怀里的娃娃也不能算丑，但颜色太过艳了。
　　秦霄走近桑柔，把手里的娃娃递给桑柔。

　　桑柔一愣，疑惑：“送我？”

　　秦霄浅笑：“对，本来就是陪你出来玩的。”

　　桑柔接过，然后发现自己只能一手一只，她看了一眼秦霄，秦霄手拿着两只娃娃。
　　孟明瑾忽然道：“桑桑姐姐，你抱在怀里就好了。我们可以叫小陈叔叔来，然后把娃娃塞后座。”

　　桑柔点头：“那也可以。”

　　孟明瑾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司机来的时候，他们把娃娃塞进一个袋子里，让司机带到车上。然后三人去吃饭。

　　沿着步行街走过去，桑柔看见路边有人卖花——几枝花绑在一起，用花灯缠绕，纸张包裹。有大的，也有小的。
　　桑柔走向前，扯了扯秦霄的袖子。

　　秦霄回头：“怎么了？”

　　桑柔指了指卖花的地方。
　　秦霄看了几秒，迟疑道：“你想买花？”

　　桑柔摇头：“不是的，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卖花的时候，都不带花灯的。”
　　秦霄顿了一下，仔细看了卖花的地方。他点头：“确实，那会，我们卖花都是一枝一枝卖的。”

　　那会秦霄还小，鬼灵精怪的，因为见不得秦丽太辛苦了，他就带着桑柔去卖花。去花圃里摘花，一枝玫瑰花八毛钱，他卖出去一枝两块、两枝三块，五枝六块六，九枝九块九。

　　秦丽和叶映都是按星期给钱的，秦霄一个星期二十块，桑柔一个星期有五十块，加一起七十块。他们只需要上周一到周五的课，周末没课的时候，秦霄就把桑柔和他的钱凑在一起，然后去花圃摘花。
　　他挺精明的，专挑大学生和高中生下手，一到周末和节假日就去高中部门口和大学门口蹲着。

　　桑柔长得可爱，声音软糯，不少人看中这一点，纷纷来买他们的花。卖得的钱，除去成本，秦霄和桑柔平分。当他自信满满把钱给秦丽的时候，秦丽拒收，并且让他自己藏着做零花钱。
　　卖花的事情，兴趣来得快，去的也快。他和桑柔就卖了半年。但他小金库里有近三千。

　　孟明瑾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两人。

　　突然，有个男生叫住了秦霄。
　　“秦霄。”

　　三人同时回头看。看清是谁叫了秦霄，桑柔微微一愣。

　　男生一只手搭在女生肩上，笑的肆意，女生穿着吊带裙，妩媚多姿，两人一看就很暧昧。身边还有好几对一样的。他们穿着不便宜，看上去也才十七十八。
　　桑柔下意识看向秦霄。

　　秦霄看着他们，面色淡然。

　　桑柔垂了垂眼帘。心思飞的很远。
　　从前，秦霄身边的朋友她都认识，要么是篮球社里的，要么是物理竞赛班里的，要么是班上的。玩的最好的那几位，跟秦霄一样自信张扬，大大方方。
　　像眼前这些明显是社会上的人的，她没见过。

　　桑柔心想，她缺席了他三年的生活，不了解也应该的。

　　男生下巴抬了抬，看着楼上五楼，忽然道：“上去打台球？”
　　秦霄浅笑：“下次吧。”

　　桑柔对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感到奇怪，但她不会傻到现在就问出来。

　　男生挑了挑眉，看着桑柔，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女朋友？”

　　秦霄面不改色：“对。”
　　话音一落，桑柔心口一颤。

　　男生笑得肆无忌惮：“带着她上去玩玩呗，正好今天大家都有伴。”
　　秦霄只是笑了笑：“岑少说笑了。”

　　男生深深看了桑柔几秒，而后说：“下次聚会，记得带上你的小女朋友。”
　　然后，男生转头走上楼。

　　那波人离开后，秦霄对着桑柔解释说：“桑桑，那群人是一中对面私立高中的人，以后打了照面，你不必理会他。要是他做了什么，记得给我打电话。”
　　桑柔点头，心里却有很多疑惑。她看了看秦霄，似乎一下子就确定了秦霄不会告诉他这些事情。

　　她回头看了那个俱乐部——天逸。桑柔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三人一起去吃了晚饭，出来的时候，古城有人在买花灯。桑柔买了一个兔子灯。
　　走到首饰店的时候，桑柔跑进去，秦霄和孟明瑾紧跟其后。

　　桑柔挑了一个玉镯，转身询问秦霄：“这个送丽姨怎么样？”
　　秦霄点头：“你送什么，她都会喜欢的。”

　　桑柔说：“我之前在北城市的时候，买过三款玉镯，一个送妈妈，一个送干妈，还有一个送丽姨。过两天，我把我送你们的礼物带去学校给你。”

　　秦霄点头。

　　桑柔仔细看了几款玉镯，都不是符合她的心意。于是，她转身去到另一个柜台。她挑了一个项链吊坠，平安锁款式的黄金吊坠。
　　桑柔对着服务员说：“请帮我包起来，谢谢。”

　　秦霄在一旁，看了一眼价格，又看了看桑柔，张了张口，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出门的时候，桑柔把礼物递给秦霄。她笑了笑：“记得帮我跟丽姨说，我想她了。”
　　秦霄收好，点头：“好。”

　　桑柔看向一旁的手表店，对着秦霄说：“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秦霄点头。在桑柔进去三分钟后，秦霄抬头看了一眼店面的名字，是男士手表，他终于预感不妙，秦霄大步走进去的时候，服务员正拿着一款手表出来给桑柔，秦霄视力好，一眼就瞄到了价格。
　　三十六万九。

　　秦霄走过去，抓住桑柔的手，皱眉问：“你打算买给谁？”

　　桑柔和服务员同时一愣。服务员看了秦霄两眼，又看向桑柔。

　　桑柔挣脱秦霄的手，笑着对服务员说：“请帮我包起来。”
　　服务员去打包。

　　桑柔回头看向秦霄，微微皱眉。
　　秦霄又问：“你买给谁？”

　　如果是买给孟文礼的，那还好。但是如果是买给其他人，或者……他，他是不赞同的。
　　桑柔：“一会你就知道了。”

　　桑柔拿出银行卡去前台结账。

　　两人出来的时候，孟明瑾奇怪地看着他们。
　　桑柔把刚买的表塞到秦霄手里，认认真真地说：“秦霄，你还记得我当年说了什么？我说，如果我卖了画，我要给你们买很多很多东西。如今我是来兑现承诺的。”

　　秦霄一愣，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少年站在青山的山顶上，眺望远方，朝着山下喊：“我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杰出的天文学家！”

　　少年喊完后，看着桑柔，“桑桑，你也来呗。”
　　桑柔往后退，有些恐惧地说：“我害怕。”

　　少年爽朗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好怕的？你试着喊一声，很爽的。”
　　桑柔迟疑了两秒。

　　少年继续说：“快点啊，你试试啊，都爬上来了，大胆去尝试，反正这里有没有人认识你。”
　　桑柔走近围栏，稍稍提高了声音：“我要画很多很多画，赚很多很多钱，给妈妈买衣服，给丽姨买首饰，给哥哥买望远镜。反正，我要给他们买很多很多东西。”

　　闻言，少年大笑：“不对不对，你应该这么喊。”

　　少年清了清嗓音，朝着天空喊：“桑柔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画家！”

　　桑柔眼眸一缩，连忙拉着少年的手，然后左顾右盼，捂着脸。

　　回忆抽回，秦霄一言难尽地看着桑柔。
　　桑柔看了一眼时间，跟秦霄说再见。

　　桑柔拉着孟明瑾去找司机，像逃跑一样。孟明瑾不解：“桑桑姐姐，我们为什么要跑？”

　　“……回家跟干爸干妈过中秋。”桑柔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血红的，低头的时候，她看见秦霄还愣在原地。

　　她当然不能告诉秦霄，她卖的画不值什么钱。这些东西都是她用自己的奖学金，压岁钱，以及零花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