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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从未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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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落下,天空焕然间染上如梅花般艳红的曙光,照耀在树林之上。
而在慎独花铺的门外,林成早早的坐在石阶上苦苦等待着他们而抑郁寡欢,口干舌燥的他有气无力道:
“卯时了——”
……
“已是卯时三刻了吗……”
在洞中的火堆早早熄灭,言予安沉着脸走出洞外,沉默不语的看着四周无一人影便直径离开当即,他却忍不住回过头看向洞口,神情犹豫地低头轻笑道:
“为何还会再次相信一个……陌路之人的片刻话语——”
他落寞的转身离开在也没回过头看向那处是非之地。
而在阁楼当中虞落坐在二楼的窗台上,一早便醒了来,望着窗外艳美的云彩而喃喃自语道:
“该回去了——”
她跳下窗台,快步的走下楼时,想起当时写那句话的书:
(它言牢笼如安康,自由再无日所想,何时才能明了知,凌落红霜断情长。)
便灵机一动的走到书架前,拿出那本书籍,深吸口气地退后一步恭敬心从道:
“借前辈的书几日,明了后自会毫发无损的归还,还望谅解。”
行礼三次后的虞落直起腰紧紧的握住手中的书便转身走下了楼。
虞落看到门外站着的墨丙辰便立马轻手轻脚的走下楼,来到他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的伸出罪恶的小手搓了一下他的后背搞怪道:
“呀~我好了!”
墨丙辰一听无动于衷的侧过身眼底轻柔的注视着她伸出手说道:
“好。”
虞落面带微笑的“嗯”了一声后牵起他的手与墨丙辰一同跃过荷花之上。
二人迈出最后一步来到湖岸边,虞落有些好奇的缓缓回头,却发现身后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只剩下这片空无的湖面。
虞落不由的握紧手中的书籍发现还在便松了口气。
墨丙辰双眼注意到她手中的书,沉默片刻后道:
“走吧。”
虞落悻悻点头:“好——”
她走在林中,看着枯木廖生神情自若的缓缓松开手走在这片枯林中,回想起在那阁楼之下的枫叶林的壮观,在看向四周寸草不生,眉眼掠过忧思道:
“墨公子,以往的繁惜林是否是晚霞般的红艳多思,漫山秋黄?”
墨丙辰回看四周,眼眸中的红枫树环环围绕这片林道的模样,一贯的面色中却似乎多了丝怀念:
“确实是那般模样,枫叶常在如秋时,枫自落唤新生。”
……
枯林落寞,毒丝消失,言予安走在还打滑的山路来到镇中,面色平静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走进繁华热闹的街上。
而早铺大胖店家的陈大胖打开蒸笼的那刻,热气澎湃,热腾腾的包子呈现在早已等候多时的人们眼前:“来看一看咯!!新鲜出炉的包子和抄手咯!”
“最新的梅花铃!!买个小娘子定欢喜!!”
而在包子铺的对面,一位打扮素雅的小娘子柳婶手中拿着雕刻精致的梅花铃,大声吆喝着。
言予安眼神无意间看向那束铃铛而沉默的掠过时,突然柳婶眼神精明的注意到了他,双眼一亮的立马朝言予安的方向挥手喊道:
“诶!这位公子我看你面色愁容定是家中的小娘子不悦了,来一两二钱的铃铛,买了送小娘子,定欢喜啊!”
老板娘一脸笑嘻嘻的大声宣传。
言予安缓缓停下脚步,连连挥手微笑道:“抱歉,晚辈还未娶妻,男子买了也不成道理,还望见谅。”
老板娘眼神有些变化的用手帕拍了拍他的衣袖,笑道:
“此铃铛可有灵性了,现在别看它现在有些沉闷,到日后遇到合心之人,这铃铛就亮了呢!”
老板娘热情澎湃的将铃铛递在他手中,言予安看着铃铛为紫檀木雕刻的梅花形状,做工毫不粗糙,栩栩如生。
“既是个上好的紫檀木,色为紫,纹路也是十分巧妙,可……”
言予安抬眸犹豫之际看到老板娘热情洋溢的模样,也不好伤了她的一片心意,便拿出二两银子放在台面上。
“我便收下了,多谢。”
老板娘一看二两银子立马当面找给他时,言予安紧握铃铛摇头淡笑:
“不必找回,告辞。”
言予安个个举止都十分的优柔果断,让老板娘看望着他十分养眼的扶着脸颊露出姨母笑道:
“这得有哪家姑娘能配上他啊——”
而在店外苦苦等待的林成,早已是饿的咕咕直叫。
“肚子都叫了,主人也还没回来……”
而在此时一位扎着高扬马尾,身穿淡紫短袍的女子步伐沉稳的走来停留在他面前。
“小橙子?你坐那为何?”
林成懒懒散散的抬眸望去时瞬间双瞳一愣地起身恭敬道:“啊!?即是白小姐来了,失礼失礼了。”
眉眼淡雅,仪态洒脱,面目清朗中带着一丝英气的白落欢,瞧他这般慌张,薄红的嘴唇不禁上扬:
“这时怎么恭恭敬敬了,在我面前不用称呼小姐,变扭的很,该怎么叫就怎么叫。”
林成有些惊慌失措的扣着小手点头:“好的...落欢姐。”
“嗯~这才对。”白落欢听了很是满意。
“对了,老安呢,为何店中无他人影?”
白落欢歪头看着里头安安静静的模样,有些蹊跷的打量着林成这失措的样子询问道:
“难道——昨夜下着大雨他....不会上山了吧。”
额.....
林成慌张地绕着腮帮子回避那精确的眼神:“没有....没有的事....”
在远处言予安一眼便看到门外的他们便将铃铛放进袖中,缓缓走来:“落欢来了,今日怎有闲空?”
白落欢一听是他的声音,闻声看去歪头苦笑道:
“还不是看望阿落嘛,看店中无人,便觉得你又去山上了,怕你有事刚刚差点就去寻你了~”
言予安抿嘴一笑的看向天空拉长语气道:“只是外出走走忘了时辰了。”
“有何事进屋谈吧。”
林成立马反应过来,猛点头的让路道:“是是是!我给您们做早饭,快进屋!”
白落欢看着林成这呆傻的样子便走上去,一把挽着他的肩膀,调戏道:“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言予安在一旁暗暗偷笑道:“好了,别吓他了。”
林成满脸写着救命,被白落欢一只手死死的拽了进去。
直到白落欢踏进后院的那刻,看到那棵高大的枫叶树枯萎的样子便缓缓松开手林成立马跑去了火房,而她眼中泛起一丝伤情的注视着问:
“也是那晚落的?”
言予安走到她身旁神情微显黯然地叹道:“它是临近早霞时凋谢的。”
“那时,墨丙辰也在,他便在树下亲眼看着全然凋谢时的模样…….”
白落欢一听先是一愣后是哼笑道:“……次次他找准时机想要靠近却发现次次都晚了。”
“我真想知道,他们二人有何错,为何搞得如此凄苦——”
白落欢语气中的沙哑与对老天爷的不公,让一旁的言予安心如刀绞地不在吭声缓缓走去左侧的走廊绕过大树来到正前方的正厅中,回头看向白落欢。
“……先行坐吧,我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在来。”
白落欢眉眼紧皱的暗暗叹息地走进灯火通明,有着一丝生气的正厅便挥手道:
“去吧,我四处看看。”
“嗯。”言予安便掠过她走去了右侧廊道。
白落欢看着这里本该死气沉沉,心中猜疑,不知是灯火的缘故还是他为了掩盖死气而改动了正厅。
她看着前方挂着一副梅花高枝的壁画,
“嗯?”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走上前定睛一看,才发现朵朵梅花中有着一片枫叶与画上字迹爽朗得字迹:
梅点枫枝幻青落,初时同见望情柔。
定下终身一世在,换得此生落言安。
白落欢眉眼一皱发现两行语句不通不像一人所写便紧盯着看时突然被厅外端着两碗煮好的抄手的林成走到正厅前大喊道:
“吃饭啦!!”
!?
白落尘被这大嗓门一下子打断了思路,回过头看着林成傻乎乎的用手端着热腾腾的抄手,不由蹙眉: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烫端在手中,手可是会烫伤的。”
林成一脸无事的吹了吹被烫红的手指,傻笑道:
“皮糙肉厚不怕!落欢姐先吃,我在去端茶点来!”
“诶!?不必麻烦了……”
白落欢试图阻拦却看着活蹦乱跳得林成便早已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她便无奈地摇头:
“还是老样子,这么匆匆忙忙的。”
……
而在慎独外,虞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上台阶时缓缓回头看向墨丙辰。
墨丙辰温柔相视与她,缓缓道:
“我还有些事未能处理,看你进去便离开。”
虞落愣了愣,心中纠结的松开手:“……也罢,你的手记得换药——”
“还有——还有昨夜谢谢了。”
虞落努力的憋出这些话来,来表明心中感激。
墨丙辰注视着她有些微弱的紧张便淡然一笑:
“你我还会在见面的,在我处理完事情后,我会来看望你。”
虞落一听心中既有些窃喜的露出笑容:“好!”
虞落弯腰行礼后便缓缓走进,她捂着不明快速挑动的心脏而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为何既欢又痛?”
她带着疑虑走进花铺来到后院,却看到前方正厅中隐隐约约的人影。
“是……落欢姐吗?”
她紧眯双眼久久看去时,心中猜疑的想要走过去,不由低下头看到身上沾满泥土。
“这般有失礼节,先回屋换身衣衫吧。”
她渐渐放低脚步声,轻手轻脚的走去了右侧第二个房间前推门走进。
而在她对门的房间打开,换了身干净衣服的言予安瞧到虞落关门的时候,面色欣喜地走去右侧火房。
此时的林成正准备着茶点,嘴里哼着小曲,欢喜的正准备端过去时,转身就看到言予安缓缓朝这边走来。
“主人放心吧!抄手已经在正厅那了,不用麻烦亲自跑过来~”
言予安摇头淡笑地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托盘:“这些我端过去就好,对了阿落回来了~”
林成一听小姐回来后眼含喜泪的哭喊道:
“小姐终于回来了!终于——”
“对对对!我多备了一份在锅中温着,还有!这里有我为你们准备驱寒的茶水,记得喝啊——”
林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言予安于心不忍单手端着托盘,另一只手用袖子为他擦去眼角泪花:
“不要时常想着我们,小橙子也应当多想想自己,此地无约束。”
林成心中欢雀得眼含喜泪,擦去眼泪直言道:
“应该的,主人救我我理当如此——不多说了,正厅的抄手恐怕要凉了,主人快些去吃吧,对了!端这些记得小心,茶还是热乎的。”
言予安垂下手看着开始忙碌的林成,只好默默的退到一旁端着盘子走出了火房。
而在另一边。
墨丙辰穿过小巷来到“墨染”府前,府中红布与风飘动,空气中不由弥漫着染料中清淡的玫瑰香。
可当他看到大门无人,走进府内时隐隐传来吵闹声,他神情一顿立马大步走进,却看到院中一位束发带木簪,身穿深色黑衣的墨夫人“墨清萦”。
“夫人!夫人可千万别在剪了!这是少爷用好几天才制作出的画册啊。”
一位丫头试图阻止墨清萦的冲动,可没几下就被夫人一把推开。
“走开!都是那个叫虞落的姑娘蛊惑我家辰儿,辰儿才如此!”
墨清萦直接拿起剪刀剪碎墨丙辰没日没夜所画的图纸,洒落一片。
墨丙辰走下台阶面色淡漠的看着地上先纸渣而说道:
“你先下去吧。”
丫头一看少爷回来立马低头离开。
墨清萦一看是墨丙辰回来立马将手中的剪刀扔在地上,跑过去拉着墨丙辰的衣袖:
“辰儿!辰儿啊,你看娘替你剪了这些,以后就不用日思夜想那个阿落了。”
“还有啊,黎尘烟那女娃子也从南屿回来了,只要一会来了啊,就为你们操办喜事!”
“母亲——”墨丙辰眼神中毫无波动的坚定,墨清萦肉眼察觉后松开了手阴森道:
“即使过了这么久,那小姑娘怎么忘记你怎么伤害你,你是不是都执迷不悟,只要她一人!!”
“你要把为娘放在哪里!!”
墨丙辰看着母亲一时的疯狂,心中惆怅却坦荡地一字一句道:
“我从未想过忘记,母亲——你不知她是在寒食之日将我从奔溃中带来希望的人,也是她不顾寒风刺骨之痛也依旧如故的她啊。”
墨清萦身体僵硬,听到话语中的“寒食”,眼神渐渐布满红血丝的朝天连连悲笑,不在啃声的她流下那如肌肤般透白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