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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凌乱思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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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苏在周末终于如愿以偿地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早茶,路襄却被累个半死。她的家离陶苏家近,所以先去喊她起床,怕陶苏还是一睡不醒,她们三个为了保险起见就没有提前预约,所以应觉月先去茶楼排号。
“给你五分钟时间洗漱完毕。”路襄声色俱厉,像是军训教官,就这么定定地站在房间门口的正中央。
陶苏在她强大气场的压迫下,灰溜溜地顶着金毛狮子头逃到盥洗室。
五分钟后,人模人样的陶苏新鲜出炉。
路襄十分欣慰,成就感比她拿年级前十还要高。
但是这小姑娘还挺臭美的,站在镜子前比对了三四套连衣裙,换一套问三句“这件好看还是那件好看”。
路襄无奈她的磨磨唧唧,却也没有催她,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敷衍话,确切来说也不是敷衍,因为这些裙子除了颜色以外,款式基本上大同小异,真的搞不懂有什么好纠结的。
陶苏有理有据,嘴里振振有词:“这可是我上了高中以来,第一次成功早起喝早茶欸,而且还是和我最好的朋友路襄和应觉月。当然要穿得大方得体,漂漂亮亮,并且别出心裁,你说呢?小襄襄——”
受不了。路襄揉揉眉心,低头看到看着自己的牛仔裤,给出了具有建设性的意见:“你穿这件吧。”
陶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从床上拿起一件水洗蓝的牛仔裙,双手举起来看了看,一口敲定:“就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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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满茶楼是南港数一数二的广式茶餐厅,应觉月一早就来前台取了餐号,排在前面的有三十个号,人还没齐,时间还长,她在等候区找了个空位坐下。
座位斜前方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扯着妈妈的袖口,语气稚嫩地说:“妈妈,我想吃雪糕,麦当劳的那种雪糕。”
“现在的天气不适合吃雪糕哦,还是有点冷的,等到夏天再给你买。”男孩妈妈俯身帮他把没穿好的裤腿放下来。
小男孩不乐意了,不满道:“可是你昨天说好了的,你答应我了,你不能骗我……”
男孩的妈妈看了他一会,想了想还是决定履行诺言:“好,妈妈不骗你。不过得喝完早茶,不能空腹吃冷的。”
“好耶!妈妈最好啦!”男孩吧唧一口亲在妈妈脸颊上。
等候区属于一个大环境,像这种小群体的交谈属于小环境。应觉月独独被这个小环境吸引了,理由是“昨天”“不骗你”,她想到程昀,想到他昨天说了一路的话,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人那么能说,比陶苏还能说。
应觉月垂下头,把脸完全埋在手心里,有点丢人的是她一怒之下视淤泥于无物,结果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程昀嘴上不停还能及时将她拉住,拉稳。
她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气不打一处出,应觉月剜他一眼:“都怪你。”
对方笑得更灿烂了:“是怪我,你这样都是我造成的,我是罪魁祸首。”
应觉月很想继续给他一拳,又觉得便宜他了,于是放弃。
偏偏那人又跟吹唢呐似的:“还有,我们以后还是少吃点烧烤吧,毕竟不太健康。”
应觉月:“……”
人这一生,不可能没有难以启齿的糗事,有的啼笑皆非,有的后悔不已。放轻松,你我他都是如此,释然就好。
应觉月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陶、路组合赶到,恰好叫号器播报她们的餐位牌。
三个女孩子都穿着牛仔元素的服装,陶苏是牛仔裙,路襄是牛仔裤,应觉月则是牛仔外套,像是穿着姐妹装,青春又有朝气。
对着珍馐美食大快朵颐是学生们做梦都渴望的事,吃完这一餐,再去市中心的自习室学习,新的一周马上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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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者有份。”
七班很是热闹,一圈又一圈地围着一张课桌,从里到外一次递送出大包小包的食物。课桌的主人是公认的班草谭逾白,他户口的事情在老家办理完毕,时隔两个星期顺利回归班级,七班大家庭自此圆满。
课间,大家吃着谭逾白带回来的沿海地区的特产,跟他聊起南中开学两周的鸡毛蒜皮或假期遇见的奇闻轶事。
一个男同学路过,不小心撞到了他桌角的玻璃水杯,杯壁接触地面,摔成几块碎片,流出小片的水渍。谭逾白脾气好,没有计较,让男生清理干净就行,还说“碎碎平安”,这是吉兆,没有烟花鞭炮庆祝他回来,有个杯子的声音也挺好的。气氛依旧热闹,嘻嘻哈哈的。
等到人群散去的时候,陶苏作为班里的学习委员,将他这几天落下的作业和课程列了个表格给他。
“学委关心之情,在下无以为报,唯有美食相送。”谭逾白说完看看四周,没人注意,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袋看包装就很值钱的海鱼干。
“你要分着吃吗?”他低声问。
陶苏强调:“当然,我从不吃独食。”
“那再给你一袋。”
“多不好意思啊,一袋就行了。”
陶苏很是上道,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扭捏,识相地降低音量:“谢了啊,哥们。”她绷着一张脸,还怕被人看见,把海鱼干夹在数学书里抱回了自己的座位,然后下节课下课就跟应觉月和路襄分着吃了,特产不愧是特产,就是好吃。
南港的天气可谓是“风云俱变”,乌压压的云层,凉飕飕的冷风,又到了穿毛衣、卫衣的时节。
好冷啊。
突然有一股“妖风”溜进课室,南方的冷风不同于北方,南方的风冰冷刺骨。
生理期加上冷空气,真是“血上加霜”,难上加难。应觉月从桌肚里拿出一件长外套盖在腿上,然后抬头发现是前门没有关严实,这才灌风进来。
讲台上秦练在激烈地输出,身边同学好像也没有感到冷的举动,果然还是自己的身体太虚弱了,以后要勤加锻炼才行,虽然她在运动上每次都这么想,但不一定会做就是了。
“怎么了,谭逾白?”秦练叉着腰,翻页笔还点在多媒体电脑页面的红色重点部分。
老师并没有提问,讲的内容也没有出错,应觉月和班上的同学不明所以,都转头看向他。
谭逾白放下举起的手,很快站起来说:“秦老师,我可以关一下前门吗?”
秦练扭头,看见在风中张张合合的门,这才想起自己来上课的时候没关紧门,怪不得总觉寒气逼人。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啊,同学们,老师忘记关了。”边走边说:“你坐下吧,谭逾白,我来关就行。”
冷空气被天蓝色的前门阻隔在室外,应觉月跟站着的谭逾白对视上,了然地做口型对他道谢,男生笑了笑,旋即坐下。
右手渐渐回温,写起字来不在僵硬、吃力,应觉月唰唰地补着笔记。
“这节课就到这里,大家回去以后记得要及时复习,再过两个星期就要第一次月考了,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希望大家自己合理安排好自己的学习计划。好了,下课。”秦练准时下课。
应觉月舀取适量红糖,倒在空的粉白陶瓷杯里,路襄主动提议帮忙冲红糖水,被她拒绝:“班长还是先去办公室数英语报纸吧。”
“对哦,我给忘了!”路襄班长做事绝不拖拉,并且善于利于身边资源,马上就拉上学委陶苏一起去了办公室。
应觉月端上水杯,脚步有些虚浮地从后门绕到饮水机处排队。天冷了大家都开始喝热水或温水,热水位的指示灯从黄色变成红色,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煮成开水。
她不争不抢,站在围栏处等待,单手把卫衣的兜帽戴上。
“我帮你打水,你先进去吧。”谭逾白没拿水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旁边。
应觉月回了他一个婉拒的微笑:“不用了,谢谢啊,刚刚你就帮了我一个忙了。”
谭逾白移动位置,身高优势挡住了一大片呼啸而来的风,偷换概念笑道:“一天只能帮你一个忙啊?”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应觉月运用从陶苏那里听来的网络热句,拿腔拿调地跟他开玩笑。
谭逾白哈哈大笑,鼓着掌说:“这句话真是万能句式。”
“聊什么你们俩?”一个打完水的男同学忍不住好奇问道。
谭逾白看着他,慢悠悠地说:“聊——你的脸上有一道红色笔痕。”说完又开始没心没肺地笑。
“真的假的?”男同学慌张搓着脸,又问:“不是吧,我刚刚没打瞌睡啊。那个什么,我先进去整一下容。”
应觉月忍住笑,看这人走进课室才问:“你骗他干嘛?”
谭逾白收敛笑声,挑挑眉梢:“就逗逗他——唉,水开了。”
实验班的走廊上,是挨着七班的八班。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程昀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的。
心烦意乱,坐立难安。
打到热水回来冲奶茶的任一鸣喊了程昀三遍才得到回应,奇道:“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刚刚那个男生是谁?”程昀蹙眉问。
任一鸣不明就里:“哪个男生?”
程昀调整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站在应觉月旁边的那个。”
“谭逾白啊。”
“还有吗?”
任一鸣莫名其妙,继续补充他的个人资料:“七班班草,年级前十——你问他干什么?”
“他也是你的初中同学?”程昀不答反问。
任一鸣喝了一口奶茶:“不是啊,高中才认识的。”
“他跟应觉月……关系很好吗?”程昀若无其事地问。
“觉月跟谁关系都不错吧。”
也对。所以,那个不让说出口的名字,是谭逾白吗?
程昀分出一半的精力思考了一个下午,头一回产生脑细胞阵亡还是无济于事的挫败感。
他在安静的教室里沉重地叹出一口气。
正在考试的八班同学看看程昀,又看看试卷,皆是满腹疑团:有这么难吗?还是我想简单了?